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坐在路邊小攤,一人點了一碗餛飩,外加一屜餃子。何君只吃了一點就說有事,要先離開一會兒。我和歡子知道問他去哪是沒有用的,他本就吃得少,行事作風又神神秘秘。于是我和歡子并沒有在意,只是客套的讓他注意安全。不過我覺得更應該注意安全的是我和歡子,老話說“富不露白”。我們這一路上大手大腳的花錢,萬一讓人給盯上了,何君那么厲害,怎么想都是我和歡子更危險。
等他走遠了,歡子突然拉著我,讓我快點跟他走。
我說:“去哪啊咱?我這還沒吃完呢!”
“吃吃吃,你除了吃還知道什么?”
我心想,我跟BJ待著好好的,你把我忽悠出來,還不讓我吃飽,哪有這樣的道理。
歡子似乎看出來我沒有要跟他走的樣子,又說:“何君去哪了你知道嗎?他萬一一個人把咱們撇下了,他這車費伙食費可都是歡爺我出的!咱得跟去看看他到底干嘛去!”
我說:“大家現在都是一伙人,哪有你這樣不信任別人的啊!”
“那你跟這待著,我去!”
雖然嘴上說著不愿意,但我還是跟著歡子一路到了一處古宅,破敗不堪,根本就沒有人的生活跡象。
我問歡子:“你怎么知道何君會到這來?他上這來能干什么?給別人做家政嗎?”
歡子說:“看吧,你就不知道觀察。咱們來的時候經過了這條路,那小子盯著這房子看了忒長時間。”
我不屑道:“那說不定人家是準備以后把宅子置這養老用,再說了你那么仔細觀察別人干嘛?該不會是.......?嘖嘖嘖,歡子,你口味變了。”
歡子懶得理我,徑直走到后院,院中只有雜草和一口枯井。
他趴在井邊看了許久,我問他:“歡子,你看什么呢?這井里有什么啊?”
歡子說:“就是口枯井,啥都沒有。”
我說:“那你看那么半天?該不是貞子大姐把你的魂給勾了去?”
歡子就跟我說:“喬一,你記不記得咱們小時候看過一電視劇,就是男主聽說女主被大反派關在了一個什么鏡兒宮,結果到地方一看只有一口井,后來發現鏡兒宮就在那口井下。”
我故作認真:“嗯嗯嗯是有這么回事!太神奇了,我記得那電視劇是叫《小魚兒與花無缺》吧!”
歡子說:“要不咱們下去瞅瞅?”
“瞅什么?你真當拍電視呢?這枯井下就算有什么東西,那也只能是蛤蟆!你下去了就跟回到了家一樣,成為它們中的一員,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歡子說:“好啊,哥們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后也不會忘了你,到時候在蛤蟆家族里給你說個媳婦。”我們兩貧了好一會兒才從四合院離開。
離開那四合院后,我和歡子在這溫香軟語般的江南四處轉悠,中午我們回了趟客棧,想著要是何君回來了就叫他一起去吃個飯,結果他一直到中午也沒回來。我和歡子就自行解決了,南方的點心很是精致,我和歡子吃的酒足飯飽后,像兩個普通游客一樣四處拍照。
到了傍晚,河道邊上的燈亮了起來。柔柔的黃光照的整個河面上波光粼粼。河道上有供游客乘坐的畫舫和竹筏,我想去乘竹筏,記憶里江湖游俠就是在江上泛著輕舟或劃一尾小筏,吹著幾曲清蕭,仗劍走天涯。也許我的竹筏劃過哪個橋洞下的時候,哪家的姑娘會不小心把手帕從落在我的筏子上,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緣。
正當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的時候,歡子說:“劃什么竹筏?蚊子多不說,還是個露天的,看著就寒酸。”說著就拉著我上了畫舫。
畫舫里傳來陣陣絲竹之聲,不過并沒有人演奏,是音箱傳來的。其實畫舫里的一樓是個小餐廳,二樓是天臺,在畫舫上看著姑蘇,又別有一番風味。和歡子叫了一瓶酒和幾個小菜,歡子說:“喬一,你說這地方養老不錯吧。”
“嗯,是不錯。”
“哎,你說何地主哪去了?咱們這么吃吃喝喝的不叫上他,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這時候我已經有些微醺:“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他應該去寒山寺了吧!”
“哈哈哈哈哈,喬一,你丫醉了吧?少賣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會這兩句!”
“哼!我會的多了。這江南好風光,酒不醉人人自醉,難怪別人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我拿著酒杯跑到二樓,想著離月亮近一點,感受下“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意境。忽然聽到歡子好像在叫我,剛想轉過頭去問他有什么事,然后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日出還尚未刺透青山上繚繞的云煙,一位面容出塵的年輕人走在山間,他周身圍繞著山中的薄霧,如謫仙臨塵。小路旁植株上的晨露沾濕了他的衣袖,他要去這山上的一座不起眼的寺廟。
年輕的小和尚剛頌完經,在寺院中掃地,看見來人,走向前去,雙手合十說道:“施主,我幼時曾見過你的。”
年輕人似乎并不關心,淡漠的問了句:“你還記得?”
小和尚盯住他的眼睛,認真道:“是了,您面容出塵,不似這凡世中人,見過,便忘不了。”“凈空,你在與何人說話?”
“師傅,是多年前在山上住過的施主。”一個蒼老的和尚,走了出來,看了年輕人一眼,說:“你隨我來。”
年輕人跟著老和尚進了禪房,雙雙坐下。禪房布置的非常簡單,其實整個寺廟都非常簡單,簡單到只有老和尚與小和尚。
老和尚說:“今日前來,可是有惑?”
“我回來取一樣東西,順便來跟您道別。”
“看來是要有個了結了。”
“但愿這次是真的可以結束了。”
“一件事的結束往往伴隨著另一件事的開始,只是我恐怕沒機會再為你解惑了。”
年輕人皺了皺眉,說:“您...”
“是,我的大限快到了,人活五百歲,體驗過人間悲歡與離合,看過世間百態,已不覺有憾。可憐的孩子,但愿你有朝一日,也能感受到這人間些許趣味”說完,老和尚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紅鱗,用食指在上面摩挲一番后,遞給了年輕人。
年輕人說:“此物已經沒有用了。”
“若我去了,幫我把它交給凈空吧。”
“您為何不直接給他?”
“世上種種,皆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