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九點，就是之前在四川時，云建國讓張小顯等待的時間。

有了確切的消息，四個人又開始了短暫的虛擬會議。

“情況怎么樣？”云薇首先發問。

“不容樂觀。”戚娜皺著眉頭，“最近幾天，這座城市的探驪數量明顯上升，表面上他們都是游客，四處游玩，但實際上都有很強的目的性，各自在進行區域掃描，今天房子附近已經清了兩批了。”

“確實有點棘手，不過隊里有什么反應嗎？”

“和之前一樣，四處支援唄，隊里的情況你也知道，人手不足，事情又多，危險性還大，應付現在這種局面已經萬分吃力了。”

云薇嘆了口氣，“合適的人才實在太少了。”

“不過也有好消息，目前的信息表明，這些人里面并沒有C級，只是一些D和E而已，”戚娜朝云薇豎起了大拇指，“還真讓小薇分析對了。”

“可盡管這樣，數量多了也不好辦，難保這些人里面有什么棘手的能力。”說到這里，云薇搖了搖頭，“而且到了明天，他們就會知道這個地址。”

“為什么？”

“開始連線到時候，會在深淵產生一個很明顯的信號，量子計算機太特殊了，即使是深淵，也無法隱藏掉它幾乎無限的多重性。”

“那怎么辦？”

“我所能想到的，只有‘諦聽’。”

戚娜吃了一驚，“你想讓‘諦聽’屏蔽信號？”

“嗯。”

“不行，‘諦聽’雖然很強，但它的強大是建立在數量以及科長身上的，而且也只是在掃描方面厲害點，量子計算有著無限的可能性，要屏蔽所有的可能，這遠遠超出了‘諦聽’的能力。”

“那混亂呢？”云薇問，“不能屏蔽的話，就幫著一起制造混亂。”

戚娜想了會，“可行，可以同時制造幾個特殊的信號，用來迷惑他們，不過這種方法不能長久，時間一長就會露餡。”

“不會很長的，只是去我的意識里找個原因，我預感時間不會太長。”

“那就沒問題了，待會我就回隊里找科長申請一下。”戚娜翹了翹嘴，“不過科長同不同意我就無法保證了。”

“那沒關系，他一定會同意的。”

“哦？”

“我在之前給他發了封郵件，”云薇看了眼張小顯，又罕見地移開了視線，“在郵件里，我把張小顯推舉為九科的預備役編制，并且幫他交了入隊申請表。”

“難怪。”戚娜一副原來如此的申請，“這樣希望就很大了。”

反而一直沉默的張叔并沒有什么意外，在他看來這才是應該的。

“接下來，是她。”云薇突然說。

雖然沒有說她是誰，但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

“接回來已經四天了，除了一日三餐外，從不外出，從不說話，也從不走出房間，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床上發呆，或者看一些舊書柜里的那些上學時期的課本。”云薇說了一長串，并最后總結，“太反常了。”

“確實。”戚娜也覺得很反常。

張叔跟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只有張小顯沒有什么概念，他雖然聽云建國說過，但并沒有具體的認知。

“先不管了，明天早上弄暈，然后進行強制連線。”云薇這時申請肅穆，語氣低沉，并且依次看向在場的三個人，“戚姐，‘諦聽’的事就麻煩你了，完成以后如果時間足夠，還需要你來這幫忙。”

戚娜點頭，“我馬上就回科里，早去早回。”

“張叔，戚姐不在的這段時間，就只能依靠你了。”

男人沒說話，只是點頭。

“至于你，先回去睡覺，把精神養養足，準備明天的連線。”云薇最后對所有人鞠了一躬，“明天就拜托大家了。”

虛擬會議結束以后，戚娜第一時間急匆匆的出了門。

張叔一如之前，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刷手機。

張小顯則被云薇強迫躺在了里屋的床上，睜著眼睛睡不著。

黑貓也團在窗臺上，瞇眼想著心思。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張小顯就起來了，他頂著無力的眼皮，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心理承受能力真差。”云薇嘲笑著，“這點事，至于睡不著嗎？”

張小顯沒有解釋，昨晚確實是自己沒睡好，可這是一點小事嗎？正常人考個試都要失眠的，這種情況下還能安然入睡的，那心得多大？

不過張小顯現在很沒精神，并不想反駁。

“算了。”云薇氣呼呼地說，“張叔，去把她弄暈吧，早做準備。”

過了一會，張叔從外面走進來，將肩膀上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沙發上，并且取了一個和張小顯之前頭上帶的類似的東西，輕輕地套在了她的頭頂。

張小顯有些驚奇地看著張叔，心想沒有任何聲音啊，兵王就是兵王，果然有一手。

也許是覺得張小顯的眼神有異，張叔罕見地解釋了句，“早飯里有特效藥。”

張小顯一呆，張叔冷酷兵王的形象就此崩塌，兵王也用這種手段嗎？

胡思亂想中，時間到了八點半。

這時，老云的電話又來了。

“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經過初步測算，多態重疊的核心器件只能運行一次，我估計那邊就是因為錯誤估計了使用壽命才提前報廢，所以，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云建國疲憊的聲音從手機那頭響起，黑貓看著手機，靜靜地聽著。

“九點的時候，我會準時啟動它，并且會發給你一個密鑰，你就按這個密鑰進來。”

“云老師，人類的意識里，有什么？”張小顯終于問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疑問。

手機那頭沉默了會，“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種猜測，是關于人腦的。

有一種研究表明，人腦可能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的多，身為探驪，你應該明白，如果沒有借助人類大腦的一些功能，是無法進行深淵探索的。

至于原因，可能跟人腦的維度有關，具體的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以后有機會我會詳細告訴你，簡單點你可以將維度認識成一種類似夢的東西。

至于你的問題，我猜測的答案是，你很可能在那里遇見一個世界，一個詭異的世界。”

云建國在這里加重了語氣，“小顯，虛擬和真實并沒有真正的邊界，你去過‘小世界’，應該能理解這句話。好了，時間快到了，我先掛了，小薇那孩子，就拜托你了。再見！”

“再見。”

張小顯呼了口氣，想將心中的郁悶一口氣噴完。

過了一會，他閉上眼自己平躺在了沙發上，和少女并排，并且拿出之前的發箍，套在了頭上。

“來吧，”他說，“就當做夢了，得千萬是個美夢啊。”

這時黑貓也進到了里屋，團在桌子上，用可愛的小爪子給自己也套了一個設備，等屏幕上的時間跳到9：00AM的時候，按下了Enter。

一瞬間，兩人一貓同時失去了意識，沉向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