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楊老爺疑惑道。

一旁的阿福也是一臉的無奈。“老爺，這山上的野雞精得很。只因小姐前些日說了句想吃野味。阿福又設陷阱又拉網，三日才撞著一只傻點的。您一下子叫阿福打幾只，那得什么時候才抓著啊。”

阿福一開口便抱怨，想是前幾日吃了不少苦頭。

“笨蛋阿福，你用弓射，它還能跑了不成。”一旁的小茶插嘴道。

皇上低頭想了想，前幾日吃的竟是只傻雞……哎，怪不得最近孤腦子都不大靈活了，看樣子得多吃幾只聰明的補補。

阿福在一旁撓頭道，“小姐，阿福不會使弓，射不準的。”

小茶沒想到自家家丁竟在寧兒面前那么丟人，便賭氣道，“那我去給你們抓，晚飯前定抓百只回來！”

“小茶，不可說大話！”楊老爺教訓的語氣，似是有些生氣。

小茶一聽也自覺的住了口。

楊老爺轉向皇上時，卻是溫柔慈祥的笑了笑。“公子出身名家，想是善騎射，不如和小女比比射箭，去打兩只野雞來吃，如何？老朽也是喜愛那野味的。”

楊老爺都那么說了，自然是要去的。自太師走后五六年，皇上都沒再拿過弓箭，也不知現在技藝如何，若是丟了人……

可是怕丟人，卻也是想去的。

于是皇上自然的應承下來。

“先吃了飯再去吧。等打了野味回來，，再叫田姨燒了做晚飯。”得知飯菜都準備好了，便叫大家先吃了飯。

皇上微微皺眉，看來這次不打著東西都沒臉回來了。

精致的小菜，雖不比野味香，卻也是極其誘人的。蔬菜新鮮，湯水濃郁。剛出鍋的酥餅都讓人回味無窮。這田姨確實好手藝，哪日也在宮中安排這樣一個廚娘。皇上邊吃邊想。

等到吃飽了，與楊老爺寒暄幾句，便隨小茶去拿了弓和箭，帶著阿福、阿清還有杉兒去了山上。

春意正濃，山上一片蔥綠，嫩的能滴出水來。

小茶一身改制過的胡服，嫩黃色，像是初春的含苞的新葉。跳躍在山林間，驚擾了不少飛禽走獸。

不多時便有許多野味逃竄出來。矯捷的灰兔，半跑半飛的野雞，竟還有條綠色的小蛇。

小茶身手矯健，彎弓刷刷刷連發三箭，來勢洶洶。

竟是一箭都沒中。

轉身跳到地面，又取三箭，著重瞄了幾眼，甚有氣勢的射了出去。

又是一箭沒中……

皇上暗自咂舌，怪不得楊老爺叫她莫要說大話。

“按你這準頭，怕是沒射到獵物箭都沒了。”皇上在一邊看著熱鬧嘲笑小茶。小茶不服氣，幾步落到他身邊，“那我倒要看看柳公子怎么射中的。”

射箭可是孤的強項，不過五六年沒練生疏了，當年可是比羽軒還要強的。

皇上自信的彎弓搭箭，回想著太師對姿勢的教導，許久不練果然生疏了。但想著今日定要首發首中，消消楊小姐驕傲的小火苗。

那箭瞄著一只灰兔的身子便射了出去，眼看著就要射中，那兔子一跳，生生避過了致命傷。

箭直直扎進了后腿，灰兔帶箭逃進了林子。

阿福阿清見皇上真的射到了，緊忙追著那兔子進了林子。叫嚷著一定不讓它逃掉。

皇上還算自信，挺直了身板站著，覺著自己射箭的動作英俊瀟灑，人見人愛。瞧那小茶都看得呆了！

剛那一箭雖不是致命傷，那兔子卻也跑不掉了。

這等豐功偉績，自然要向小茶炫耀炫耀了。

“你瞧我這技藝如何，可是比你強不少？”皇上自信的抬著下巴傻笑。

本定睛看著皇上，這一句話卻勾起了小茶爭強好勝的心。“呵，若真是了得，還用得著阿福阿清去追嗎。”小茶不甘示弱，拿著弓便進了林子。“今日叫你看看本姑娘如何抓獵物的！”

小茶輕功甚好，幾步便沒了蹤影，消失在密林中。那丫鬟杉兒似是也會些武功，卻大不如她家小姐，竟是沒有跟上，匆匆去尋了。

皇上把柳安留在楊老爺身邊，命他苦口婆心，逮住機會就勸楊大善人去做官。如今一眾人都進了林子，便只留下小皇上自己一人在這林中的空地里。

這兒也確實沒什么東西可射了，如此想著，皇上便也進了林子，要去尋點獵物。

也不知走了多久，朝著哪個方向。正閑逛著，遠遠的便聞見了一陣熟悉的花香。

濃郁誘人，似曾相識。想了想才發覺這是姐姐身上的味道。

本來懶散著尋獵物，這一下卻精神起來。

皇上急急奔了過去，也不顧荊棘劃傷了臉頰，刺痛了手掌。姐姐的味道就在前面，那么真實，那么近！

八年的尋找，都無一絲線索！如今這香味……莫不是，姐姐在前面。

皇上猛然穿過草叢，眼前豁然開朗。卻不見一個人影。

隔著一條小溪的彼岸，山上盛開著一片紅色薔薇。香味濃郁的叫人喘不上氣，許是剛才跑的太累了，皇上淌過小溪，便坐了下來。

腦中滿是小時四人玩鬧的情景。那時候皇上還未有長不高的疾病，高了墨兒姐姐一個頭。墨兒姐姐現在嫻靜，小時卻俏皮的緊。姐姐總照顧著自己和墨兒，只有羽軒懂事些，從不惹事……

那時父皇在位，活得無憂無慮。請來的太師嚴苛的很，卻也管不了自己總是逃課，和些伙伴躲在假山后捉迷藏。就算被抓住提到父皇面前，也總有母后護著……

那時是什么時候？實在太模糊，記不清了。

越仔細想，反而越不清楚。皇上的腦袋一陣眩暈，就要倒在地上。

卻被人一把扶起，那人身披一件玄色斗篷，斗篷上有著赤云滾邊，便是自在坊的人了。

看身形卻也嬌俏，是個女孩。蒙著面，帶著帽子，只有幾縷發絲露在外面，還可以看見她戴著的藕荷色發帶。

這一扶，皇上卻也清醒了許多。不再想些往事。那女子也沒說話，便走了。想是柳安吩咐自在坊護衛自己的人。

前幾日新增了不少人手，那女孩兒便是其中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