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過去了,山寨還是這樣風平浪靜,二當家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了,同時,也是悔恨不已,五當家就是他心里的痛,左膀右臂已失去一個,現在十三鷹又完全落入到焦虎的掌控下,自己只能無能為力地哀嘆,想著想著,仇恨之火更加濃烈。
二當家再也無法容忍現在這種任人擺布的處境,一個惡毒的計策涌上心頭,嘴角微微上翹,隨之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二當家在手里不停地擺弄著一塊玉佩,眼睛直直地瞪著前方,霍然站了起來,開始在房間踱來踱去,時而看看玉佩,又時而蹙眉搖搖頭,最后長吁了一口氣,又回到了桌前,咬了咬嘴唇,拳頭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這夜極為漆黑,外面空洞成一體,二當家一路跌跌撞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來到肖大嬸的屋前。
二當家輕輕地敲了敲木門,里面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響,側耳傾聽后,又敲了敲。肖大嬸感覺響聲不對,警惕地說道:“誰呀,有事嗎?”
“是我,老二,肖大妹子開門說吧?!?
“二當家,太晚了,我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肖大妹子,你開門吧,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說?!?
見屋內沒有回應,二當家輕輕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道:“大妹子,仇浩然你不會不認識吧,我有他的消息,難道你不想聽聽?”
“你應該跟大當家說,跟我說有什么用,我要睡覺了,明日還要早起。”
“我這有件寶貝,一件精致的玉佩,我怎么模著還熱乎呢,你難道不想看看?”
“我無福消受,你還是留給你自己欣賞吧,我要睡覺了,請二當家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聽說你有個孩子,這玉佩上刻著‘平安’二字,但不知道是不是真平安啊,嘿嘿,大妹子……”
“我不知你在說什么,快回吧?!甭曇糸_始顫抖了,明顯缺少底氣了。
“好吧,給你最后的機會,你自己不珍惜就別怪我了,看來你是寧愿玉碎,也不要瓦全了,那我就成全你?!闭f完后,站在屋外靜靜地等待。
夜又靜又黑,靜得只有心臟的搏擊聲,黑得只有眼里泛著的綠光。
油燈點亮了,這是黑黢黢的夜里唯一的光亮,盡管昏暗,但還是那么奪目。門緩緩地開了,二當家急迫地用手推過去,門則完全開了。肖大嬸慌忙往后退了退,怒目圓睜著二當家。
“大妹子,你這是怎么了,這可不是待客之道,你這個樣子,我會感到愧疚的,哈哈?!毙覟臉返湹靥窒蛐ご髬鸬哪樕炝诉^去。
肖大嬸惶恐不安地向后退了退,顫栗地說道:“二當家,請你自重,你到底把浩然怎么樣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肖大嬸突然來了勇氣,但聲音還是在顫抖,接著說道:“沒錯,浩然是我的兒子,你到底把他怎么樣了?!毙ご髬鹚坪跻褑适Я死碇?,臉龐已扭曲變得猙獰了。
二當家臉上浮起奸佞的笑意,得意地說道:“大妹子,別著急,我這不是來告訴你好消息了嘛,你看你,來,坐下說。”邊說著,便拽著肖大嬸坐下。
“你到底想怎么樣,張大當家的,我可只是一個做飯的,我可幫不了你什么?!?
“大妹子也是個痛快人,你幫不了我,你的相好能幫我?!?
“我,我聽不懂你說什么。”肖大嬸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卻被當面揭穿,突然感到羞愧難耐。
“難道還要我把你們打情罵俏的話再重復說給你聽嗎?”
“下賤,卑鄙,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在昏暗燈光的映襯下,肖大嬸更加楚楚可憐。
“妹子,我真沒有惡意,一不小心撞上了,誰沒有個七情六欲,何況妹子正是,正是虎狼之年,嘿嘿?!?
“下流,哼?!毙ご髬鸢涯樲D了過去。
“那咱不說這個,以后還有的是機會,先說咱倆的事,這個可以先給你?!倍敿野延衽宸旁谧雷由?,并滿目得意地盯著肖大嬸。
肖大嬸把玉佩奪了過來,緊緊地攥在手心,又緩緩地舒展開來,看著看著,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你到底把浩然怎么樣了,你,你想干什么,只要你不傷害浩然,我什么都可以答應你。”肖大嬸全身開始顫抖了。
二當家從身上掏出一個紙包,并推到肖大嬸面前。
“這是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二當家瞪大眼盯著肖大嬸,怒火中燒,但迅疾又恢復了平靜,溫和地說道:“把它攪拌在焦虎的飯菜里?!?
“不可能,你要我干什么都行,唯獨這個不行,大當家收留了我們娘倆,那是我們的恩人,我不能知恩圖報就算了,也不能恩將仇報,就算搭上我娘倆的性命,我也不可能干的,你死了這份心吧?!毙ご髬鸢阉幇滞平o了二當家。
二當家哈哈大笑,說道:“大妹子,你想多了,我張彪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大當家也是我們的恩人,這不是毒藥,這只是一些迷魂散,我只想借大當家的令牌幾天,就三天,三天一過,大當家也該醒了。”說到動情時,聲音也哽咽了。
“你要借令牌,直接找大當家,找我也沒有用?!?
“這個活只能找你,你也別多心,我坦白跟你說吧,我還有些私怨沒解決,我也不想大當家產生誤會,只能想到瞞天過海這一計了,也算是做個交易,等事成之后,我就把浩然完璧歸你,你自己想想,你也沒失去什么,我只借三天,我把兄弟們帶出去壯壯聲勢,不會出亂子,我向你保證,你盡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二當家見肖大嬸猶豫不決,知道對方開始動搖了,索性把藥包拆開,抓了一小撮放到桌上的茶杯里,并倒上水攪拌均勻。
見肖大嬸驚恐地盯著,二當家微笑著說道:“在喝這杯水之前,我希望得到你的肯定答復,你同意了,我就喝下這桌上的水,就算是拿我自己的命來證明給你看,這絕對不是什么毒藥,當然這量少了點,但也夠我睡上一晚的。”
肖大嬸盯著桌上的水杯看看,又抬頭望望二當家。二當家把水杯端了起來,再次催促道:“你再猶豫,浩然的命就不保了,綁家叫我三天后去贖人,三天后不去就撕票了。”并做出抹脖子的樣子。
肖大嬸痛苦地說道:“行,我答應你,明早我就把它拌在飯里,但令牌還需要你自己去拿?!?
“痛快,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就不需要你管了,嘿,嘿,我要喝了,我再聲明一下,我喝完馬上就要走,我怕走晚了,就只能倒在你的閨床上了?!?
“你喝吧,既然答應你了,我就會做到,你也要說到做到?!?
“好!”二當家說完便一飲而盡,然后,匆忙消失在夜色中。
二當家回到臥房,把提前準備好的解藥喝上,便差人把四當家喚了過去。
肖大嬸這一夜注定是無眠,癡癡地盯著藥包,暗自落淚。
肖大嬸就這樣靜靜坐著,在沖動與理智間掙扎,但又不想失去這可能的希望,只能破釜沉舟往前沖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肖大嬸在左右權衡之后,為濮英絕寫下了一封信,連同玉佩一并裝在大當家送給自己的小首飾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