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陳風悠悠醒來。
微微睜開眼睛,
頭腦也開始慢慢清晰起來,
他,
記起前世的事情了!
當時他正在和鼠兄搞派對,然后,自己從張老板那里買來的神秘黑石上的禁制突然被鼠兄無意間觸發,爆發出驚人氣息。
在這股陰冷氣息的沖擊下,
自己就穿越了。
恩,
劇情核對無誤!
瞳孔開始聚焦,入眼處是一間并不寬敞的木屋,家徒四壁。
“看來這位豬腳生活和前世的自己一樣,也是不盡人意。”
陳風心中微微感慨。
不過,自己有豬腳光環,不怕。
慢慢地,陳風開始觀察起四周的環境來。
鋸子,
木料,
木雕,
等等,怎么這么眼熟?
握草,這不還是自己的那間木屋嗎?
期待了半天,自己竟然還在原地,并沒有穿越成功。
“路數不對啊!”
陳風漸漸意識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穿越失敗!
既然寶物現身,總該有些不一樣的變化吧。
他正欲再次仔細觀察,耳邊傳來一陣聲響。
“吱吱吱。”
原來還是那只大老鼠。
“鼠兄,你也沒事,實在太好了。”
陳風心中松了一口氣,
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說真的,
剛才他還真的有點擔心。
倒不是對這位鼠兄真的有多關懷,
而是,
他害怕黑石出現重大失誤,
把這位鼠兄當作豬腳給穿越走了。
見到沒有出現這樣的烏龍,
陳風心中也就放心了。
想到那神秘黑石,陳風向地上望去,他記得自己昏迷之前,黑石是掉落到了地上的,但如今地上并未發現黑石蹤跡,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大老鼠自然猜不到陳風此時心中所想,對著陳風一個勁地吱吱亂叫。雙爪還拼命指著眼前的一堆木料,似乎想要對陳風訴說什么。
陳風大感奇怪,起身來到木料堆前,朝里面看去。
按大老鼠的意思,這木堆下面應該是壓著什么東西,這些木料無巧不巧地全都壓在一堆,將里面遮了個嚴嚴實實。
然而,當陳風轉到另一邊,頓時看清了里面的情況。
他愣住了,
木料堆下,露出一截衣角,
原來,底下竟然壓著一個人,
而這個人,
好像就是自己!
“肯定是我眼花了!”
陳風用力揉了揉眼睛,
可惜,不是幻覺。
“這是怎么回事?”
陳風想要將那些堆積在一起的木料搬開,
然而,木料在手掌中一穿而過。
他立刻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
鬼神奇談里的很多故事,他都如數家珍。
要是連這都猜不出來,那就真對不起他的那位神秘偶像,佚名同志了。
“自己咋就靈魂出竅了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穿越了,可惜距離只穿了五六尺。
這應該算是一種假死的狀態。
若是真的已經死亡,靈魂恐怕早就不知道飄蕩到什么地方去了,肯定不會依舊留在此地。
“鼠兄,你靈魂出竅了沒有?”
陳風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那只大老鼠。
“吱吱吱”
大老鼠的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恩,我果然是有慧根的,
只穿了我一個。”
“吱吱吱吱”
大老鼠再次用前爪對陳風比劃起來,這次陳風很快就理解了它的意思。
靈魂出竅是一種很危險的狀態。
人們常說的失魂落魄,就是指的這種情況。
不過,失魂落魄,丟失的只是某一魂,或某一魄。像陳風這樣,三魂七魄來個集體大逃亡,卻是十分罕見。
若是靈魂離開身體時間太久的話,假死可就會變成真死了。
“魂魄鉆進身體,就可以一切照舊了。”
回魂之前,陳風反倒是十分留念地再次體驗了一把這種隱形的感覺,這對于他來說也算是一個神奇的經歷了。
然而,
意外再次發生!
當陳風魂魄接觸到身體的那一刻,那具身體之中頓時傳出一股極強的排斥力,將陳風魂魄遠遠彈了出去。
“嘶!”
雖然沒有實體,但陳風依舊感覺到靈魂上傳來一陣劇痛,似乎要被生生撕裂開來。
“不會吧。”
陳風開始有些慌張。
“剛才肯定是姿勢不對。”
陳風再次認真打量自己的那具身體,努力做到分毫不差。
就是這樣,側臥姿勢,保持之前拉鋸子那刻的妖嬈。
不過,這一次,陳風可沒剛才那么淡定了,手腳不自覺地有些哆嗦。
事關自己能否還陽的大事,一不小心,真就要一命嗚呼了。
“砰!”
