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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太平

在萬歷年間,有星辰隕落。從天外落入神洲大地,殃及之處,生靈涂炭。自此周天崩析,神佛遁匿,天上人間從此斷了聯系。星辰最后沉入漭海深淵中,這才沒有焚燒大陸,化人間為煉獄。只是海外三千仙島名跡,盡數沉沒不得蹤跡。地殼突變,也是一場劫難,中原則是東起山巒稱盩州,西開峽谷稱疆州,南出浙水叫鹿丘,北長高原叫北濱,又有汾水分中原為南北,名為中元和南都。仙門佛宗自與周天、小世界斷了聯系,不得真傳親教,實力顯弱于武修,改修仙為煉道。

自此改萬歷年為彗景。后來魑境魔族趁機入侵,在不斷地戰役和斗爭中,修行中人盡出,還是損失慘重,其中大批的英杰犧牲。魔族趁勢東犯北濱,南侵疆州和妖族,往中是紀陽,過了紀陽就是中元帝都。以人皇甄氏為主導,和妖族達成協議,聯合仙佛宗門,在紀陽發動大戰。人族武學快速易成,道佛修煉久成,所以長久拼殺下來,仙佛后力不濟。倒是武修最后為主力戰勝魔族,把魔族驅趕回了魑境,才天下安平。經此一戰后,改年歷為太平,武修獨大,道佛實力出現空白。人族據有中原,南北優渥,眾修派休隱四處。妖族表面和睦,往來無異,卻被逐到了大荒山中。

說回易解羽,每日自己照料生活。在合院南往,有一溪溏,周生野谷草葵,自采煮食,其余時間自閱法書,如此過去數月。

博書廣知下,易解羽懂了修行之法。人練丹勁體技,使用靈礦晶石鍛制的兵器,可以如虎添翼,按功法兵器優劣排行有《天璣編錄》。有人修行法術道學,吸納靈氣為己用,配通靈器具,可以超凡脫俗,按運行運用分清靈空明四門,法術法器編錄有《玄道鑒》。世上以道學武學為最,爭高斗低總不歇停,又互相吸納壯大。還有西方釋法,自成一派,中原以內,久遠傳承而來。

易解羽再仔細讀了道修四境八界。首為聚靈,是與外界靈力溝通,吸納搬運到體內,催動功法,按照路線周轉身內經脈,最后納入丹田穴之中便是。

修道有三變六破。前三變是氣化液,再結固,末成型。長久靈力積累之下,周轉在經脈中的靈力到達一定程度,具備了洗脈煉髓,通明五竅、開拓四知、結成神識的境界,便是靈境的通竅圓滿,為前三破。其后是虛神,此時靈力拓寬神識,滋養心魂,靈力強大發生質變,凝結出虛緲類魂狀態。如此開始到神境的淬煉神魂、強健體格,可以不懼創傷、靈力修復的本事,就是神境淬魂圓滿,是中兩破。若是能夠讓神魂達到脫離本體的狀態,便是神境分神境界,此末一破。

三變六破后,是虛境、道境。神境到虛境有一個過程叫入虛,能將體力靈力融入天地自然,再勾兌出陰陽五行。往后引動天地,達到天人合一、五行呼應,便是至虛。再后是難得層面,少有人修煉到,兩極五衰更是無人能及。

眼看著又是連續幾天的風雨,像是秋近。易解羽看著手中書卷有些疲憊,托腮看著窗外風雨吹打,不知覺睡了過去。

夢中他回到靈狐村,就像從未離開過一般。要進村子時候,天昏地暗,出現無數兇惡精鬼,殺戮人畜撕咬啃食。易解羽想要近前,先是被精鬼拉扯,接著又是四五個精鬼拿索鏈綁了他,還要分尸。疼痛難耐時候,一白發女子出現,她橫掃一片救下易解羽,正是胡雙英。

突然天雷霹靂,狂風侵肆。一棵黑色大樹拔地而出,上面吊著一個個尸首,有家人有朋友有賁龐道人。細看時,胡雙英也在了其中,一頭白發滲著殷紅。易解羽悲痛欲絕,只覺得自己太沒用,救不到他們。精鬼在吱吱瘋笑,黑樹也在森森作響,都像在嘲笑易解羽。易解羽好想可以天崩地裂,山翻海嘯,讓這一切都被淹沒,連同自己。自己沒有能力去救,只有天意可以抹卻這所有,讓悲痛解脫,凌駕于生命之上。讓心安,讓理得。

易解羽驚醒過來,已經眼淚橫流,書卷浸染。老道就站在窗口看著,面露哀傷,像是感受到易解羽夢境中的痛苦。老道淡道:“你隨我來。”

