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地下不知多深的地方,這個存在不知多久的山洞早年間曾被一些人修改過,頂上重新修葺了一條通道,這通道貌似架在一種類似杠桿的結構之上,是呈整體鑲嵌在了洞頂。山洞的洞壁外表看似平常,內部其實進行過復雜的機關結構,需要通過同時活動墻壁上兩塊區域來進行閱讀。
這就等同于一手摸鑰匙,一手摸鎖孔,在完全的黑暗之中,只有同時運作才能準確無誤的將鑰匙插入鎖孔之內。
周言觀察了一下那年輕人左手的位置,然后橫向對比過來,手指在這幾處緩緩移動,就發現了幾個突出來的角,他一開始用手掌感知過,并沒有什么異常。
左手按住一個角,右手在石壁上隨意動了動,頓時就發現其中有一塊是可以上下活動的,他試著往上推了推,沒推動,往下推,還是沒動,細細想了一下就發現其中的奇妙之處,于是用左手按著角往下推,右手同時也往下推。
可依然沒動靜。
周言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煩起來,心想這一塊墻怎么花樣這么多,賭氣似的將那石塊用力向上掰,指腹扣在那縫隙處,想把它扣開,可這石塊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樣,絲毫沒有動的跡象。
“欺人太甚。”周言咬咬牙,放下右手,指尖有些發麻,用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搓,低頭準備找塊石頭把它砸開。
當他找到了一塊趁手的,探尋位置準備直接敲上去的時候,卻發現那石塊居然不知不覺的嵌了進去,他仔細的摸了摸邊緣,頓時心中生疑。
這玩意還知道躲,該不會是活的?
不過他馬上又否定這種怪異的想法,心想應該不可能,臉和鼻涕是活的就算了,這石頭也要成精了那實在太不像話。周言停止住胡思亂想,這一路過來遇到的怪事實在太多,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有點神經質。
他深吸一口氣,將石頭扔掉,再按照之前的姿勢重新摸索,同時仔細思考著自己做了什么動作才讓這石塊嵌進去。周言試著用食指將那塊石角往上扣,右手向上推石塊,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反著往下一滑,又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阻力。
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是往裝滿的撲克盒中壓卡片一樣,用些力氣是可以按下去的。石塊下面一定是存在著一個縫隙,只要同時向上扣石角,然后將石塊往下壓,上面卡住石塊的東西會變松。
周言心中一喜,手指按住石塊把它一點點的壓下去,當把這石塊與外沿壓的齊平的時候,能感受到輕微的咔的一下,緊接著一塊平整的磚就從里面推了出來。
他轉頭看了看那年輕人,然后學著樣子把手掌貼上去,頓時就感覺從掌心處傳來一股淡淡的熱量,這溫度不高,只是像被溫水淋過一樣,周言心說有戲,忙仔細去感應那熱量之中到底蘊含著什么信息。
可足足過了兩分鐘,掌心也沒有其他的異常。
周言疑惑的把手放下來,捻了捻稍帶余溫的食指,改用指尖去摸那石塊,同樣能感受到指尖傳遞進來的溫度,然而細細感受,其上也沒有其余的花紋之類的東西,整個石塊似乎只是稍微熱了一點。
正當他琢磨這里面是不是還有什么機關的時候,卻見那年輕人已經起身,周言抬頭看他一眼,心想要不要問問他,只是還沒等開口,這年輕人直接就抬腳離開,不過只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住,轉過身似乎在看他。
這里光線很暗,從篝火那邊照過來是一個黑影,周言只能知道他正對著自己,一時間也是怔了一下,下意識往后挪了挪,直覺這個人并不會突然這么熱心的幫忙,心中略微有些警惕。
面對如此尷尬的場面,他也只能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道:“我看這里有點奇怪,正想跟你請教。”
一邊說著,一邊假裝撓頭往王柏生那邊瞟了一眼,看到他還埋頭坐在那擦槍,嘆了口氣又把眼睛轉回來,突然就發現那年輕人已經不聲不響的走到他面前,把周言嚇得冒出一股冷汗。
這年輕人直接無視他,緩緩蹲下來,把手伸到那平整的石塊上。
片刻后,他才皺著眉說道:“我之前沒有讀過這塊。”
周言剛摸著一塊石頭防身,聞言也有些錯愕,看著他蹲著的位置,的確是之前那地方沒錯,于是疑惑問道:“讀漏了?”