再次被彈了出去。
連續幾次之后,依舊是以失敗告終。
但陳風也不是毫無所獲。
他欣喜地發現,魂魄每一次的融入程度,都要比前一次更深一些。
從剛開始的一觸即飛,到現在都能融入一只手掌了。
尤其在魂魄觸及身體的剎那,地上的那具身體會本能地發出微微顫動,這更讓陳風心中涌出無限希望。
“還好,還好,事情總算還有轉機。”
陳風心中松了一口氣。
不過,魂魄上傳來的陣陣刺痛感,猶如刀割一般,這是魂力消耗過大的征兆,需要暫時停止恢復一下。
“吱吱吱!”鼠兄的鼓勵適時傳來。
靈魂消耗太過嚴重,陳風坐下后,不久便迷迷糊糊地沉睡過去。
隱約間,他感覺自己身旁似乎是多了一個身影,這身影似真似幻,朦朦朧朧。
陳風想要看的真切一些,但頭腦卻愈發的沉重起來,眼睛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這身影無聲無息,靜靜待了一會,便又消失不見。
陳風也不知道,這是否是自己的幻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風被院外的腳步聲驚醒,是黃氏回來了。
黃氏并沒有過來,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那間大屋中。
然而,片刻之后,那熟悉的尖銳聲音再次響起。
“陳風,老娘的早點呢?趕緊出門去買來。”
陳風身上魂力頓時劇烈波動起來,這是魂魄受到極大驚嚇的緣故。
他急忙開口回答:
“大嫂,我剛才正忙著,現在就去。”
說完,顧不得魂魄還沒完全恢復,就往屋外走去。
誰知剛走到門口,他突然發現自己魂魄竟有將要潰散的趨勢,嚇得又趕緊退了回去。
“大嫂,我今天特殊時期,不方便,還是你自己去買吧。”
陳風顫聲對黃氏喊道。
預料之中,黃氏的呵斥聲并沒有出現。
她竟然直接朝著自己的木屋走來了。
陳風聽到黃氏口中嘀咕。
“這呆瓜莫不是已經出去,還沒回來?”
陳風木屋的門是虛掩著的,黃氏直接踹門而入。
一瞬間,外面的日光直射進來,恰巧照在陳風胳膊上。
“刺啦刺啦……”
陳風胳膊上被陽光照到的部位,立刻冒起陣陣青煙,同時發出好似開水澆在火炭上的那種聲音。
頓時,陳風好像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陳風慘呼一聲,急忙躲到木屋深處的陰暗角落。
大老鼠早在陳風沉睡的時候,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陳風口中發出陣陣呻吟。
黃氏自然聽不到,也看不到。
陰氣陣陣,冰冷刺骨。進入屋內的黃氏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看到屋內亂七八糟,木雕散了一地,桌椅也是橫七豎八,木料倒是堆得整整齊齊。
黃氏皺了皺眉頭,剛欲轉身離開。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一截衣角。
黃氏立刻臉色大變,她心中產生一絲不好的預感。
慌手慌腳地將那成堆的木料搬開,她終于發現了陳風的身體。
此時陳風臉色烏黑發青,猶如死去多時一般。
“啊……”
黃氏慘呼一聲,嚇得奪門而去。
………
沒過多久,陳風木屋前站滿了圍觀的街坊四鄰。鎮上的衙役也來了幾個,隨同而來的還有仵作。
仵作很快檢驗完畢,得出結論:呼吸停止,脈搏全無,確定死亡。
死亡的原因為:身體突發隱疾,暴斃。
“節哀順變,好好準備喪事吧。”
衙役留下一句話,帶著仵作到縣官那里復命去了。
陳風站在一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焦慮無比,但他也知道大喊大叫也沒什么用處,這些人根本聽不到。
“蠢貨!廢物!庸才!”
“老子是假死,假死!”
“你才有隱疾,你才暴斃!”
“你們這是草菅人命!草菅人命,知道嗎?”
“等老子還魂了,非將你們嚇死不可。”
陳風咬牙切齒地咒罵,然而一切無濟于事。
雖然黃氏平日兇威滔天,聲名狼藉,但街坊鄰里見到這戶人家兩位男丁都先后因病而亡,心中難免都會對這個家生出幾分同情之心。
無需開口請求,眾人紛紛主動幫忙,替陳風操辦后世。
黃氏更是嚎啕大哭,哀傷之情讓周圍眾人紛紛側目。
似乎陳中死的時候,黃氏也沒這般傷心落淚過。
“哭個屁啊,我又沒死。”
陳風被她哭的心煩意亂。
現在眾人全都圍在自己身體旁,陽氣太重,魂魄難以靠近,陳風只能遠遠躲開。
不過以陳風對黃氏的了解,倒是猜出她為何如此傷心。
陳中娶了黃氏后,不久便撒手人寰,現如今,陳風又暴斃而亡。
黃氏天煞孤星的帽子,這回怕是要戴的嚴嚴實實了,找如意郎君的事情,更是希望渺茫。
沒過多久,眾人從外面抬來一口棺材,黃氏看見幾個壯漢將陳風身體用白布蓋上,打算抬進棺材,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她猛地撲倒陳風身上,再次哭了個昏天黑地。
“小叔,你怎么就走了呢?”
見黃氏如此,邊上的幾個婦人慌忙來拉,黃氏這才起身站起。
陳風看的清楚,黃氏已經將那五兩銀子,悄悄塞進了自己口袋。
很快,在眾街坊的熱心幫助下,陳風終于整整齊齊地躺進了棺材之中,只等七天一過,便會立刻下葬。
夜幕再次降臨,陳風魂力漸漸有所恢復。
小屋中只有陳風孤零零地一口棺材,想讓黃氏為他守夜,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定要盡快回到身體之中,否則下葬之后,就算回魂了,也會在棺材之中被活活憋死。”
陳風知道自己的時間緊迫。
“砰砰砰……”
陳風又開始不斷嘗試,雖然身體在棺材之中,但并不妨礙他的穿越。
“吱吱吱!”
那只大老鼠不知道又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在陳風身邊給他加油助威。
深夜,棺材中傳來陣陣輕響,起初好像是里面有人在用指甲抓撓,后來似乎又夾雜了腳踢木板的聲音。
此刻萬籟寂靜,這聲音雖然細微,但卻清晰可聞。
隔壁,
黃氏將頭深深埋進被窩之中,
臉色煞白,
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