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快醒醒。”
耳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將陳風驚醒過來。
陳風睜開眼睛,一個長得十分秀氣的女子映入眼簾。女子年紀約莫在十四五歲,臉上的稚氣還沒有完全褪去,稱呼其為女孩應該更為貼切一些。
女孩穿著樸素,打扮簡約。頭上梳著發髻,只簡簡單單插了一只玉釵,穿著一身碧綠色裙子,只是常見的布料,并不是什么名貴的綾羅綢緞。
女孩見陳風醒來,立刻展開笑容,不過這笑容之中,又透露著一絲無奈。
“二少爺,昨天你實在喝的太多了,直接睡在了大街上,后來還是李青他們去將你抬回來的。”
“李青?抬回來?”
陳風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眼前這女子到底在說什么。
“二少爺,你酒還沒有醒嗎?那你再多休息一會吧。你放心,大少奶奶那里,我會幫你多說些好話的。”
女孩聲音中透出一絲關切之色。接著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開口道:
“二少爺,不是我說你,你下次再不可那樣了,否則被老爺知道,少爺你免不了又得挨一頓鞭子。”
“叫我說,二少爺你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全是被葉大力他們給帶壞了,以后你就離他們遠一點,那樣老爺必然會心中歡喜。”
女孩喋喋不休,陳風被吵得有些頭暈,不得不再次閉上了眼睛。
“二少爺,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看見陳風又閉起眼睛,女子不再言語,轉身離開。
女孩離開之后,陳風再次睜開了眼睛,入眼處是一間臥室,自己正躺在臥室的床上。
臥室內的陳設簡簡單單,和一般人家并無什么不同。
陳風躺在床上,仔細回憶了一下,記起了之前的事情。
“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記得昨晚自己剛準備魂魄回體,結果大嫂黃氏找來一位三才道人,無意間觸發身體中的陰氣,結果引來了冥界的冥差。
哦,是臨時冥差,那位臨時冥差大人的名字好像叫做錢官。
后來那錢官發現自己陽壽未盡,拘錯了魂魄,便打算將自己送回去,結果半途遇到鬼打墻,耽擱了許多時間,等到回到青峰鎮的時候,身體已經被黃氏還有那三才道人一把火給燒掉了。自己看見那一幕后,情急之下想要上前去制止,后來的事情,就記不太清楚了。
“自己醒來后,為何會躺在這間屋子里?”
“那叫錢官的冥差去了哪里?”
“還有,剛才那女子是誰?她為什么會叫自己為二少爺?”
陳風想了一下,覺得毫無頭緒,便想從床上起來。
“嘶!”
陳風剛欲坐起,身上便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身體簡直有種將要四分五裂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先前是一個破碎的花瓶,被人生生給重新拼接在一起,但是這個花瓶太脆弱了,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再次四散而開。
“等等!這是?”
陳風猛然想起了什么,將雙手放到自己的眼前。
入眼處是一雙皮膚嬌嫩的手掌,手指纖細,猶如女子一般。
“這不是自己的雙手!”
陳風先前每日都和木料打交道,手上的老繭結了厚厚的一層,這雙手,上面別說老繭了,用粗糙來形容都有些過分了。
“這也不是自己的身體!”
陳風終于開始意識到,自己的靈魂是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體內。
用手掐了掐臉,上面傳來了清晰無比的疼痛感覺。
真的不是在做夢!
陳風急于弄清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忍住疼痛,來到屋內木架上的一面銅鏡前。
他終于看清了自己這具身體的模樣。
年紀不到二十歲,頭發烏黑濃密,體格修長挺拔,劍眉星目,鼻梁高聳,唇紅齒白,當真可以用氣宇軒昂、豐神俊朗來形容。
比起陳風以前,簡直要瀟灑帥氣了不知道多少倍,二者之間簡直有云泥之別。
唯一不足之處就是,這具身體給人的感覺太過于陰柔了,缺乏一絲陽剛之氣。
陳風用手摸了摸銅鏡中的那個陌生的面孔,入手出傳來的陣陣冰冷,將他拉回了現實。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陳風覺得自己的腦子完全就是一片混沌,昨夜的記憶出現了斷層,后面發生的事情,根本一丁點都想不起來了。
“這是哪里?還是青峰鎮嗎?
自己的身體已經被燒掉了,這具身體的主人是誰?
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具身體之中?
這到底算是什么?
穿越?奪舍?亦或是借尸還魂?”
陳風就這么盯著銅鏡中的影子,呆呆愣神。
“自己這算是穿越成功了嗎?”
之前,陳風以為自己穿越了,但后來才發現自己只是靈魂出竅而已。
這次他確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不過他也發現,原來,穿越也就那么回事!
