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打掃完整個屋子的衛生已經是十二，三個小時左右他出去買個鹵鴨肉到現在還沒回來，估計又在哪里跟人聊天聊得嗨忘了家里還有個女兒在等他。

我將米淘洗好放電飯鍋煮，又從冰箱里拿出顆土豆準備切絲爆炒，再拿半片紫菜跟兩個雞蛋待會做個紫菜蛋湯。

湯煮好的時候快一點，巷子口響起他的摩托車呼嘯聲，我走出來接他。

“爸。”

他把摩托車放好，從車上拿來鹵鴨肉，滿滿一大盒，夠三四個人吃的分量。他一直這樣，出手買很多，從不考慮吃不吃得完。

“我買了一只鹵鴨，老板送一大袋鹵湯，你可以沾個夠！”

我接過鹵鴨沉甸甸的：“吃飯吧，都煮好了。”

他心情十分暢懷，跟著我走進來：“好！開吃！”

鹵鴨一如既往的好吃，沾著滿滿的鹵湯甜香十足。

“吃，吃完還給你買！”

他往我碗里夾了個鴨腿，每次買鹵鴨只要有腿的地方都不讓店家切，久了人家都知道他的鴨腿是要留給小女兒吃的。

“爸，我們兩人是吃不完整只鴨的。剩下的放冰箱，晚上還可以吃。”

我夾了塊鴨肉放到他碗里，從上飯桌他就沒吃一塊鴨肉：“你也要吃肉。”

他點點頭夾起鴨肉：“好，我吃。這家鴨肉啊就是香，我去的時候好多人在等了，這中秋節到了很多外出打工的都回來過節都來買，鹵鴨這家人這兩天的鴨肉賣得特別好。”

他大約想表達出去那么久是因為人多排隊等的，可是經常跟人聊天聊到忘記回家吃飯的事情他沒少做。

我朝他笑了一下：“吃吧。”

他吐出塊鴨骨頭吃了口飯問：“在外邊三個月，過得怎樣？”

我：“還行，就那樣用一個月的工資買了輛電摩托。”

他：“你開車小心，注意安全，過路口要放慢速度，別太急躁。”

我：“知道了，吃飯吧。”

他正常的時候其實是個合格的父親，知道自己孩子的缺點適當提醒，也知道自己孩子的優點常給鼓勵，他都是耐心溫和教導著我。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子的愛意，那是與生俱來的，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這樣平淡溫和地吃頓飯，讓我壓抑的心情有了不少釋懷。

如果他能一直這樣子，我也不至于逃避這個讓我壓抑的家。

吃過飯我回到房間，里面的東西擺放位置從離開到回來，絲毫未動。揭開蓋著的布塊飛下不少灰塵，他那么懶的一個人，是不可能打掃房間的。

倒在被子上滿足地吸一口，熟悉的氣味是家的味道，金窩銀窩還不如自己的狗窩。

我睡了個午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太陽光沒那么熱烈，光亮也沒有中午那會的刺眼，溫和得叫人提不精神來，特別是剛剛睡醒整個人還是迷蒙狀態的我。

我走出門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發呆。

“小禾，回來啦？”

我抬頭看去，是鄰居張阿姨，全村最八卦的女人之一，她手上拿著農具準備去菜園子摘點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