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珊瑚,這一天,你等很久了吧…”
璇姬站在珊瑚身后說道,此時的璇姬身體已經無恙,但卻是憔悴了不少,在海風的吹拂下,她仿佛風燭殘年的老太,眼神中的是慈祥嗎?
“我的游戲,本就在那一天就該結束的,對不起,珊瑚,害你陪了我這么久,真的對不起。”
珊瑚猶豫了一下,她的腦中浮現出這些年與璇姬在海城生活的點點滴滴,從相識,到相知,一路走來,吵吵鬧鬧,卻形影不離。
“啊,是啊,真是一個漫長的游戲啊,漫長到我都快忘了,事情的起因了。”
………
起因嗎?一切的一切,緣起緣滅,皆入眼中。
“荀謙,睜開雙眼吧!”
少年猛地睜開眼,他環視四周,驚慌失措,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他有名字,名字很拗口,叫荀謙。
“喂,阿茍,怎么又偷懶啊,被你爹知道的話,今晚你屁股又得開花嘍!”
“哈哈哈,為什么說又啊?”
“因為他屁股開花已經不止一次了啊!”
“哈哈哈,你為什么這么關心他屁股啊?”
“你小子討打!”
海風吹拂下,海浪拍打著礁石,少年們在懸崖上嘻笑打鬧,海鷗在湛藍的天空盤旋。
阿茍呆呆的望著天空回味著那個夢,他不在乎朋友們的嘲笑,他只在乎,那個粉頭發的少女。
這個年紀的少年或許都是這樣,但凡做夢夢到了某個美少女,都會下意識的認為那就是自己未來的伴侶,阿茍也不例外。
更何況那是一名從來沒見過的美少女。
“這或許就是天命吧。”
“啊?阿茍你在說什么胡話啊?快跟我們走啦,村長似乎有重要事要說,快點快點!”
就這樣,三名少年跑向了村子的方向,村子叫潯人村,村子在潯島…
………
緣起即滅,緣生已空……
不大的小村子卻有著上百號人家,在這潯人村里,只有兩種人家,一種是捕魚的,一種是賣漁具的。所以大家平時沒有什么太多的交集。
基本上都是關上門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鮮有這種村長召集大家的事,如果換作平常,大家也不會過來。
大家之所以都這么興致沖沖的在這里集合,主要也是跟他們的營生有關。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既然靠打漁為業,那自然少不了向老天爺祈禱個好收成,好天氣。
所以這次討論的話題正是關于能幫他們祈求,幫他們禱告神明的人物—巫女。
“巫女?沒見過。”
“據說都是因為她的祈禱我們才能過上好日子的。”
“哈?什么嘛,咱們過上好日子不還是靠你老公我勤勤懇懇打魚才得來的。才不是考什么祈禱呢。”
“呸呸呸,你可別瞎說啊,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不敬天,小心遭報應哦。”
“哼,我才不信呢,只有這玩意才能吃飯,這玩意叫手腕,嘿嘿。”
“你就顯擺你那點勁吧,勁光張在手腕上了,晚上交公糧沒見你有多少勁。”
“哎哎,別說了,這人多!”
隨著人越聚越多,本來冷清的廣場瞬間沸騰起來了,但是人們并不是噓寒問暖,他們只會炫耀自己或是挖苦別人。
有人多少人愉快,就有多少人不快。
“這不可悲嗎?璇姬。”
………
“咳咳,安靜!安靜!”
一個沙啞的聲音貫穿了全場,聲調之高宛如噪聲一般,要是長期聽到這種聲音估計會減少壽命吧。
在場的各位都面露難色,一副準備受刑的表情。
“咳咳,那啥,倆事,說完就散。”
眾人似乎舒了一口氣,似乎只要稍微忍耐一下就可以過去了。
“第一件事,今年各戶的稅收減免百分之四十!”
聽到這里,所有人不由得歡呼,這對于他們來說是減輕了一筆不菲的開支,所有人都在開始商量著怎么使用這筆錢,議論紛紛。
知道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咳咳,還沒說完呢,前提是完成第二件事。”
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聚精會神聆聽這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我們的巫女大人將會嫁給將軍的兒子,如果婚禮成功舉行,那么第一件事則會生效,反之不但不會生效,咱們還會落得欺君之罪的罪名。”
“不過呢,之所以跟大家伙商量這個事呢,是因為巫女大人無父無母,我們個人都無權主持她的婚事,但是我們卻可以一起主持她的婚事,只要咱們都同意了,就算巫女大人的父母同意了,當然了,要是有一個人不同意都不行,不過呢,如果巫女大人的父母在世,估計也會樂的合不攏嘴吧…”
“同意同意,當然同意!”
“唉,這樣的好事怎么落不到我們家頭上。”
“這巫女見都沒見過,愛干嘛干嘛,不過她這么一嫁給全村整了這么個福利,老子就念她的好。”
“是啊,是啊,也別祈求什么風調雨順了,少點強征暴斂比什么都強!”
“咳咳,那既然沒有人反對,那這婚事…”
“我反對!”
正在大家都在盤算怎么享受這短暫的美好時光時,阿茍的聲音刺痛了所有人的美夢。
一雙雙不爽的眼神朝阿茍襲來,其中還夾雜著咋舌聲。
“哦?小屁孩?你反對沒用!”
村長拖著沙啞的聲音說著,語氣中充滿著不屑,還有些許放心下來的感覺。
“為什么沒用?你不是說一個人反對都不成嗎?”
“臭小子,別人都不反對就你反對,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啊!”
“是啊,這是誰家的小鬼啊?”
“啊,老茍家的崽啊,老茍一家死在暴風雨中,就留這么個小崽子還被一個老酒鬼收養,難怪嘞。”
“你在可憐他?我呸,他們活該,他們茍家就該死,死的好,就他們家還在下雨天出去打魚,不死他們死誰,哈哈哈哈。”
“唉?我可沒有啊!”
一時間,眾人都把阿茍的父親母親作為話柄,他們嫉妒他們家高超的捕魚本領,這么多年以來,無論淡季還是旺季,茍家總是最富足的漁家。
阿茍低下了頭,默默的握緊拳頭,咬著牙說道。
“巫女,是祈求神明的神圣職業。”
“啊?所以呢?”
“所以說!你們現在能吃上飯,能活著,都要好好感謝她啊!”
憤怒的阿茍說完便一拳砸向了剛才搭腔的那個人。
這一拳力道實到差點把手鑲進那人臉里一樣,只見那人被這一擊擊飛,頓時鮮血直流。
眾人此時才意識過來,對著阿茍又是一頓全打腳痛,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咒罵,唾棄。
阿茍陌陌承受著,人們嘲笑著,憤怒著,只有一個人傷心著,是誰呢?
阿茍的眼睛被打腫了,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了,卻能感覺到不遠處,有人注視著他,為他傷心,為他流淚。
(喂,別哭啊,我累了,我,睡會,等我醒來的時候,你要笑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