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想爹道:“好了,今天跟你說了這么多,到此為止。記住,今晚養足精神,明天咱們在棺峽山有個任務。”
茍武兒打了個激靈,道:“你說什么?明天咱倆去棺峽山挖墳?”
歐陽想爹瞥了他一眼,道:“不止咱倆,怎么?你怕了?”
茍武兒道:“棺……棺峽山可是座鬧鬼的山,幾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在山上消失了,連尸體也找不到了。上個月我隔壁村的兩個釆參的人,就在那山上被鬼吃了,那鬼地方,我……老子不去。”
歐陽想爹白眼一翻,道:“嘿!你還端起大爺的架子來了,他娘的,你可知這次棺峽山之行是門主下了死命令的。你可以不去,砍一條胳膊下來,你就可以回家了。”
茍武兒罵道:“你奶奶的,不去就要卸老子一條胳膊,老子不干了,退出風水門,行了吧!”朝地上吐一口唾沫,轉身就走。
歐陽想爹突然身形一晃,竄到他前面,提起右掌,左右開弓,“啪”“啪”“啪”“啪”地扇了他四記耳光,直把茍武兒扇得暈頭轉向,滿眼冒星星。
茍武兒的兩邊臉頰頓時腫得老高,一下子激起他的撒潑勁兒,放聲嚎道:“你奶奶的,歐陽坑爹,你打我,你個齙牙黑臉,斗雞眼的混球,你打不過大人,專門欺負我這小孩。你個出門踩大糞,走路被雷轟,逛窯子被鳳姐屁股壓死的死混球,老子操你十八代……”話未罵完,歐陽想爹倏地上前,左手一捏他的下巴,右手往自己的褲內一扯,將底褲扯了出來,拿在手里揉作一團,往他嘴里一塞。
茍武兒只聞到了一股嗆死人的尿臊味,直沖五臟六腑,差點把他臭暈過去,突然覺得渾身一陣麻痛,四肢不能動了,他被歐陽想爹點了穴道。
歐陽想爹氣喘吁吁,翻著白眼,瞪著他,道:“罵呀,你他娘的罵呀!”
茍武兒此時真是難受若死,那股尿臊味使他的胃翻了個底朝天,胃里的穢物一陣一陣地往喉嚨涌上來,卻被塞在嘴里的底褲堵住了,吐不出來,他又動不了,只能發出哇哇哇的聲音,眼淚狂奔而出,瞪眼望著歐陽想爹,眼神中有三分的害怕和七分的哀求,竟然不敢有絲毫的憤怒,真是摔了壇子砸了缸,褲衩堵在大口腔,糗大了!
歐陽想爹冷冷地瞅著他,道:“他娘的,老子活了四十年,從未見過像你這么爛的人,人爛,嘴巴更爛,呸!”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又道:“本想你個龜孫子是個挖墳的料,把你帶上去發財,你他娘的卻不知好歹,一再給老子裝爺,好!風水門有個規矩,凡是退出者,都要卸一條胳膊。你既然不想干了,老子就成全你,砍你一條胳膊,然后一腳踹你回枕江村,滾你媽的蛋吧!”
茍武兒見他面冷如鬼,瞪眼咬牙,知道這次闖下了大禍,嚇得渾身撲簌簌地抖,想大聲求饒,卻又喊不出聲來,臉色憋得絳紅,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他被胃里涌上來的穢物嗆到了,眼淚又一次狂飆,狂飆,終于忍不住了,嚎哭起來。
歐陽想爹見他嗚嗚大哭,心也軟了,這小混蛋雖然可惡,但畢竟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自己對他稍加懲戒就是了,也不必對他喊打喊殺,何況門主吩咐了,要自己管著他,可不是轟他出風水門,再說了,當初可是自己向門主推薦這個小王八蛋的,倘若將他轟走,自己的臉上可不好看,于是伸手拔掉茍武兒嘴里的底褲,又給他解了穴道。
茍武兒如獲大赦,立馬蹲在地上,狂吐起來,差點沒把肺吐出來了。吐了許久,終于緩過來神了,軟綿綿地癱在地上,淚眼汪汪地望著歐陽想爹,一副無辜可憐之態。
歐陽想爹冷笑道:“怎么樣?想清楚了沒?”
茍武兒伸手拭了一淚,道:“想什么?”
歐陽想爹道: “要不要退出風水門?”
茍武兒大聲道:“不退了,老子要發財,不退了。”心想他奶奶的,又是塞褲衩,又是砍手剁腳,老子可沒那么笨,吃這眼前虧。你奶奶的歐陽坑爹,八百年也不洗一次褲衩,呸!臭也臭死了。算老子倒霉,遇上你這么個斗雞眼。
歐陽想爹道:“既然不想退出,明天就乖乖地跟老子去棺峽山,我告訴你,你可別想跑。”
茍武兒哈哈笑道:“有財發,老子可沒那么笨。”
歐陽想爹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于是茍武兒在白水鎮過了一夜,那是一所大宅子,是風水門分壇的一處產業。宅子里也住著一些風水門的人,他們都跟茍武兒一樣,職位不高,也是風水勇士。說得好聽是風水勇士,其實也就是一挖墳的苦力,跟一般的莊稼漢沒啥區別。
第二天天沒亮,歐陽想爹領著茍武兒和另外四個風水勇士,朝棺峽山的方向而去。歐陽想爹說,他昨晚以避兇算盤算了一卦,今天是太歲壓煞,利于東方,吉時乃辰時,所以他們務必在辰時之前抵達棺峽山,在辰時盜取墓葬品,方為上策。
棺峽山位于白水鎮的東面,與白水鎮相隔二十里地,是一座一千多米高的大山。茍武兒平時在白水鎮里廝混,站在街上,不用踮腳,抬頭就能看到這座云霧繚繞的大山,據說這山是座鬼山,鬧鬼鬧得很兇,大白天也有人看到山上有鬼影在行走,倘若是刮風下雨的日子,老遠就能聽到山上有戰馬的嘶鳴,刀光劍影,還有人的嘶喊聲,慘叫聲,仿佛那是一個戰場。所以茍武兒對這座鬼山相當恐懼,不要說去那兒了,就算提起來,心里也有一層陰影。而且那山名叫棺峽山,真是名副其實了,就在山邊峽谷的懸崖上,插滿了烏沉沉的棺材,陰氣漫天,據說是遠古的一個部落的詭異葬法,死了的人要升天,只有葬在懸崖上,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