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二狗相處快一個月的時候,歡子又來找我。
哦,二狗就是那條小青蛇,叫這個名字只是因為它每次用腦袋蹭我的時候太像只狗。
其實我覺得我取名的確沒什么水平,但這是遺傳。就像我叫喬一,是因為我們家一代單傳,我爹和我媽不服,堅信他們可以創造出奇跡。剛開始準備叫我喬大,我奶奶說得虧我們家不姓武,不然這孩子以后還得賣燒餅去。我爹媽才給我改名叫喬一,可是這么多年了,他們也始終沒能見到計劃中的喬二,喬三......
歡子一進我家的門就說:“喲,喬一,丫這小日子過得挺滋潤嘛,怎么著,你這一天到晚的不出去工作,在這養老呢?”
我說:“你才一天到晚沒個正經工作呢,我這叫創作,創作你懂嗎?這需要靈感,需要獨處的空間......”
“得得得,你別跟我扯這些虛頭八腦的,哥們現在需要你的時候到了。”
“天吶,歡子,你該不是被騙進傳銷組織了吧?”
“你丫少給我一臉痛心疾首用看不成器的兒子表情看我,我告訴你,上次約你出來在酒桌上你都已經答應我了,你不是自詡君子嗎?君子可都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
雖然我嘴上跟歡子貧,但其實我心里明白我現在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的確是還沒找到什么靠譜的工作。住在爹媽給準備的房子里,有時候還得靠他們接濟度日,著實是窩囊了些。
于是我問歡子:“主要是你這事靠不靠譜啊。”
“那你放心,你歡哥哥從來就不做不靠譜的事,上次我那朋友你不是也見了?怎么著,問題給你解決沒?是不是很厲害?”
我剛想說你什么時候干過靠譜的事,突然意識到上次那小子是歡子找來的。
我是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我說:“歡子啊歡子,沒想到你連我都要坑害,那小子上次沒把我整死,咱倆從小一起長大,你真是狼心狗肺烏龜腸!”
“哎,喬一你可別罵人,那哥們是我找來的沒錯,但是他要怎么幫你,那是他的事情,我無法控制。要沒哥們這層關系,你還指不定能請的動人家呢。你個小沒良心的,幫你你還不領情。”
我道:“那既然如此,他還讓我在一塊布上簽了字,這怎么回事?”
歡子似有所思,說:“這我不知道,不過那小子有些來頭,你跟他又沒有利益沖突,他應當不會害你,說不定那是二狗的轉讓書呢?”
“還有,那個人那天找我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你不跟我講清楚,我沒辦法決定幫你。”
歡子看著我,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深吸一口氣跟我說:“喬一,我拿你當親兄弟,覺得不應該騙你,之所以現在才告訴你,是因為有些事太過于離奇,我不知道怎么開口。”
我心想,能離奇到哪去?那水,還有靈魂飄離體外這么扯的事我都經歷過了,還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對他說:“沒事你說吧。”
歡子先是問我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我覺得他又拿故事誆我,我讓他少騙我,沒見過的東西我一概是不認的。他說你知道萬物有靈是什么嗎?我搖搖頭,于是歡子接下來講的事情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事情要從我上大學的時候說起,當年我考上大學,歡子意料中的落榜,本來他就無意學習,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情緒。
他的母親當年在歡子父親失蹤的時候悲痛不已就已經萌生了回內蒙的想法,但當年顧慮到歡子還在上學,就沒有帶著歡子離開。她現在認為歡子既然不上學了,不如和她一起回內蒙,離開這個傷心地。
可歡子那時候貪玩,他讓母親先回內蒙,以要送我去上大學為借口,準備自己在外面玩一段時間再回去。
歡子把我從BJ送到了哈爾濱,進大學的時候他還一路調戲小姑娘,換來了無數白眼,他還對我說現在的小姑娘眼光忒差,我只能在一旁訕笑。在我和歡子分開的時候,他說了一段現在看來頗值得揣摩的話。
他說:“哥們要去做一件非做不可的事,可能很久不能跟你聯系,照顧好自己。”
我當時只是覺得他莫名其妙的煽情,就隨便敷衍了他,完全沒看出他當時眼神里的認真。
在歡子的心里,他的父親一直是他過不去的一道坎,他覺得再怎么著也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那時候性格豪爽,有著許多朋友,于是他各方打聽,還真讓他打聽出點道道來。
當時他父親那行人就在XZ一個名叫拉貢的地方做考察,于是歡子就立即跑到XZ,問了很多當地人,但沒有人知道拉貢是哪,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讓提供給他情報的那伙人給蒙了,就準備回去找他們算賬。
就在他剛走出招待所的大門時,他讓人給攔了下來。攔他的人是個年輕人,標準的藏族長相,用藏語說著什么,歡子一句話也聽不懂,就想著去請個翻譯什么的。結果他剛準備動身,就讓眼前這人給敲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房間里,周圍站了一圈人,為首的是一位似乎有很高威望的藏族老婆婆,而她身邊站著一個應該不是本地人的年輕女人。
歡子摸著腦后的大包,剛想罵娘,那女人突然走到他面前給他脖子上掛了一條哈達,歡子一下懵了,心說你們這玩的是哪一出啊?
那女人自稱是翻譯,并為他們剛剛的行為向歡子道歉,說老婆婆有話要跟他講,他們怕歡子不愿意跟他們走,才出此下策。
然后那藏族老婆婆就開始說話了,雖然歡子當時只是個愣頭青,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他感覺那女的翻譯的和老婆婆講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聽到這我就有些奇怪了,忙問歡子是怎么感覺出來的,歡子說這事得靠直覺。我用不信任的眼神看著他,他白了我一眼,說出了真相。
歡子本身就覺得自己記憶力不好,怕錯過什么細節,所以在老婆婆剛開始講話的時候,他就偷偷用自己的手機給錄了下來,這一切都很正常。而真正讓歡子產生懷疑的是因為那個女人說了句:“看你的長相應該當初那只考察隊里成員的的后人,當初那支隊伍里有個人失蹤了,想畢你是來找他的吧,他留了東西給你。”
按歡子他自己的話來講,就是他當時不修邊幅已經到了一種頭發胡子在一起打著結往下長的地步,而且去XZ又曬得黝黑,來cos我爸估計都沒人懷疑。這女人從哪能看出來他的年齡?而且她憑什么就猜測歡子是來找他父親的,這未免太草率了些。
我說你講就講,別總想著占我便宜,我爸就是再過十年也比你好看得多。
歡子讓我別打岔,他說當時他就覺得這里面水太深。這女人說話一套一套的跟念臺詞似的,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她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件事肯定不簡單。雖然心中有懷疑,但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不如將計就計。
于是他最后拿到了那個女人說的,他父親留給他的東西——他父親的工作筆記,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一些測繪的數字。但是卻有好幾頁被人為的撕掉了,剩下的紙張里一條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只有封面上有著許多雜亂的線條,看著想像鬼畫符。
歡子看不明白,但他覺得里面必有玄機。他是個聰明人,既然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也不是一無所獲,那此地不宜久留。
他當機立斷回到了BJ,消停了好一陣。準備等風聲過了找了個懂藏語的給他翻譯那老婆婆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