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剛才說什么？”

歐陽若雪拿了一塊兒小點心，放在嘴巴里，早上到現在她也有點餓了。

“哦呵呵，沒什么沒什么。”

熊貓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樂呵呵的看著正在狼吞虎咽的貓寵，厚厚的手掌做一個剪刀狀，虛剪了一下。

“恩？”

感覺到自己身上像是掉了什么東西?丁千夜將手上的窩窩頭吃下去之后，覺得飽了一些，就在剛剛，他感覺自己有一種丟失了什么東西的感覺。

“小朋友，這只貓寵帶給你的因果關系我已經處理掉了，今后可要好好的善待它呦？”

雖然不明白熊貓做了什么，但丁千夜那種感覺是真的，剛才真的在他身上發生了什么。

“多謝，這個，我該叫您院長呢還是歐陽若雪所說的，阿胖?”

熊貓拍了一下丁千夜的腦袋，慈祥的看著歐陽若雪，在那束目光中，歐陽若雪越來越覺得這真的是院長。

“叫阿胖也行，叫我院長也可以，呵呵?！?

“在您和阿胖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了嗎？”

歐陽若雪接著問道，她現在真的確定這頭熊貓里面真的是院長，但是阿胖的身體在這里，阿胖又怎么了呢？。

“阿胖還活著，就是我死掉了而已?！?

熊貓語不驚人死不休，張口就爆出了一個大噱頭。

“院長您？”

歐陽若雪放下了手上的點心，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壽命到了而已嘍，吃啥驚！”

熊貓，或者說院長，倒是老神在在，拿起煙桿又抽了一口，看著天空上悠悠的白云，滿足的吐出了一個個煙圈。

一滴滴眼淚從歐陽若雪的眼中流下，雖然當時只是院長教導了她們班一段時間，但那段時間卻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經歷，那個白發蒼蒼總是面帶笑容的瘦弱老人，更像是一個大家長，呵護和教育后輩一樣。

“別哭了，傻丫頭，當年就你對我老人家最好了，天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吃的，現在我這不是還沒死透呢么?！?

“院長，我不想您走?！?

歐陽若雪抱住了足足高她兩頭的碩大熊貓，在熊貓的懷中痛哭了起來。

“傻丫頭，人固有一死，生死離別本就人間常理，再說，我還能在阿胖這里待上一段時間呢。”

丁千夜雖然沒有接觸過這位老人，但老人對待生死的態度著實令他敬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是看著痛哭的老師和院長，腦海中想著安慰的話。

“小朋友，好好待你的貓寵，這只貓寵來頭可有點不簡單，不排除有人刻意用它來接近你呢?！?

熊貓摸了摸歐陽若雪的頭，讓她安了安神，又轉頭看向丁千夜和一直沒心沒肺的大吃的貓寵。

“接近我？”

丁千夜看了看依然一副小貓崽樣子的貓寵，看到人畜無害的大吃的模樣，他想不到這里面會有什么緣由，還特別來接近自己？

“呵呵，有些位面也有一些大能的，時間維度上的事兒，他們有時候也能夠推算出來幾步，你要知道，你很重要就行了。”

“我很重要？”

丁千夜又有些摸不到頭腦，他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而已，前面十八年自己并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么異于常人的地方，和普通人一樣上學，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

“不然也不會跟你簽訂黑契了，命運真的是很邪乎的事兒啊，呵呵呵，老胡開始也以為是老羅抓錯人了，直到小葉子重新看了一眼，才終于能找到你這塊兒璞玉，陰差陽錯最后也算還是好事一樁，不然差點就誤大事了?！?

“院長，我們正是為了黑契而來，可以告訴我們原委么？”

歐陽若雪也緩了過來，只是一只手一直抓著熊貓的功夫衫不放，紅著眼圈看著院長端起一杯茶滋溜一聲喝了下去。

掛在木屋上的風鈴咣當了一下，一面鏡子浮現在熊貓的前方，上面一個高大藍色制服男子正在一步步的踱步而來。

“北滄也來了，正好都跟你們說說這小朋友的事情。”

一個高大男子走進了后院，看到熊貓，下跪磕了一頭，想來也早就知道院長現在的樣子了。

“哎，別磕頭了，快過來喝茶吧，也不知道這磕頭的規矩誰定的，我老人家都說過多少次了?！?

