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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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疑點頗多，可吳能說他也不知道其中細節。
據說，那日闖浮霜殿的人根本不止我看到那些。
有賊心有賊膽的先上，劃了手，流了血，進了浮霜殿。
有賊心沒賊膽的，悄悄跟在了后面。
眼見著結界破了，先進去的人都沒了，就連大殿都塌了，可閃著星光的浮世鏡還在！
沒賊膽的人一下子也大膽了許多！
可惜！
毫不例外，后面跟來的人，也大半被吸了進去！
到底有人還算清醒，他們看著大部隊前赴后繼撲向那面詭異的鏡子，都被吸了進去，終于止住了腳步。
“哥！”
這聲撕心裂肺的吼叫，來自一個叫阿濤的男子。
他哥哥阿民被人推搡著靠近了浮世鏡，眨眼間，就消失在他面前。
他手里只有一把生了銹的鈍刀。
盡管可能不中用，但也是他唯一的武器了。
他不敢把刀扔進去，于是隨手撿了塊碎瓷片往浮世鏡扔。
不意外，碎瓷片也沒了。
后面這一批，本來就慫。
見到這樣的情況，后退的后退，逃跑的逃跑。
偶爾有幾個留下的，也都不敢靠近浮世鏡。
阿濤思索良久，圍著浮世鏡周圍轉了幾圈。
甚至還用刀刨了刨浮世鏡底座下的木板和泥土，可惜一無所獲。
最終，不知他怎么想的，竟從湖中被人丟下的木船里拆了好些木頭，圍著浮世鏡燒了一圈。
大致，幻境里那場無邊火浪，就是阿濤造成的……
這后來，死神和神尊便回來了。
死神看了眼原本的浮霜殿成了一地灰燼，心里忍不住惱了起來。
幸好神尊拉了拉他的手，然后指向了浮世鏡。
浮世鏡周圍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不遠處是一群還未散去的人。
阿濤就在其間，突然見到神跡的他，驚得跌坐在地上，還沒爬起來……
而一旁的人，此刻臉上皆滿是驚恐！
面前兩位是突然現身的，誰都沒看見他們從何處而來。
憑空現身，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大神仙！大人有大量！饒命啊！”
接下來“饒命”之聲一浪接一浪，響徹在了一地灰燼中。
神尊揮了揮手，眼前的人就全部從小島上消失，出現在了映光湖的岸邊。
那些劫后余生的人，互相攙扶著回了該回的地方。
“之后，我和祁星便被救出了洗怨池。”
“對。可其余人不知是怎地，死神至今都沒法把他們救出來……”
這之后，好久都沒有見到吳能。
浮沉之境不分晝夜，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時間到底過了多久。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什么都沒說，拉著我就往浮沉之境的出口跑。
“……”
直到再次出現在浮霜殿里，我都沒緩過神來。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問，清風已經拉著我穿過了浮世鏡。
當我站穩的時候，我又出現在了我曾經的閨房里……
“……”
我和清風大眼瞪小眼互瞪了好一會兒，清風終于開口了。
原來，就在我被困在浮沉之境不知晝夜之時，凡間開戰了！
起因是天泉國王君的招募令終于招到了自稱能治猴子錦的朱大夫。
王君自然不可能讓朱大夫直接救治鄭將軍，所以從鄉野挑了五名猴子錦給朱大夫試手。
朱大夫不負眾望，藥到病除，果真讓猴子錦們重新做回了人。
王君高興，鄭將軍也高興。
朱大夫治病的時候，會清場，包括王君也不例外。
所以，鄭將軍的屋里只留下了朱大夫和鄭將軍。
王君則在前廳坐著喝茶。
往常，一盞茶過，朱大夫就該出來了。
這一日，也不例外。
王君的茶盞剛放回桌上，腳步聲已經響起。
“王君，鄭將軍身上的猴毛已褪。”
朱大夫禮節周到地行了禮，才向王君稟告。
“賞！”
因為有前五個的例子，王君什么都沒說，就把事前準備好的謝禮用托盤抬到了朱大夫面前。
朱大夫也不推辭，那疊厚厚的銀票就被他收到了袖里。
這之后，朱大夫就被隨行的宮人送去了客房休息。
往常，猴毛褪去，人不一會兒就能站起來了。
王君沒走，就是為了等鄭將軍醒。
可是，等了一炷香時間，人還沒有過來，王君忍不住讓下人去看。
一來，也是真擔心，二來，作為王君，日理萬機雖然夸張了點。
但，確實也沒那么閑。
尤其是近日，錦的數量與日俱增，各地每日上報的奏章，都是非處理不可的，所以，也急著回宮。
“王君，鄭將軍他……”
回稟的人除了王君自己帶來的人，地上竟然還跪了將軍府的人！
“王君，請您給將軍做主！將軍他……”
“怎么回事？”
王君看著一眾人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發問。
