黃寧最后決定前往一側山包上面。一方面看不見這次戰斗有種不可控的危險，另一方面，新來的精靈小姐希望他能和自己待在一起。

“我叫蒂娜，是昵稱，指揮官的話盡可能短一點吧，嗯，我們之前是皇家的衛隊，所以保護要員才是正常的工作。”她摸了摸腰上的彈藥包：“另外我有些討厭這個世界的人類。”

“蒂娜？你們是怎么來我這邊的。”

蒂娜緊了緊槍：“是皇帝陛下的贈送，雖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想必您也是我們的盟友吧。”

黃寧一向不去理解理解不能的東西。

現在已經有點天亮的感覺了。這個山包上有一些灌木，綠茵茵的草坡上，橫著三條淺溝，一堆步兵縮在溝里小心翼翼看著下面的鐵道，黃寧還看見了兩門機槍。

這些坑和溝挖的扭扭曲曲，深淺不一，還有一些挖不動的大石頭就直接丟在里面，而挖出來的土就直接擺在坑前，非常明白地告訴黃寧這地方有條溝，但是黃寧懷疑那些第20旅的人看見絕對不會認為這是埋伏他們的戰壕，而會覺得這是某個眼神不好的老農民的作品。

而現在，黃寧和蒂娜坐在這個溝里，看著外面的鐵道。

剛才人來人往的樣子已經褪去，現在這里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安靜的樣子，如果不是那條狗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話。

它是真的沒完沒了了，黃寧都想讓蒂娜去殺了它，但是考慮到現在已經接近敵人來的時間了，實在是不方便動手。

就是把自己的晚餐菜單鎖死到狗肉上。

“來了。”蒂娜說。

黃寧看向那個方向，在早晨的微光中，一股黑煙豎著爬向天空，然后向后飛去。

火車來了。

確實如同阿黛勒所說，這輛火車非常之長，足有數公里，而黃寧他們的包圍圈也正好是這個長度。

兩個重要的炸藥點，將給它一個大大的驚喜。

如同雷鳴，如同山崩，但是又轉瞬即逝，下一刻，黃寧看見火車的前段，中段和后段一起彈了起來，而有兩節車廂直接飛了起來，再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塵土飛揚。

而黃寧看見克拉克起身，領著十幾個人沖過去，把連接后面裝著補給物資和重武器的車廂和前面的脫節，又沖回了陣地，下一刻，黃寧瞪著眼看著后面那個車頭拉著物資和重武器跑了。

“嘣！”忽然，一只碩大的手將單薄的車廂鐵皮撕開，一個近六米高的巨人從車廂里站了起來。

他身上穿著一副充滿了蒸汽朋克感的巨大鉚接鐵甲，涂著黑色的涂裝。

“讓火炮開火！”黃寧大喊。

后面陣地里的戰車兵點點頭，開始聯絡。

敵人終于反應過來，一共十五個巨人站在了一起，而大量相較之下沒那么顯眼的人類士兵匆匆忙忙拿著自己的武器和行李跳下來。

越來越多，近乎充滿了這個谷地。

“嘣！”一發炮彈落在了巨人附近，一個巨人被沖擊波掀飛。這個攻擊仿佛解開了某種限制一樣，無數的槍響出現在戰場上。

黃寧旁邊的機槍也開了火。

數道明亮的痕跡仿佛指明了目標，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開火。一時間整個谷地都陷入混亂。

第20旅的士兵急著要找掩護，而巨人急著沖進陣地，山包兩側的陣地更是熱鬧，新兵不懂怎么打，只是一股腦把自己身上的子彈送到敵方人群中，老兵竭力喊著命令，而坦克們正在攻擊巨人。

子彈打到巨人身上，一部分應該是打了進去，大部分則跳彈了。

“他們的裝甲最少的地方十毫米左右，最厚的地方三十以上。”蒂娜靠著目測告訴黃寧。

巨人們很快決定目標，分明就是黃寧所在的山包，原因也很簡單，這邊火力最弱。

黃寧周圍幾十米都是一些步兵，坦克只有一輛，機槍也只有一挺，兩者現在都在忙著壓制步兵。

就在黃寧以為巨人要沖過來的時候，一發冒著煙的奇怪東西砸在了一個巨人身上，強光，巨量的煙霧，巨人居然被那個小東西炸掉了半個身子。

周圍的同伴都嚇得連忙找掩護。

那是什么？

蒂娜解釋：“那是反坦克槍榴彈，我們都會攜帶，不過名不副實，對付重裝甲目標時非常雞肋。”

黃寧看看那個巨人的尸體：“我覺得挺好的。”

火炮開始發威，巨量的炮彈不要命地轟擊著這些人，而炮火逼迫著他們沖鋒，撞死在火力網上。

一些軍官試圖登高一呼，但是還沒付諸行動就被來路不明的子彈一發帶走。

巨人們最后還是向著黃寧沖了過來。黃寧看著蒂娜掏出一個黑色的管子順著膛線卡在槍管上，然后轉了兩下，把一發黑色的東西裝了上去。

舉起槍，耳朵一抖。

黑煙徐徐落入敵陣，又一個巨人變得摸不著頭腦。

這時一輛戰車越過戰壕，阿黛勒帶頭沖鋒，坦克炮一發一個巨人。

黑色的，白色的，燃燒著的，飛舞著的，在嘶吼的，在哀鳴的，如同地獄。

戰斗不過才過去幾分鐘。

黃寧卻感覺過去了一個小時。

蒂娜的槍法極好，機瞄情況下也能在百米內做到彈無虛發，而且射速越來越快。

才一會，黃寧前方的地面就已經肅清。

敵人固守在火車的車廂殘骸附近。

火炮打個不停，民兵們士氣高漲，仿佛感覺自己是什么史詩中的傳奇角色一樣。（黃寧并不知道，多年后一位知名的畫家就此作畫，他穿著元帥軍裝，拿著手杖站在這個山包上意氣風發地指點江山，而實際上黃寧是在幾個月后才有這套衣服的）

蒂娜忽然躍起，拔出一把大約一米的軍刀，狠狠插進一個匍匐的巨人頸部，然后一橫，將整個頭顱切下，血瞬間將她華美的妝扮染紅，她回過頭，一滴一滴血順著臉滑落：“戰時走神可是很危險的，指揮官。”

“準備沖鋒。”阿黛勒的命令遠遠傳過來。

黃寧拔出手槍，滑稽地試圖身先士卒，但是沒想到所有人都比他快，那些平民仿佛看見什么生死仇敵一樣撲下去，最離譜的甚至爬也要爬過去。

他們都沒有上刺刀啊！

昂揚的洛西爾民歌在戰場上響起，阿黛勒的戰車在黃寧旁邊停下，她抬起頭：“要下雨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