“院長，您值得我們的尊重。”

北滄起身，拂去身上的浮沉，又向院長行了一禮，便自然的坐在桌子的空著的那邊，端起茶壺給每個人都滿上了。

“我還是說說這位小朋友的事情吧?！?

熊貓用厚厚的手掌向下按了一下，眾人感覺到自己外面的風景都停了下來，一滴露水從院子里的竹葉上向下低落，也都停在了空中，更為詭異的是那空氣中道道破碎的軌跡，那是連微風都被凍結了。

“若雪，北滄，你們可知道人皇是誰？”

熊貓正了正臉色，兩縷長長的眉毛飄舞著分叉，一根又一根的眉毛形成了一個古樸的繁雜符號，懸浮在半空中。

“人皇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號稱是英雄學院記載以來最為強大的異能者，因為一句話而聞名天下?！?

歐陽若雪伸起自己右臂，搶先回答起來，就像是當年那樣，院長在課堂上，問著一個又一個問題，下面的學生爭先恐后的回答。

“恩，可以，基礎沒落下?！?

院長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發現什么都沒摸到，便自然而然的變成撫摸自己的下巴。

“哪句話呢？”

院長又問。

“人雄者以一當百，人王者君臨天下，人皇者命可勝天?！?

又是歐陽若雪，她認真的回答著院長的問題，順便拿出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在上面飛快的記錄著。

“人皇何以稱之為人皇呢？”

歐陽茹雪皺起了眉頭，這個問題她還沒有想過，都是學院的書籍上記載的，只知道人皇既是人皇，卻不知道為何這么叫。

“那么小朋友，你來說說你的看法呢?”

院長又看向了丁千夜，他想考考這位小朋友。

“我想想?！?

丁千夜沒有退縮，可能是院長看起來很和善，而且現在氛圍一點都不太像課堂上，應該不會有那種回答錯誤就要受到懲罰的結果把。

“剛才老師說過人雄者以一當百，我覺得可以理解為人雄這種人物，就像是三國里面的猛將，因為超出常人太多所以在沙場上能夠以一當百，所向披靡?！?

說完，又看了看老師和院長，以及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北滄，只見院長笑意滿滿的帶著鼓勵看著他，又鼓起勇氣接著說下去。

“人王者君臨天下，我認為應該像是人間的帝王一樣，文征武略，收攏各個人雄，甚至人王本身亦是人雄，最后一統天下，應當是這個意思吧。”

“人皇者......”

丁千夜也陷入了沉思，人王就是對應的人間帝王，享極人間富貴，號令天下，權利的最高頂點，甚至可以說已經超出了武力的范疇，多少英雄豪杰為之鞍前馬后，守護一方帝國。

“呵呵呵，不急，再想想?！?

熊貓院長又端起北滄剛剛滿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較有興趣的看著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友。

高大男子北滄將院長的茶杯又續上，仿若這次考察跟他沒有關系一樣，一心想做一個局外人。

“人皇者，命？”

丁千夜眼睛一閃，他想到了一個說法。

“古來帝王，達到人間權利的巔峰之后多是追求長生之道，甚至秦皇，太宗多是追求此道，可最終都沒有辦法長生，可以說到達了人王的境界，壽命或者說天就是那道屏障，難道?”

看了看依然笑瞇瞇的院長和正在旁邊記錄的老師，他咽了一口口水，遲疑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人皇者命可勝天，莫非是指的人王中的皇者，可以與天抗衡，長生不死？所以才被稱之為人皇么？”

“哈哈哈哈，不錯，小朋友敢說就不錯，就怕有想法不敢說出來，這是一個不錯的開頭?！?

院長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此子雖然沒有接觸這個圈多久，但能夠敢這么大膽猜測，已屬不易了。

“我說對了？”

丁千夜也有些高興，在院長面前，他不自覺的也想要表現一下自己。

“這題沒有答案，只是看你們敢不敢說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院長開懷大笑，連帶著眼淚都笑了出來，這小子果然是塊兒好苗子。

“額......”

