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張小顯驚訝地問。

女人想了下，搖搖頭，“不認識。”

“那你剛才……”

眼前的女人對著張小顯嫣然一笑，“我瞎說的。”

張小顯無奈，對方明顯是不肯說，不過現(xiàn)在時間緊迫，也沒法在這上面深究。

“你是誰？”

“明知故問，”女人說，“除了云薇，我還能是誰。”

“你如果是云薇，那么現(xiàn)實世界里的是誰？”張小顯問。

“也是云薇。”

“兩個云薇？不對，”張小顯搖頭，“人格分裂？”

“并不是。”眼前自稱云薇的女人嘆了口氣，“你知道為什么從深淵回來的人，容易人格分裂碼？”

“不知道，現(xiàn)在也不想知道。”

張小顯確實沒那么多時間聽她解釋。

“可是我不說的話，你就無法了解事情的真相，幫助云薇的話就無從說起，不是嗎？”女人眨了眨眼，接著又說了句，“而且，你以后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你真不想提前了解一下？”

張小顯稍微一猶豫，就說到，“你說，挑重點的部分就行。”

“首先，我確實是云薇。”女人神色黯然，“只不過是來自不同時間戳的云薇，而且只是一個意識碎片。”

張小顯是真的快驚呆了，他聽到了什么？不同時間戳的云薇？這是什么意思？

無數(shù)問號在張小顯腦袋里瞬間形成，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本能地希望她能多說一點。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理解，不過換個思路就行。

你去過深淵，知道深淵其實就是被我們遺棄或者遺忘掉的數(shù)據(jù)積累，我到這里來，就和探索深淵有些類似。

對于我來說，現(xiàn)在的自己也是時間戳上的一部分。”

“可深淵里的東西，是虛擬的。”張小顯反駁。

“那么你們現(xiàn)在是虛擬的嗎？”女人反問，“如果不是，你又憑什么說深淵是虛擬的。”

張小顯愣住了，他突然回想起云建國跟他說的那句話，虛擬和真實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邊界。

難道之前云薇告訴他探驪如果熬不過去，就會人格分裂，成因就是這個？

“為什么會這樣？是因為深淵嗎？”

“不是，我聽老云說過，在我小的時候出過一次意外，意識去過一次量子世界，我猜從那時候起，就帶回來了這個碎片。”

過了會，張小顯又問了一個問題，“如果你真來不同的時間戳，那么那時候的世界是怎么樣的？”

“我不知道。”女人搖頭，“我只是意識的碎片，承載的數(shù)據(jù)量非常少，剛才之所以和你說那句話，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可我剛才搜索了下，記憶里并沒有你。”

“那么你承載的數(shù)據(jù)是關(guān)于什么的？”

女人抬起右手，“這個。”

那是云薇具現(xiàn)化的長刀。

張小顯皺起了眉頭。

女人又說，“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執(zhí)念，為具現(xiàn)此刀的執(zhí)念，如果無法完成最后一步，我是沒法回去的。”

“可是刀不是已經(jīng)具現(xiàn)出來了嗎？”張小顯指著長刀問。

“還差最后一步才是真正的完全具現(xiàn)，只有那個時候，我才能回去，現(xiàn)在的自己才能蘇醒。”

“這違反了祖父悖論。”

“在多重疊加的世界狀態(tài)下，一切皆有可能。”

張小顯深吸口氣，“現(xiàn)在原因你也說完了，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做？”

“很簡單，用這個。”云薇用右手指了指張小顯一直抓著自己左手不放的右手，“就用手里面的那個，找到已經(jīng)完成具現(xiàn)化的我就行。”

張小顯沉默，他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做。

“原型鏈?zhǔn)俏ㄒ豢梢酝黄扑锌赡苄灾边_真實的能力，只需要心中有明確的目標(biāo)就行。”

女人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說完后，她又想了想，似乎已經(jīng)不記得是誰說的了。

“原型鏈。”張小顯覺得這名還不錯。

那么心中明確的目標(biāo)就是具現(xiàn)完成后的云薇。

有了明確的想法后，無形的鏈條就開始在看不見的空間中加速，穿透一個又一個虛空和迷霧。

遠在四川的量子計算機發(fā)出轟鳴，已經(jīng)全力工作的它現(xiàn)在開始超負荷運轉(zhuǎn)，連附近的電力供應(yīng)也開始受到影響。

不斷前進的鎖鏈，像一個真空泵，無限抽取著計算機的算力。

原來還能支持2分鐘，現(xiàn)在也壓縮到了20秒。

張小顯咬著牙，緊緊抓著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越來越燙，眼睛也越閉越緊。

二十秒后，輕微的酥麻掃過全身，兩人同時一震。

女人重新睜開了眼睛。

張小顯則跪在地上，左手支撐地面，他實在站不住了，腦子里轟隆隆的，頭沉的比鐵塊還重。

“謝謝。”女人托起張小顯，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在女人睜眼的同時，廣場上空集聚到現(xiàn)在的壓力終于釋放，無數(shù)雷霆蜿蜒而下，打在十二根石柱的頂端。

原來空無一物的頂端，生出一縷火。

這些純白色的火苗順著十二道水槽集中在廣場的最中央，在女人的面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火焰鐵砧。

女人將長刀放在鐵砧上。

一道金色的巨雷落下，打在長刀上，天地間發(fā)出沉悶的一聲：砰。

火花四射。

水槽也急劇變化，十二道水流合二為一，化作一面水鏡，緩緩將長刀襯在上面。

在水鏡里，有一條渾身漆黑的孽龍正不斷撞擊鏡面，對著鏡面外的長刀怒吼。

最后，火焰鐵砧恢復(fù)成純白色的火，將長刀包裹起來，形成一個繭。

最多一秒的功夫，繭的表面就裂開了，起了無數(shù)的裂紋。

女人伸手一把接住從里面掉落下來的長刀。

她和之前一樣，對著面前的空氣一揮。

“雷公，雨后，孽龍，天帝，十載劍成。”女人大喝，清脆的聲音響徹天空，“劍成十載！”

在她喊出最后一句的時候，整個人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

“純鈞已成，我要走了。”

張小顯點了點頭，他也該回去了。

“對了，剛才有那么一瞬，我知道的信息多了一些，但好像沒時間了。”女人笑著說，“送你個禮物吧，至少能幫你一段時間。”

女人捧著張小顯的臉，大方地親了一口。

“保重。”

隨著女人完全消失，張小顯所在的世界也開始龜裂，他腳下的廣場開始消失，露出漆黑的虛空。

一陣失重，張小顯醒了。

他第一時間看了看身邊的云薇，還在沉睡，沒醒。

注意力馬上被院子里傳來的巨響吸引，還有一個陌生的聲音。

“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