沒有先前預想的那樣興奮,也沒有激動,有的只是平靜。
陳風感覺這完全不像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自己,雖然在其他人眼中有些孤僻木訥,但是陳風骨子里還是熱情如火。
要不然,他也不會與鼠兄開派對狂歡。
熱愛音樂的人,內心深處都是懷著激情的。
但現在,陳風真的心情平靜的異常可怕,
也許是難得一次的沖動,就受到了難以承受的懲罰,令陳風再也不敢隨便過于放肆;
也許是自己先前已經有過一次穿越,穿越的新奇感覺早就消耗的一干二凈;
又或許是,醒來之后,陳風的性格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些許改變,真的如同徹底重生了一般。
………
“吱呀!”
房門被打開了,一個美艷婦人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的是剛才離開的那個女孩。
女孩俏皮地對著陳風吐了吐舌頭,意思好像是在說婦人執意要來,自己不敢攔阻。
“二弟,你醒了?”婦人開口道。
陳風看到眼前的這個婦人,容貌清麗,穿著打扮十分得體,倒不是說多么雍容華貴,而是十分合乎禮數法度,完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好一個端莊賢惠的女子!”
這是陳風心中的第一印象。這樣的女子必定是個大家閨秀,出生在書香門第世家。
陳風看了一眼這個婦人,也不言語,又重新打量起鏡子中那具陌生的面孔來。
看見陳風這不理不睬的神態,婦人也不惱怒,仿佛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二弟,我聽柳兒說你身體有些不舒服,就來看看。現在感覺怎么樣?”
陳風依舊沒有回答。
況且,他現在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回答。
眼前這人到底和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什么關系,自己還沒有弄清楚,要是貿然回答的話,說不定會露餡。
在沒有弄清楚這一切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見到陳風還是無動于衷,婦人面露一絲不愉之色,道:
“二弟,你昨日的行徑太過出格了些。喝的酩酊大醉不說,竟然還酒后與一幫潑皮無賴動手,這樣成何體統!幸好沒出大事,否則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向爹爹,還有你大哥交待。”
婦人見陳風一臉茫然,但眼中卻透露幾分驚懼之色,心中不禁又有幾分不忍。
再次嘆了一口氣道:
“你還在怪爹爹嗎?
怪他對你大哥偏心?
大嫂告訴你,你真的想錯了,
爹爹其實也十分心疼在乎你。
你心中不痛快,但也不應該自暴自棄,成日里去飲酒作樂,虛度光陰。”
婦人見陳風自始至終,半點反應也沒有,不由得搖了搖頭,道:
“算了,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等下次有機會再說。柳兒,好好照顧二少爺。”
婦人走后,陳風再次陷入沉思。
“剛才這位婦人是他的大嫂?他和自己一樣,也有一個大嫂,不過他運氣比自己好多了,自己的大嫂兇悍無比,只知道剝削壓榨自己,把自己當做只會賺錢的呆瓜。這婦人當真和善溫柔多了。”
“他還有一個老爹,另外還有一位大哥。聽口氣,貌似這位老爹只讓他大哥做某件事,但卻不讓他做,令他對這位老爹十分不滿,”
“二少爺,大少奶奶也是為你好。”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將陳風的思緒拉了回來,陳風朝對方看去,發現還是剛才的那個女孩,聽剛才那位婦人說,她好像叫柳兒。
陳風對這個叫做柳兒的女孩印象十分不錯,見到對方為自己擔心,陳風微微一笑,示意不必擔心。
“這就好,二少爺,剛才大少奶奶執意要來,柳兒還真嚇得不輕,害怕你會挨罵呢。”
陳風剛想開口說話,突然腹中一陣絞痛傳來。
陳風的臉色一陣煞白,差點栽倒在地。
“怎么了,二少爺?”
“沒事,我餓了!”
陳風苦笑了一聲。
沒錯,剛才那感覺,正是五臟廟傳來的抗議聲,雖然這抗議實在是有點過于激烈。
“二少爺,你等著,我這就叫廚房給你準備吃的。”
柳兒急忙跑了出去。
就在柳兒跑出去之后,陳風再次彎下腰來。
他感覺自己的身上疼痛感,除了饑餓,似乎還有其他的原因。
凝神沉思了一會,陳風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閉上眼睛之后,胸口處一陣紅霧繚繞。一點銀光從陳風心臟位置透出。
陳風緊咬牙關,紅霧越來越濃郁,那點點銀光越來越亮,從陳風心臟中,一根數寸長極細的銀針一點一點地被一種無名的力量給拔了出來。
“叮!”
銀針掉落在地,詭異的是,陳風胸口處竟然沒有絲毫血液流出。那銀針破開的血肉,在紅光繚繞之下,很快就愈合起來,完全看不出絲毫的痕跡。
“事情看來有點復雜啊!”
陳風盯著地上的那根銀針,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