易解羽出了書閣,隨著老道往后院深處去。這里易解羽只有路過,是一片被草木遮掩的小徑,撥開草木往里走,別有一番天地,大書“觀世間”。

一看院子里,蘿蔭駁庇,虬木盤寰。其中還有一池湖,不植何蓮,近看不見魚蝦,像是死水,只是清澈。

老道盼著池湖道:“始有凡間,然后天上地下,人間世事變故,爾來億萬載。萬物所生,自然進化,是發展全要。故周天運數,系于凡俗,凡俗所長,出靈智。”

揮手過去,水面閃光,出五色晦魚,群而類聚。

就機作術者是芻緋。

吸紜吞物者是幽黛。

集氣聚魄者是通蒼。

附障親戾者是焦烏。

化境納藏者是著縹。

再揮手,出五色華魚,只有五條,在其中很顯眼。

神形遁色者是蠕墨。

光頂伏華者是泰鑫。

流沙行石者是云繆。

繁紋走影者是成緗。

分殤纖毫者是裘皤。

見著池湖光彩類種,又有四條出現。他們更加奪目,最開始的都成黯然。

燦氤彌熳者是焉緹。

披甲攜陣者是玄鉞。

極霞宿承者是孛堇。

羽化點睛者是定翠。

只是游魚,顯得單調。隨之是土沃滋澤,草長物生,蓮開花放。這才生機勃勃,一片不息景象,與之前截然不同。

老道言道:“世間景致,此言太平。”

繼而一道意志打入易解羽腦中。待易解羽回過神來,歷歷口訣浮現腦海之中,是一門法術,叫《大媧秘術》。

《大媧秘術》是自古傳下來上乘玄空功法。因為深奧難通,后人只能習得粗淺皮毛,傳世有《四象篇》和《五石篇》,后《后土篇》篇無人能詳。也就海外一擎天石碑上刻有,同刻在石碑上的都有各大莫測頂尖功法,長供后人參閱。可惜星辰襲來時候,遭受毀壞,化作零碎沉在深海之中。以往參閱并記錄了的后人占為私己,各大功法只在私相傳承,外人不能共享其中奧義。這使得各大法門分化集中,又在長年爭搶和遺失中,世上能見僅剩殘次一二。同是修行中人,因此滋長了各種派系之見,尤其以四玄法門為最,互相禁止修行其他法門,派系修行受到拘束。對于人才競爭,和自身門第壯大又在不斷拉攏打壓,明爭暗斗之間亦矛亦盾。

老道傳了給易解羽的,是《大媧秘術》的前兩篇。老道一一講解提點,讓易解羽通透《大媧秘術》。之后便引導易解羽體內靈力運轉,依照經脈穴位流轉,最后匯聚丹田穴之中。易解羽體內靈力精純之至又極為豐厚,堪比虛境界靈力,但真正做到只能是入虛。要想至虛,少不了的是悟道省思,更重要的是腳踏實地走一遭。唯有經歷過來,心有道統,才算得是實事使然,不違背修行根本之道,才能長久走的更遠。如果易解羽為了道基扎實,散去一身靈力又可惜了,所以老道意思是先穩定住修為。讓原本修為成玄空一派,易解羽再從零修行玄清修為,兩種相輔相成,方可實現世人所不能。

玄空修為的提升,易解羽只要轉化體內靈力,真正化為己用便可增長。靈力自然不愁,如此長久轉化下來,再配上感悟道法,境界會一點點增進。看似容易做時難,雖然有老道引導,但易解羽總歸是不懂門道,跌跌撞撞是免不了的。就這靈力運轉,易解羽都屢屢出錯,要不是老道護著,易解羽免不了經脈爆裂,身體受損。

冬去春來,易解羽已經費時兩年。如今靈力聚集在丹田之中,又往返身體運行周轉,達到了所描述的入虛境界,能與五行自然共鳴,這是常人望而不及的境界,有的修行一生也不到如此境界。

這日夜里,老道叫來易解羽問道:“如今你修為已成,有什么打算?”

易解羽搖頭,要是沒有去處,說不定就回靈狐村了。老道說道:“世道艱難,修行不易。現在你再難進取,但還是要每天多加練習,日日積攢。你不妨試著修行玄清法門,以求另有進步。”

易解羽想到玄清,就想起賁龐道人。如果離開,可以去找賁龐道人,還不知道白狐怎么樣了。

老道給出一物,是赤血色的玉珠,鴿子蛋大小。道:“這是辟仙珠,你時時帶在身上,它能收掩你的修為,不至于引人異覺,方便自己。”

易解羽謝過,將辟仙珠戴在項上。

老道拍著易解羽肩膀,嘆道:“你明日就離去吧。往后兇險,舉步艱難,希望你能堅強勇敢,大任坎坷,系身不辭。”

隨即離身去到后院,一路嘆息不止。易解羽想到兩年之間種種,心中感觸,跪下磕頭。

自此,易解羽將踏入世間此局,與世道與天下與蒼生干系在一起,只為真正的太平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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