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群英薈萃大典的局面是,金丹期的酣戰根本不開放,只在金丹期以上的境界里流傳,具體的很可能牽涉到各方面的利益糾葛,而不僅僅只是筑基、練氣的榮譽之爭。而練氣期的復活賽結束,練氣萬人榜正式出爐。由于夏修真界再也沒有囊括如此規模的賽事,因此它幾乎代表了修真界各大門派的實力。少年強則國強的道理,這里照樣行得通,可以從練氣期的萬人入圍情況來一窺門派的實力。
四大天宗的弟子幾乎悉數上榜,少有人淘汰,夏朝廷的代表隊伍除了天姥山還有神州道的本地人馬,本地優勢讓他們也入圍不少。這五個方面的人數就快要將近六百人,剩下的就是旁的一些門派,他們是修真界的中流砥柱,超過九千人,但是一個門派里有超過一百弟子上榜的情況十分少見。
而令人矚目的,散修的參賽人數超過了一百二十萬,上榜者不過區區三百來人。
楊推恩得到這份統計數據的時候十分害怕,甚至說整個群英薈萃大典執事堂都對此感到恐懼。現在云崖山聚集過億的散修,而之前山間大道的事情讓他們意識到,這些人對神州府衙有極大的怨氣,這份名單揭示了龐大的貧富差距!
執事艾金東提示說:“委員會方面已經察覺到有人在私下里妖言惑眾,煽動情緒,榜單公布,很可能會爆發大范圍的憤怒。”
“你指的大范圍的憤怒是什么?”
艾金東:“第一執事閣下,鄭宮閣下前次的報告里有過相關言論,他說我們可能在面對一場從未有過的民心所向運動,這讓他想起了湯榮渠被關押時諸多羽化院學生靜坐執教宮的事情。”
“我需要你的明確描述!”
“閣下,可能會有人煽動散修不再忍氣吞聲,聚眾鬧事。”
“誰在煽動?”
艾金東啞然無語,小聲說:“很多人,或者,魔教的人?破壞大典對他們也有好處。”
“你是說魔教的人妖言惑眾,挑動散修鬧事?”楊推恩問。
“第一執事閣下,你很清楚,這些年湯榮渠大人大肆鼓動散修向府衙揭發、告狀,到處宣揚律令的內容,他們早就不是以前那些溫順沉默的羔羊了,他們很喜歡發泄自己的情緒,尤其是那些未經世事的練氣修士!就算沒有魔教,從山間大道的事情來看,他們也已經是有組織的發泄情緒了。”
“你似乎對湯執事很不滿。”
“閣下,這并不是我一個人。”
話題到這里頓住,楊推恩問他:“艾執事,你認為有多大的可能爆發所謂的情緒?”
“執事閣下,我認為有很大的可能。”
“多大?”
“很大,非常大。”
“那我們該怎么辦?”
“我不知道,閣下。”艾金東說,“但是如果他們真的行動起來的話,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各個擂臺區域的人并不歸我們指揮,至少如果要他們集中起來維持秩序是不可能的,而城防司的人也已經被調走,那些新來的現在還沒有熟悉禁制的操控,這是一個天大的問題。”
“恕我直言,云崖山那么大一片地方,單靠我們執事堂是管不過來的,加上委員會也不行。”
楊推恩道:“我不要聽你發牢騷,我要你的辦法。”
“傀儡,那一千尊消失的傀儡,閣下,我認為暫時只有這個辦法。”
他們是沒有辦法取得這一千傀儡的,所以他們把榜單暫時秘而不發,將憂慮匯報給群英薈萃長老會,等待著大人們的決定。他們也把問題和城主府和府衙方面商量過,前者認為他們多慮了,王與之也并不愿意在這件事情上花費過多的力氣,之前田時等人的事情現在還是一團糟,湯榮渠難以處理,王與之也遇到了很大的壓力。而神州府衙對于這件事,則是象征性的派王故原去云崖山。但是王故原孤身一人,根本沒有辦法解決任何問題。這個問題從出現開始,一直像刀子一樣懸在楊推恩的頭頂!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但是云崖山的氣氛在變得暗流涌動,委員會和執事堂方面都感受到了。他們有預感,最遲到本輪筑基期入圍賽兩千名的名單出來,肯定會出事。
楊推恩問王故原:“湯榮渠什么意思?真要有人因為練氣入圍名單鬧事,難看的是朝廷,他湯榮渠身為府衙第一執事,難辭其咎!”
王故原道:“楊大人,我們也很煩惱,我們認為你們的顧慮是非常有道理的,我在云崖山這幾天也察覺到了此間的問題,只是倉促之間,我們也拿不出解決的辦法。”
“沒辦法?這就是你們的態度?我可告訴你,出了事大家都玩完!”
王故原道:“有沒有辦法找到那些煽動情緒的人?”
“要是能找到我還找你們?現在的問題是,整個云崖山的散修,仿佛早就看出了名單的問題,他們對神州道門閥勢力擁有的巨大財富感到不滿,這是根本性的矛盾,除了訴諸暴力別無他法。名單只不過是個引子,我們不能讓他們點燃這枚引子!”
“會不會是我們多慮了?也許他們并沒有不滿,以前這種事情不是常有的嗎?”
“什么常有的?”楊推恩差點跳起來,問,“你什么時候見過神州道有如此范圍的盛會?你們……或者說我們,根本沒考慮過如此集會是否會引發大規模的沖突問題!又或者說,我們以為有上頭支持,可以萬無一失。”
王故原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著說道:“有前輩們在,的確萬無一失。”
“你什么意思?”
“當然,還是不要勞煩前輩們出手的好,這件事我們得想辦法好好解決,讓我們好好想想,還有什么辦法呢?”
楊推恩必須找人商量,這一次只有委員會的鄭宮和他站在一起,鄭宮告訴他:“湯榮渠的心思,無非是跟山間大道的一樣,任人折騰,聽之任之,他想讓上頭明白,府衙已經到了不能不整治的地步。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就憑他如何努力,如何阻止這場的風暴的爆發?就算現在不會,以后呢?”
“現在是我們處在了風暴的中心,我們需要避免危機。”
鄭宮說:“鬧不起來,上面的人不會讓事情爆發的。”
“萬一呢?”
“那就洗干凈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