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受罰的消息傳到舒芳茵的院子的時候,她一臉的陰狠。紅杏聽到打探消息的小丫頭回來說原本夫人打算重罰的,還多虧了大小姐去求情,這才罰得清了,可是當她去傳話的時候見到舒芳茵臉上的表情,還是心驚不已。
紅杏看到這樣的二小姐,有些害怕地說:“二小姐,聽說是大小姐去求了情,夫人這才改罰了跪祠堂。小姐,依我看的話,這也是夫人開了恩典了。”
“啪”的一聲,舒芳茵一巴掌攉在了紅杏的臉上:“你這個賤丫頭,記住你的誰的人,現在就敢明目張膽地為那對母女說話了,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小姐,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紅杏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外面的田嬤嬤聽見聲音,趕緊的推門進來了,一見屋里的情形也明白了幾分,她向著紅杏揮揮手:“你下去吧。”紅杏抬頭見舒芳茵沒有反對,急忙起身彎著腰出了屋子。
“嬤嬤,這一個兩個的都跟我過不去,如今連我院子里的賤奴婢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舒芳茵心里恨得牙癢癢,舒蔓茵這個手段可真是高明,先是在她的院子里激怒了自己,后又假惺惺的去了周氏那邊替自己求情,這般一來,自己就落了下風,好人都讓她做了。
“姑娘,依老奴看來,這個時候正面杠上可不是明智之舉,那邊對您有了防備之心,不管您以后要做些什么都在那邊的監視里面,只有讓那邊放松了警惕,咱們做事才能放開手腳。”田嬤嬤在一邊說著。
“恩?”舒芳茵聽得有意思,微微側過身子,思索了半晌,她理解了田嬤嬤的意思,不過仍舊是不甘心的:“嬤嬤,可是這般做小伏低,我怎么甘心。”
“哎呀,好姑娘,忍一時風平浪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咱們現在退一步忍一忍,以后再找準機會,伺機而動,不是事半功倍嗎。”她似乎是有些誘惑般的勸誡著。
舒芳茵仔細的想了想,終于是點了點頭,反倒是平靜了心情,重新燃起了斗志:“嬤嬤,收拾一下,去祠堂吧。”
“姑娘這就對了。”
一出了自己的院子向著祠堂走過去的時候不少的丫鬟都在舒芳茵走后指指點點,舒芳茵盡管內心里很是不堪,但是一想到田嬤嬤的話,還是生生忍了下來。
聽到說舒芳茵沒吵沒鬧進了祠堂,倒是讓舒蔓茵有些意外,依照她的性子,哪里會這般平靜,怎么的也得鬧鬧才對:“丁香,讓人盯著些有什么動靜。”她總覺得這般平靜的舒芳茵還是會有后手的。
“是,小姐。”丁香嘴甜,又是大小姐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府里上下都處的特別好。
老夫人的院子里。“錢嬤嬤,二丫頭去了祠堂了?”
“回老夫人的話,去了。”錢嬤嬤在一旁伺候著。
“二丫頭這性子是該收收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竟然在壽宴上就鬧了起來,也是兒媳婦這些年對她太驕縱了些,將這性子養的沒了章法。”一想起自己的壽宴上舒芳茵就明目張膽地處處針對著蔓兒,她就氣不打一出來。
“老夫人,夫人那邊也一直上著規矩呢,這不剛犯了錯就罰了,可見也不是亂來的性子。”
“哼,也就你敢說,那叫罰嗎?這個時候叫她進去罰跪,擺明著給她開脫呢,要沒有這一出,改明兒人家就要說我舒家將一個庶女都捧殺了,這嬌慣的不成體統。”
錢嬤嬤一時沒再說話,在府里的時候久了,就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什么時候改裝聾作啞。
舒府里的鬧劇此時算是有了一段收尾,而此時的九王爺府里可是有些熱鬧。
“王爺,您是沒瞧見啊,那個舒家大小姐真真是天上來的人兒,以前奴才總覺得沖冠一怒為紅顏之類的也一定是說書的人亂寫,可今日瞧著了,那才體會了。”
“王爺,就在這里檔兒,舒大小姐一分一毫都沒有害怕,仍舊鎮定自若,奴才瞧著那份沉著冷靜比起王爺您來都不遑多讓。”
“王爺,您是沒瞧到那畫,繡的著實高明,奴才這些年跟在王爺的身邊什么好東西沒瞧過,可舒大小姐那繡,嘖嘖,真是絕了。”
“王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王爺......”
小六子從宴會上回了王府之后,滔滔不絕的將自己所見所聞都一一說給了九王爺聽,直把舒蔓茵是夸得天上有地上無,恨不得將這短短一個宴會所發生的事分成個九章八十一回合來說。
“我讓你辦的事怎么樣了?”原本以為自家王爺這一個晚上就這么沉默著的小六子,被墨瑾瑜這猛地一問,有些發蒙,王爺交代的事?王爺交代什么事了?