年輕人搖了搖頭,另一只手勾在石角上,又重新擺弄了一下,那石塊重新縮了回去,發出輕輕的咔的一聲,原本粗糙的那一塊從裂縫下面升起,重新頂在了外面,嚴絲合縫,與周圍的石塊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看不出絲毫異常。
他又將這動作重新做了一次,石塊嵌進去,過了會又推出了另一塊平整的。
年輕人將手指輕輕觸在那石塊上,指尖在整塊平面上游移了一遍,瞇起了眼睛,緩緩開口道:“這是我之前讀的。”
周言愣了,湊過去摸了摸石塊,感覺上面蒙上了一種黏糊糊的東西,有些嫌惡的把手收回來,在地上蹭掉,卻隱隱覺得這觸感有些似曾相識。
“你的意思是,這里其實有兩塊?”他試探性問道。
年輕人卻想到了什么,眼睛中突然流露出一股異彩,直直的望向周言:“你認識楊修序。”
周言沒反應過來他會問這個問題,仔細去看他的表情,頓時竟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家伙居然也有正眼看人的一天,他暗爽了一下,摸了摸鼻尖,略作沉思般點頭:“的確認識,不過那時候,他還不叫這名字。”
年輕人思索片刻,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王柏生,回過頭的時候又是一臉的平靜:“這里的信息你們需要知道一些。”
周言一臉詫異,暗道這小子狀態有些不太對啊,雖然只見過寥寥幾面,但這行事作風與之前那般特立獨行有些不同。不過他倒也沒拒絕,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從石堆翻過去,招呼了王柏生一句,三人便圍坐在了篝火旁。
王柏生和周言對視一眼,一同看著那年輕人。
年輕人沒說話,抿著嘴從篝火里拿出一根枝椏,點出兩道火星,將上面的火滅掉,然后輕輕的撐在一塊約有半米寬的碎石上,勾出了幾個連在一起的奇特符號。
這是幾個極不常見的字,周言卻恰巧認識。整個圖案由三個字構成,先是“又”字消掉一橫,在那拉出來的右邊緊接著跟了一個“屮”,在這右邊連著一個“屰”,最后他在那“又”字的右上角,畫了一個圈。
他指著這個圈,抬頭看著兩人說道:“我們現在在這里。”
又將枝椏的末端移到了“屰”字的左上角:“目的地是這里。”
“wu,che,ni?”周言疑惑的念出這三個字的拼音,“有什么用意?”
年輕人搖搖頭,周言也看不出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只得轉頭看王柏生,想問他有什么想法,卻發現他一直緊緊盯著這個符號,鎖著眉頭在想事情。
周言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就發現他看的不是整個圖案,而是左上角的那個少了一橫的“又”字,不由問道:“看出什么了?”
王柏生揉著下巴的胡渣,指了指那個位置:“你剛才說這個字,讀‘wu’?”
“這也說不準。”周言頓了頓。
“畢竟這只是一個圖案。雖然乄和五的確同音,但如果沒有那個勾,也可以讀叉或者A克死。”周言抬頭看著年輕人,道,“這要取決于這位大哥的個人習慣。”
“是讀五。”年輕人道。
一聽此話,周言得逞一笑,瞇著眼睛看他,心說這幾個字果然會是有關聯的,單純的圖案來講,那個勾和路線根本沒有直接關系,但從字音來說,顯然多一點和少一點的區別,那可不是一個可以模糊的界限。
王柏生神情有些恍惚:“我好像聽過這個音。”
“諧音和同音的有很多。”周言不置可否,“我朋友就有個姓吳的。”
王柏生顯然認為其中的信息不止如此,支著頭直勾勾的看著那圖案,腦子里那音節不斷的盤旋,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什么時候鉆進自己耳朵的。
周言則是看著屰字的那個點,眼神有些熾熱,輕吸一口氣,眸子似乎在剎那間閃過一抹燦爛的陽光,他抬頭看向年輕人,舔了舔干澀的嘴唇:“那我們接下來的行程,跟著這圖走就能出去了?”
年輕人依然沒有回答,繼續在這圖案后面,寫了一個數字。
“這是你的。”他平淡說道。
周言詫異,他想了想,然后下意識的問道:“那石塊里讀出來的?”
不過剛問完,他頓時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這么不長記性,以這家伙的秉性,能回答自己才有鬼了。抬頭一看,這年輕人果然直接就起身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跟著他。”王柏生此刻突然站起來,說道。
周言再次看了一眼那行數字,記住之后也隨著起身,問道:“想到什么了?”
“我得去那個地方看看。”王柏生沉聲道。
兩人一步步的跟在那年輕人后面,沒必要刻意的隱藏自己,周言拿著電筒往四周的墻壁上掃,穿過了幾塊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碎石,石壁之上偶爾也會突起一塊巖石。
那年輕人走在前面,周言和王柏生一個接一個往前走,整個通道非常安靜,只有他們三人的腳步聲。周言一路將手電光在巖壁上亂掃,看著那些突出的巖石,原本生怕它們掉下來,初看還沒覺得有什么,只是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幾米之后,他突然就覺得這里又有些熟悉。
而且他馬上就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為連王柏生也輕聲問了一句。
“這地方我們是不是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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