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彩玉揣好了字條,臉色多少好了一點。
“下一步怎么辦?”
她坐在床上問。
我揉了一下酸脹不行的雙眼,低著腦袋說道:“先把小江火化了吧,我再找機會跟我父母說?!?
宋彩玉又問:“肇事車主呢,人抓到了嗎?”
“沒有,死亡地點是個廢棄的化肥廠門口,那地方也沒有監控。”
我煩躁的撓了一下頭,全身冒火的罵道:“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干的,我非把他的腦袋給卸下來。”
宋彩玉哼了一聲道:“說這些有啥用,不是要火化嗎,那就趕緊去醫院,張東江的學校你也聯系一下,說不定還能領到點補助啥的。”
聽她再次提了錢,我的火又冒了出來,咬了咬牙,還是壓住了。
“行,我會看著辦的?!?
我們倆又回到了醫院,看到張東江的尸體,宋彩玉頓時捂住嘴跑了出去。
女人心里承受力會比較差,我沒有強求她,幫我弟弟擦了臉,便聯系了火葬場。
掛斷電話,我也逐漸面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但是,新的疑問又冒了出來。
張東江明知道第二天要去炎市,為什么深更半夜去了那個破廠子,他去干什么去了?
按正常推理,肯定是有人約了他,不然他不可能大半夜出去,可是到底是誰約的他,他的手機又去了什么地方?
我很想給我媽打個電話問問,可又怕她聽出什么,只好忍住了。
十幾分鐘后,殯儀車來到了醫院,我把入殮時間定在了三天后,我發誓要在這三天之內找到肇事者,以告慰我弟弟的英靈。
宋彩玉對此很不樂意,因為停放三天也要花上一筆錢,大概是看我臉色不好,她墨跡了一句,也就住了嘴。
我把宋彩玉送回了家,就和公司請了假,騎著電動車來到了那家廢廠房。
地上的血跡還沒有干,看著暗褐色的血液,我仿佛看到了我弟弟痛苦抽搐的樣子,一顆心再次揪到了一起。
然而,這地方實在是太偏僻,附近的平房早就搬遷了,已經五六年沒有人住,我就算想找人打探,都沒地方問去。
在廠子的左右連轉了十幾圈,都沒發現有用的線索,眼見天就要黑了,我也只能回家。
快到門口的時候,宋彩玉打來了電話。
“老公,我媽病了,大夫說是心梗,得住院,家里的錢前幾天我借給小剛了,這可怎么辦啊?!?
宋彩玉說完就開始哭,我的心里簡直堵的沒了縫,我丈母娘的身體向來挺不錯的,怎么說住院就住院,而且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住院。
“你先找人串點,小江這邊馬上就要下葬了,我手上也沒有錢?!?
宋彩玉哭哭啼啼的說道:“你媽那邊不是有十萬嗎,早晚都是要,你就趕緊的吧,我媽這邊還等著錢住院呢?!?
我聽著不太對味,說來說去,目的還是為了那筆錢,心里的火霎時又冒了出來。
“那行,你等著吧?!?
掛斷電話,我就去了丈母娘家,沒錯,我現在根本就不相信宋彩玉的話了。
一到門口,就聽到了小舅子宋玉才的說話聲。
“姐,我買車的錢可就全靠你了,你要是能把那十萬塊錢要出來,我的對象馬上就能有著落?!?
宋彩玉笑著說道:“瞧你那點出息,等找到了撞死張東江的肇事者,肯定還能拿到一大筆賠償,到時候姐就給你買個大房子,把咱媽也接去。”
丈母娘緊跟著說道:“小玉啊,你說這張東海能給你要錢去嗎,我又不是她親媽?!?
宋彩玉胸有成竹的說道:“媽,你就裝著病得了,張東海什么樣我還不知道嗎,我讓他干的事,他什么時候敢拒絕?!?
我站在門外,手腳冰涼。
為了錢宋彩玉竟然如此這么不擇手段,她還是個人嗎?
那筆錢我媽根本不可能要,早晚都會到宋彩玉的手里,她就這么等不急了嗎?
回想著她對我父母的態度,我的火往外冒,一腳踹開了門。
“宋彩玉,結婚三年,我張東海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特么卻這么騙我,媽的,要錢是嗎,我看你眼珠子朝前。”
我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摔在了地上。
啪嚓一聲,杯子摔的粉碎,宋玉才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媽的,張東海,你特么跑我家裝什么犢子?”
宋玉才這個人不學無術,整日和幫小流氓混在一起,平日里我還有些懼他,此刻我滿身冒火,頓時就不滿不顧了。
“你給我閉嘴,你花我的錢還少嗎,媽的,我張東海真是瞎了眼,怎么找了你們這一戶人家?!?
“艸你大爺的,敢罵我們老張家,你特么是不是活膩了?!?
宋玉才抄起一把椅子就朝我砸了過來,丈母娘嚇的尖叫一聲,拉著宋彩玉就往外邊跑。
我伸手去拽宋彩玉之際,椅子已經落了下來。
一聲悶響,椅子的腿掉了一個,我腦袋一熱,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
伸手一摸,是血,但是我卻沒有覺得疼。
“好,你想干是不,今天老子就舍命奉陪了?!?
我也掄起了一把椅子,抬手就往宋玉才的身上砸。
這些年他一直都瞧不起我,覺得我是窮逼,幫不上他,還把他姐也給糟蹋了,每次一喝醉就跟我找茬,我特么也受夠了。
宋玉才常年在外邊胡混,身手自然比我利落的多,一下子跳到了茶幾的另一邊,我拎著椅子去追,卻被宋玉才一腳踹到了地上。
“曹尼瑪的張東海,我真是給你臉了,媽的,再裝逼,老子就讓你和你那個死鬼弟弟去作伴。”
他邊說邊往我肚子上踹,我一個翻身,手機一下子掉了出來,顯示燈正一閃一閃的亮著,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我的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