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噼里啪啦的，各種東西亂飛，兩人激烈的交鋒著。

蘇羽偷襲未能立功后，沒有試圖介入他倆的戰斗，而是拉著繡娘暫時離開了木屋。

繡娘只是一個普通婦女，在黑衣男子手中撐不過半個回合，那黑衣男子明顯有些打不過來了，想用繡娘脅迫阿牛。

為了避免繡娘感情用事，蘇羽打算暫時將她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謝去扇眼睜睜的看著蘇羽帶著繡娘小跑著離開，卻苦于阿牛的死命糾纏，一直脫不了身。

等蘇羽和繡娘的背影完全看不見后，阿牛徹底爆發了。

面對謝去扇謝去扇迎面劈來的彎刀，竟然沒有躲閃，而是伸出雙手將刀刃死死夾在掌中。

之后更是雙掌用力，淺薄的先天內氣匯聚掌心，硬生生將那柄可以稱得上神兵利器的彎刀折成兩段。

謝去扇神色駭然，極速后退，將手中刀柄擲向阿牛，自己則飛身躍出木屋向北街逃去。

阿牛想也沒想，躲過飛來的刀柄，縱身追向謝去扇。

謝去扇幾個起落間甩開身后的阿牛，跳上一戶販賣布匹綢緞的屋頂，弓身彎腰一路向鎮外逃去。

阿牛慢了一步，但也緊緊跟在謝去扇的身后，寸步不離。

北街沿岸一排排高低不一的屋頂上，兩個人一前一后，上下騰越，逐漸引起了街上鎮民的注意。

“大家快看房頂！上面有兩個人！”

“前面那人好像在哪兒見過……”

“對對對！我也記得，好像是……今天早上那人，之前還騎著馬來著……”

“你們快看追他的那個人是誰！！”

聚在一起，仰頭看熱鬧的人中忽然有人指著落在后面的阿牛，震驚道。

一眾鎮民紛紛仔細看了看。

“那不是阿牛嗎？”

“對啊，好像真的是阿牛！”

“怎么會是阿牛？”

“我之前還打過他，他會不會……”

……

看熱鬧的人群剎那間議論紛紛，實在是阿牛平時留給他們的印象與此刻追殺黑衣人的形象相去甚遠。

鎮民們記憶中的阿牛，老實憨厚，剛來鎮上時什么也不會，隔三差五就被幾個流氓地痞打上一頓。

后來還是因阿牛心眼好，處處幫襯鄰里鄰居，幫的周圍鄰居們羞愧不已，這才慢慢融入了永寧鎮。

可眼前正在屋頂追殺黑衣人的阿牛，那還有之前半點傻氣，冷峻、矯健、狂野、狠厲……

街上議論紛紛的鎮民并未影響到一追一逃的兩人，謝去扇知道自己不是祁云峰的對手，一門心思的想要逃走，而阿牛則害怕謝去扇逃走后報復繡娘和蘇羽，所以非要殺死他。

之前謝去扇一不小心著了祁云峰的道，消耗了大量內氣磨滅侵入體內的先天內氣，再加上期間不斷交手和逃命，謝去扇發現他體內的內氣即將枯竭。

內氣枯竭后會有什么下場，他已有所預料，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拼死一搏。

謝去扇從一家米面鋪屋頂跳了下來，將不知所措的米面鋪老板擰著脖子丟向緊跟而來的阿牛，自己則藏在后面伺機而動。

眼見著米面鋪老板向自己飛來，阿牛急忙伸手接住，用巧力擲向一邊，可隨后而來的謝去扇借此時機，幾腳踢在阿牛肩膀上，猝不及防的阿牛悶聲受下了這幾腳，倒飛出去，撞入米面鋪內。

謝去扇猖狂的笑出了聲：

“祁云峰！想不到你那顆無情的心，居然變軟了！

嘖嘖嘖，大龍首可是在我們第一天入會就講過，軟弱等同于廢物！”

祁云峰又伸手抓住米鋪老板七八歲大的女兒，無視了她哇哇大哭，盯著從米鋪店內緩緩走出來的阿牛，獰笑道：

“祁云峰！告訴我，你是不是廢物！

怎么樣！只要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過她。”

阿牛看著得意狂笑的謝去扇，沒有說話，他清楚的知道青龍會里全是一群瘋子，一群是非不分，猶如野獸的瘋子。

他曾經也是其中一員，幸好上天讓他遇到了繡娘，教會了他什么是善、什么是美。

他前半生殺人無數，許多家庭因此支離破散，他想用后半生贖罪，可……

他還有繡娘。

還有羽兒。

最后一次。

這是最后一次……

阿牛閉上眼，緊緊攥著拳頭，兩條胳膊上的青筋因太過用力，全都凸顯了出來。

就在謝去扇以為祁云峰就要順從磕頭時，阿牛突然直沖面門而來。

謝去扇可不是善茬，當即就將手上的七八歲的小女孩舉在自己身前。

阿牛怒吼一聲，伸拳砸了出去，淡白色的先天內氣附著在外，小女孩還在哇哇大哭，可下一瞬拳頭落在她身上，巨大的勁力夾著先天內氣蔓延而過，謝去扇被重創倒飛出去，不知撞壞了多少建筑，而小女孩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落在不遠處。

阿牛迅速沖向廢墟中的謝去扇，將他按在地上，發泄似的瘋狂錘打他的胸口，一直到謝去扇的尸體不成人樣。

一些膽大的鎮民站在遠處，望著這一幕，一絲聲音也不敢發出，渾身顫抖著，不知所措。

…………

蘇羽對于永寧鎮上絕大多數人都只限于知道稱呼，根本不知道應該去哪兒，還好繡娘跟鎮上的孫大娘關系不錯，便暫時躲到了她家。

蘇羽怕繡娘亂跑便一同留了下來，雖然也很擔心阿牛，但他能隱約看出黑衣人不是阿牛對手。

繡娘就不一樣了，她十分擔心阿牛，在孫大娘待了一個時辰后，終于還是不顧孫大娘反對，想要去找阿牛。

蘇羽跟著繡娘一同離開了孫大娘家。

北街上，幾乎所有鎮民都對著蘇羽繡娘倆指指點點，神情既畏懼又厭惡。

不明所以的繡娘拉住一個曾經交好的女子，那女子卻是趕緊抽出手臂，面露驚恐，頭也不回的迅速離去。

繡娘一下慌了神，以為阿牛出了什么事兒，急匆匆的和蘇羽趕回家中。

然后蘇羽就瞧見，渾身是血的阿牛一個人坐在門前，雙目空洞，精神恍惚。

“阿牛！阿牛你沒事吧……”

繡娘紅腫的雙眼又止不住淚珠刷刷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