丁千夜頭上留下一滴冷汗，誰曾想您這么大身份的人，還這么忽悠。

“院長，您又虛晃我們。”

丁千夜看到老師臉上紅了一紅，也是覺得院長還蠻有趣的，誰曾想這題根本就沒有答案。

“人皇者，根本沒有定義?！?

頓了頓，院長厚厚的手掌從虛空中抽出一柄劍來，看起來有些破舊，普普通通的裝飾，但卻不知道為何讓人第一眼看上去都會有種被深深吸引的感覺，歐陽若雪和北滄眼前一亮，那是以前院長掛在木屋墻上的劍。

“你們是不是覺得這把劍一直掛在那里定然是一件很厲害的寶器?！?

院長看向端茶倒水的北滄和正在記筆記的歐陽若雪，將手上的劍放在木桌上。

歐陽若雪和北滄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那確實是一把很有歷史的劍，當年專門查過資料，這把劍在校內論壇上曾經被爆料出院長曾經持此劍輕松斬過無數位面的強大敵人，其中不乏連學院內第一高手HD殘都吃力的敵人。

“蹭！”

院長拔出那把劍來，伴隨著陣陣的龍吟聲，一口雪白的劍刃，從當中慢慢的拔出，伴隨著利劍出鞘，那個眉毛編織的神秘符文虛閃一下，便又恢復了正常。

“好劍！”

北滄終于開口了，他看著那柄傳說中能夠輕易斬殺無數強大敵人的劍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去看到這柄劍的不同之處。而歐陽若雪和丁千夜卻都是在看院長的樣子，就在剛剛，院長身上毛色暗淡了一些。

“北滄你淡定不了了吧，哈哈哈哈”

將在場三人的表情一一看了一遍，院長點點頭，將劍又合了起來。

“那么再看呢?！?

院長將劍又合在一起，又拉開，只見劍柄處空空如也，重復幾次，都是無柄，剛才的雪白劍刃卻仿佛變魔術一樣消失了。

“呵呵呵呵，我老人家可沒有施展障眼法，這是這柄劍的奇特之處?！?

歐陽若雪點點頭，院長肯定不會那么低級的，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這柄劍我和小葉叫它無律，因為它不可捉摸，讓人無法捉摸到底有沒有劍刃，所以叫做無律?！?

院長又接著說下去。

“人皇亦是如此，命可勝天，天，即為天道，你們可以理解為命運，軌跡，注定之事，重點在于這個可字，這句話流傳已久，天道到底可不可以戰勝，還是未知數，或者說?！?

丁千夜看到院長又向自己看來，正襟端坐，他知道院長接下來可能要說一件大事了。

“你和這把劍都是變數，本不應該存在，卻硬生生的出現了，就像一團線一樣，本來各行其蹤，但是因為你們出現了，所有的線都斷掉了，天道雖然會修復到注定的軌跡，回歸萬物本來的軌跡，只是那樣終究還是斷過的?！?

歐陽若雪和北滄都看向了丁千夜，連帶著不知何時吃完食物的貓寵都一并看向了他。

“人皇命可勝天，你就是那顆變數，天道不可尋，但是因為你，亂中取靜，方可一窺天機，這樣講，你們可懂了？”

院長手持無柄之劍虛晃一下，一道裂縫將天空猛地分成了兩半，不多時，空中竟然下起了血雨，陣陣的哀嚎聲和一陣陣陰寒酸澀的聲音從裂縫中傳出，然而還未等到新的變化，天空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連血雨都悄然無蹤。

“院長，那是什么？”

歐陽若雪和北滄如臨大敵，兩人身上一圈圈的光環閃爍，光芒中，兩人早已全幅武裝，一朵朵冰花浮現在歐陽若雪的身邊，而北滄則是變得透明了一樣，但不置可否，兩人身上的氣息都叫那只貓寵瑟瑟發抖，喵嗚一聲又躲到丁千夜的懷中了。

“無妨，別的位面的窺視者而已，可惜跑掉了，看樣子已經找到面對這把劍的方法了?！?

院長站起來看著裂縫的位置，眉頭緊緊的皺起，阿胖這里停留的時間又少了一半，時間這次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