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黎韻早已換下暗夜門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
看到葉辭回來,黎韻竟有些驚訝:“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葉辭疲倦地笑了笑。
黎韻又說:“情到深處,還能做柳下惠,葉辭。”
“你不會不行吧?”
此話一出,葉辭連笑都不想笑了,直接翻了個白眼,轉身往門外走去,撂下一句:“這屋你睡。”便走了。
走后,黎韻臉上的笑驟然消失,嘴角彎下,便不再像人前的黎韻,無主之城第一青樓的招牌,窈窕風姿,見者慕之。
這一覺,沐冉睡得出奇的好,一覺醒來,已然日暮降臨。
“斂春,所以到底是怎么把我救出來的的,葉辭又是怎么知道的?”
斂春一臉得知了驚天大八卦的樣子,開始說:“原來,酒仙就是楚荀王,他可是楚帝的親皇叔,當時虛空血障一消,他便提著一個鞭子就趕去了楚宮,我也是后來才知道,那個鞭子便是策王鞭又叫打王鞭,這楚帝年少稱帝一直都是楚荀王輔政,那策王鞭更是先帝所賜,當時他入了宮,見到那楚帝就一鞭子抽上去,雖說只象征性抽了個衣角吧,那也是相當有氣勢的。當時滿朝文武都跪下了,求他楚荀王息怒,楚荀王當朝就說,沐冉呢?給我交出來,我當時看那楚帝氣的臉都紅了,最后不還是把殿下放出來了。”
“只不過,國師是如何知道的我就不曉得了。”
斂春以前可是一口一聲老鬼的跟著沐冉叫一點不見避諱的,現在楚荀王楚荀王的叫著,足以看出其中的尊敬,也足以想象當時的畫面。
“楚荀王還說了,只要他在,楚帝就得保護著咱們,暗夜門也就不敢動手了。”
沐冉點了點頭,她早就看出老鬼不一樣的身份,但她著實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楚荀王。
當晚,老鬼就來了,提著兩壺酒,如往常一般。
“我實在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等身份。”
老鬼端著酒壺剛到嘴邊停住,歪著頭看她:“何等啊,在你這里,我只是老鬼,嗜酒如命。”
沐冉撲哧一笑,舉起酒壺與他碰壁:“我也只是沐冉。”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我可聽說葉辭早我一步,你可要小心他,不簡單的很。”
沐冉望著天邊的懸月,皎潔如舊。
“在我眼里,他也只是葉辭。”
老鬼一笑,點了點頭,仰頭一口酒下肚。
“我早說了,你這丫頭透徹的很,你爹卻總把你當小孩。”
“你見過我父皇?”
“曾經去沐國游歷了些時日,你爹呀,就是時運不濟,若非如此,沐國定為盛世。”
“那你哪?”
老鬼當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有微風吹過,風中,沐冉依稀看見青年時的他,那時他不是老鬼,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楚荀王。
“為臣者,輔君政,策君行,此終矣。”
楚國先帝年少托孤,老鬼甘愿為輔臣二十載,楚帝長成,老鬼便按先帝遺旨,交兵權退朝政,他一生無婚娶,無子嗣,卸任后便游歷四方,少年時他便想酒意人生,如今耳順之年終得償所愿。
“楚國的后路,就交予楚御了,與我再無瓜葛。”
“值得么?”
“這世間,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沐冉笑出聲,點點頭,舉起酒壺:“敬你的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