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不到的夢飛舞在云層上,
找不到的自由流逝在時間里,
感受不到的心動,只能掩埋于那風暴之下。
南極眼前的風景有些熟悉,那正是不久之前剛剛拜訪過的,屬于清云座七七的故鄉———颶風神星的控制走廊。只不過這一次,情況與先前不同,
沒有穿過厚厚的颶風,沒有感受到強大的壓迫力,也沒有看到那一道道劃過天際的雷暴,只看到了那懸浮在水晶瀑布之上的點點云朵。只要控制身形,便可以近距離懸浮在空中,觀察那空之走廊的一舉一動,
就在南極像個幽靈一樣尋找七七的身影時,水神之女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南極的身邊,讓他嚇了一跳,
“哇…這個能力還可以共享的嗎?”南極望著水神之女突然出現的身影,有些尷尬地道:“小水…你剛才就是這樣…看我的夢境的嗎?”
“哼————你好意思說的啊?”水神之女依舊只是把話說到一個不清不楚的地步之上,始終不肯告訴南極她剛才看到了什么,要是讓南極知道水神之女看到的那一副春宮圖,估計他也沒辦法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地道,
“喂,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夢境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你偷窺我的隱私誒~太過分了吧——————哎呦疼疼疼~這里怎么還能感知到痛覺的啊?”
南極話還沒說到一半,自己的耳朵就被水神之女狠狠地揪了起來,水神之女雖然年齡將近十萬年,但是心智還不如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自然對這種事情根本不知道如何加以描述,要不是看到南極最后系牢了自己的褲腰帶,加上這本來就是他的過往,那個時候也沒有跟自己確定關系,若非如此,自己早就離他而去了,還會在這里聽他振振有詞地胡說八道?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
不知為何這段記憶被刪除的南極有些委屈,明明自己的記憶中根本沒有做什么跟所謂邪念或者欲望的事情,卻莫名其妙地在醒來時看到水神之女一副自己背叛了她的樣子,著實心里有點不舒服,
“我問你,你為何一醒來就看七七的心羅夢境啊?”水神之女依舊不肯松開揪著南極耳朵的手,
“...畢竟七七是我們這里最弱小的嘛…”南極強行給自己辯護道,“你看,炎魔有火神的眷顧,阿冰還是水神之源的守護者,南宮吟前輩更不用說了,她可是我們這里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只有七七,就一個清云雷珠,還有什么?”
望著南極顯然不知道這心羅夢境的規則與試煉都是與過去記憶有關的事情,水神之女這才相信了南極可能真的缺失了一部分的記憶,才會說出這般幼稚的話,只能撇開之前的“春宮事件”閉口不談,道:“哼————我且相信你胡說八道一回,你要是在敢背著我做你夢境里的事情,看我不直接剁了你那里!”
“…嗯???”南極只是感受到一道寒風從自己的兩腿之間劃過,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聽水神之女這么一說,即便忘記了這段記憶,他也大概明白水神之女說的是什么事情了,不禁老臉一紅,道:“...真的假的啊?我在那心羅夢境里,做了那些污糟事啊?”
“閉嘴!”
“哦...”
——————
“唔…這里…是哪里啊?”
“呃啊——————”
就像是腦海中有什么東西被堵住了一樣,穿著青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在一陣清風中醒來,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望著眼前宏偉的青白色石柱與不遠處的水晶色瀑布,又瞄了一眼眼前這身淡淡的連衣裙,一副奇怪的違和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就好像自己不應該是這副打扮一般,
“這里,是你的家哦~歡迎你,我的孩子,今年第七位成功突破云朵型的清云座族人。今后,你就叫七七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七七耳邊響起,好幾道穿著青白色修身長衣的女孩子們,也伴隨著她的出現,接二連三地出現在自己周圍,
“清云座?七七?”女孩揉著自己頭疼欲裂的大腦,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了,很本能地問道:“我爸爸…我爸爸呢?”
“傻孩子,你哪里的爸爸啊?你誕生于云朵之中,是我們清云座一脈、颶風神星的神獸啊~就連彼岸星的人類,都將我們稱為金月階神獸,”那位衣著華麗,胸口鑲嵌著七個空蕩蕩寶石的女子優雅地走到自己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道:“從今往后,我們清云座八人,將肩負起守護這空之走廊的責任,你明白嗎?”
七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神迷離地道:“那我的爸爸…爸爸呢?”
“...你只有媽媽哦,我就是你的媽媽,”那位女子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她的額頭貼在自己胸前的寶石上道,“從今往后,你的力量將由我來支配,你的生活將由我來安排,你的生命將屬于這片空之走廊,明白嗎?”
靠在那位女子身上的七七,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地從眼角滑出,道:“我…我爸爸呢?我爸爸…去哪里了呢?他應該帶我去玩的啊?他騙人…他騙我…!”
“好了好了,傻孩子,”那女子輕輕地拍了拍七七的小腦袋,道:“你的能量還不夠穩定,等到你的能量足夠穩定時,你就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修煉出清云雷珠,而后…你將那雷珠交給我,媽媽就可以真正保護這云之走廊了。”
“嗯…”七七的眼神帶著絕望與失落,就像是心中少了一塊什么一樣,記憶中被人硬生生地剝去了一塊一樣,
失去理智,失去心跳的感覺,這些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失去了靈魂。
——————
“七七,媽媽今天來教你第一課,關于人類,關于人語,還有你一直說要學的一些人類雕章琢句。”
“好,媽媽!”