低頭看書的某人等了好會沒等到回到,便稍稍抬眸看了一眼,卻正好瞧見了發蒙中的小六子,狹長的雙眸瞇了瞇,頓時讓小六子后背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強大的求生欲加快了他思考的速度,總算是想起來自己今日去舒府,是王爺讓盯著尉遲都問的。
“回王爺的話,奴才去的時候尉遲都問已經去了好一會了,后來宴會的過程中他也多番的表達了對安國侯的敬意和拉攏之意,不過照奴才看來,安國侯對他的態度不算熱絡。奴才在席間多有觀察,尉遲都問似乎對舒大小姐也有興趣。”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聽了半天廢話的墨瑾瑜總算是聽到了一些有用的話。出了門的小六子悄咪咪的擦擦汗,哎呀小命總算是保住了,差點就忘記了王爺派自己去的目的。
舒芳茵在祠堂里反思,晚膳的時候有丫鬟過去送餐,卻聽到里面斷斷續續地哭泣聲,這丫鬟也是心里好奇,仔細聽了聽,卻聽到里面傳來:“望祖母身體安健,望姐姐原諒......”之類的話,這丫頭心里不由有些同情起來,其實二小姐也就是一時耍了脾氣,但是心地是真不壞,這不還在佛祖和祖宗們面前給家人祈福呢。
后來這話就一傳十,十傳百,下人們都開始覺得二小姐是真心的悔過了,甚至有些偏激的下人覺得夫人和大小姐的心腸也太狠了一些,這么一個嬌滴滴柔弱弱的女子,就這樣跪了一整日了,也著實有些過分,當真不是親生的,就是不知道心疼。
丁香一直派人在盯著祠堂那邊,見到舒芳茵如今又開始賣起了慘,博得下人的同情,連帶著夫人和大小姐的名譽都開始受損,急急忙忙的去了大小姐的院子。
舒蔓茵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表情紋絲未動,她就知道,即便是關進了祠堂反思,她舒芳茵也一定會想些后招的,不說對付自己,但總會拖自己和母親下水的。
“吩咐人去拿一些安神助眠的香來,白日里妹妹來我院子里一番折騰,當真是將這么多年來的姐妹情分都撇了個干凈,讓我好生傷心,還有,今日的晚膳不用傳了。”舒蔓茵吩咐。
丁香仔細一想便明白了,連忙照做,她故作一臉憂心的出了里屋,不時地還回頭瞧一眼小姐。院子里幾個灑掃的丫頭瞧著好奇,連忙湊上來問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丁香一臉擔心:“我哪里能有什么事,是大小姐。”
“大小姐,大小姐怎么了?”幾個丫頭本就年紀小,對這些東西也都感興趣的很,拉著丁香讓她講講,丁香又是嘆了一口氣,一臉的為難,卻怎么都不肯開口。
“丁香姐姐,你就和我們說說吧,我們不會外傳的。”
丁香又是瞥了一眼大小姐的屋子,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壓低了聲音:“今日白天,二小姐不是過來了一趟院子嗎?二小姐說了不少渾話,將這些年她與大小姐的情分撇的一干二凈,小姐這會正傷心呢,這不連晚膳都用不下,只說心口疼,還讓我去那些安神助眠的香,我實在是憂心呢。”
“啊?真的呀?二小姐也真是的,看不出來是這樣的人啊,大小姐平日里對她多好啊,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給她留著,這也太忘恩負義了。”
有一個丫鬟說:“你們還不知道吧,二小姐身邊的紅杏姐姐,今日也挨了打,那臉腫的可高了,我一個同鄉的姐妹與紅杏姐姐交好,她告訴我的呢。”
“哎呀,這么狠心啊。”
“就是,這么一對比,大小姐才真是好人。”
“不光光如此,夫人和大小姐在壽宴上也被二小姐氣的不輕,這不也沒什么大罰嘛。”有知道的丫鬟繼續說道。
紅杏悄悄的退到一邊,這些丫頭雖說不起眼,但是她們傳播消息的速度最是快,怕是用不了一會的功夫,二小姐塑造出來的偽善的形象就會徹底的被撕開了吧。
做戲做全套,她還是照著小姐的話將事情安排好了,甚至在廚房疑惑今日大小姐怎么不食晚膳的時候,又將這話說了一遍,這婆子們尤其是廚房的婆子們更是各個院子交好的對象,誰都不想吃到一些來路不明的東西吧,所以有了這些婆子們的助攻,這話不多時就傳遍了舒府,也成功的將之前的那波留言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