“鄭將軍身上，猴毛確實沒了，可卻……卻長了一身竹子……”
“氣息也沒了……”
王君一聽，身形都微微晃了晃。
竹子錦，他是知道的。
可是，冗陽國的竹子錦，傳聞中，和蘑菇錦、薔薇錦一樣，染上之后，錦本身不老不死。
卻沒想到，還有死亡的可能……
“把朱大夫押……帶上來！”
朱大夫原本就來自兩國交界處，又不肯報自己的全名。
只因他確實能治病，王君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為難他。
可此刻出了這樣的事，讓人不懷疑他都難。
“朱大夫，不見了……”
將軍府的人抬頭看了一眼主位之上的王君，說得戰戰兢兢。
王君之前交代過，好好招待朱大夫，等鄭將軍病好之后，要共飲一杯，以示慶祝！
說是招待，其實眾人都知道，最主要是要看好人，怕的就是發生這樣的事……
所以，他們把人送去客房之后，連窗戶旁都守了手持利器的守衛。
然而，剛才發現鄭將軍染了竹子錦之后，想把人逮住，卻發現屋里連根頭發都沒有……
更別說前一刻才溫文爾雅進屋的大活人朱大夫……
總之，就是離譜。
于是，追兵浩浩蕩蕩追了出去。
好巧不巧，朱大夫剛巧出城，就被追兵看到。
此時的朱大夫騎了一匹馬，正在城外的大道上狂奔。
身后數百追兵狂追不舍。
一路上，朱大夫也不進城，就騎著馬在山路上跑。
終于，到了兩國交界處，朱大夫終于跨過邊境，進了冗陽國。
天泉國的追兵不甘心，都追到此處了，豈有放棄的道理？
何況，就眼下的情況而言，擺明了朱大夫就是冗陽國派出的人。
朱大夫直接搞了鄭將軍，鄭家軍歷來只聽鄭將軍的話。
鄭將軍出了事，幾乎就等于天泉國的兵力出了問題。
這不，冗陽國擺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鄭將軍，而在天泉國。
“冗陽國就是看我天泉地大物博，氣候優越，覬覦之心，天下皆知！”
天泉國群情激奮，發兵在即。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首先發兵的竟是冗陽國！
這一打聽才知道，冗陽國君臣也覺得是天泉國先挑起的事端！
眾人皆知，晚霞城一夜之間消失了上萬人，所以，此事也是近期冗陽國國君重點關注之事。
蹊蹺的是，死神想方設法都沒救出來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了兩國交界處的河里！
漂在河里的。
全死了！
看尸體上的傷痕，死狀多種多樣！
共同點是，肩胛骨上都有一朵薔薇。
顯然，是剛染薔薇錦不久。
傳聞中，薔薇錦也是不老不死的，這會兒，他們卻全死了……
所以，冗陽國君臣本就憋了一肚子氣。
因為，此河上游在天泉境內，因發源地在同汐，因此，名為“同汐河”。
眾所周知，同汐就是薔薇錦的發源地。
此時，天泉找冗陽要說法，說是冗陽派人殺了鄭將軍，如果不交出兇手，就要派兵進城搜查……
這在冗陽國國君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污蔑和威脅，無非是為了師出有名。
好！
既然如此，那就先發制人！
于是，天泉國使臣前腳剛走，冗陽國后腳已經派兵駐扎到了邊境！
天泉國一看兵臨城下，戰意頓時被挑到了高峰！
原本都憋著一肚子火的兩國軍隊，交戰必然血流成河……
不過兩天兩夜，戰火已經從兩國邊境蔓延到了兩國境內！
雙方皆是有攻有守，打得不可開交。
所以，傷亡皆十分慘重！
等兩國國君泄完憤，冷靜下來一看，心都涼了半截……
死傷這么重，國力勢必衰退。
周圍虎視眈眈的不止對方一家，這會兒繼續交戰，最后肯定成了漁翁手里的鷸蚌……
于是，差不多時間想通的兩國國君，雙雙向對方送了停戰協議。
兩國的戰爭倒是停了，可漁翁開始動手了……
“所以，兩國都亡了？”
故事講到這里，我覺得差不多大結局了，便插了句嘴。
結果，清風搖了搖頭。
“要是這個走向，也還不算太糟……”
“兩國同時亡了，這叫不算太糟？”
“比起實際情況，可以這么說……”
清風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看著我，搖了搖食指。
很難想象，還有多糟糕的情況……
畢竟，雖然不知道具體死了多少人，可這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戰爭，又是雙方都開局就紅了眼的情況，誰都不可能對敵方有惻隱之心……
最后能短暫地握手言和，都不過是對己方的傷亡感到后怕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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