“七七,快去照顧那些剛剛誕生的影空龍————”
“好,媽媽。”
“七七,你的清云雷珠修煉好了嗎?修煉好,記得要交給媽媽哦~”
“…好,媽媽。”
“七七,不要再看什么夜空了,有什么好看的,趕緊去修煉!”
“好,媽媽…”
“七七,水晶湖泊的生命之水都會干涸了,你快去那里用自己的能力補充生命之水!”
“好…媽媽。”
“七七————————”
…
“我到底,為什么來到這個世界啊?”
夜色落下,水神之源早已消失不見,透過那淡淡的颶風,七七用自己的千里眼,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到那颶風外屬于颶風神星的數十顆衛星,還有那掛在那夜空之中如鉆石冰晶點綴后的銀河繁星,那一條劃過整個水神星系的銀河帶,
真的…好美啊。
七七仰望著眼前近在咫尺卻仿佛遠在天邊的星星們,像是在哼什么歌詞一般喃喃自語道,
「你說,那男孩的眼睛,像是天邊的星星。」
「原來,那劃過天邊的銀河,也會流淚。」
「多想去看看,那不同于這個地方的世界。」
「就算飛過幾萬光年的距離,也不愿在這兒解開一道道所謂生命的謎題。」
「這轉瞬而逝的光景,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結束?」
…
曲終。
對于金月階的神獸,萬年仿佛只有一天,千百年如同彈指間落下的一點寒冰,不管是七七,還是其他清云座的族人,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做著同樣的事情,
直到…
“我再也受不了了!憑什么我們的清云雷珠一定要交給你?”花費近萬年才修煉出清云淚珠的另外一位清云座,也是這所有清云座里年紀僅次于那位母體清云座的那位,她費勁了千辛萬苦之力,終于將自己的修為與生命之水融為一體,練就出了屬于自己的清云雷珠,當然,母體清云座在這第一時間便察覺了這件對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自己辛辛苦苦獲得的東西,怎么就愿意拱手讓給別人呢?身為七人之長的她自然對于母體清云座的安排很不服氣,
母體清云座微微一笑,振振有詞地道:“在我們這里的一家人,為何要分你我?我護你周全至此,讓你從成熟期一路飛升到遠古期,你區區修煉出一顆清云雷珠,又如何能報答得了我?就連人類都知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身為神獸,居然連人類都不如嗎?”
“如果,我不給呢?”身為修為僅次于母體的清云座,這位清云座顯然已經不愿意再被其束縛,已然生了反叛之心道,“我不但不會給你,我還要帶著我的姐妹們離開這宛如監牢般的空之走廊,什么狗屁不通的責任,什么必須完成的使命,自己的夢想都做不成,談何偉大的使命?”
“哼哼——”母體清云座似乎早就料到了會出現這一個情況,左手倒翻,一顆比反叛者清云雷珠要大上數十倍的清云雷珠緩緩出現在了她的手中,“既然如此…那你就跟這個世界,好好地說一聲再見吧!”
“轟————————”
還不等那反叛者緩過神來,一道金色的雷電直接穿過云層與她們所在的清云座殿堂,將那一身華麗綢緞之裝的反叛者轟成了灰燼,
畢竟,這可是清云座母體使出的全力一擊——天譴之雷,發動此技能將耗費自己體內全部的星辰之力,
但是,憑借著那顆新到手的清云雷珠,她不但可以恢復部分星辰之力,還可以讓她的修為有增無減,
在場只剩下包括七七在內的六只清云座,有三位與那反叛者相交甚好,三人一步上前,亮出手中已經成雛形的清云雷珠,決定破釜沉舟與其一戰,爭取擺脫她的束縛,而另外兩只清云座則抓緊這個時間,掉頭便想離開此處,
怎奈,這幾只剛剛化形不到幾萬年時間的清云座,又怎么可能是這母體的對手?
“轟————”
憑借著新獲得的清云雷珠,那清云座母體這一次改成了近戰的作戰方式,手中的兩顆清云雷珠融合在一起,直接一拳將那三只清云座轟出了殿堂,隨后,手中的清云雷珠輕輕閃動,一把青色的長劍也隨即出現在她的手中,
“剎——————”
站在原地嚇到不敢動彈的七七只能半跪在地上,任憑著那清云座母體一劍將那倒地上的三人輕松處決,再一步飛上晴空,將那被空之走廊早就布下結界而彈回來的兩只清云座扔到七七的眼前,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逃了,媽媽…媽媽饒命啊——————”
“我們照您吩咐的就是了,饒命啊啊啊啊啊——————”
“剎——————”
已經嚇到麻木而不敢動彈的七七,眼睜睜地看著五具尸體擺在了自己的眼前,那清云座母體手中的清云雷珠由一顆變為六顆,再變為一顆,
“七七,你的清云雷珠呢?”清云座母體緩緩俯下身,望著努力控制著自己恐懼的七七道,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我資質愚鈍,我…我離修煉出清云雷珠還差…差一段時間。”七七咬著牙,強行讓著自己的聲音不再那么顫抖,
“哦,那你什么時候能完成修煉呢?”清云座母體那溫婉的聲音在七七此刻聽來卻是那般的恐怖,讓她聽著就渾身打冷顫,
“我…我不知道…”
“算了,像你這樣的廢物,就算能修煉出清云雷珠,也是廢物一個,”清云座母體的神情之中充斥著不屑,“留著那清云雷珠吧,等到其中星辰之力充滿了再給我也不遲,反正今天收獲頗豐…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在颶風神星劃過的寒風之中,聽上去是那般的刺耳,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忍受的了這心中燃燒的怒火,
可是七七,就是忍下來了,
“哼,就憑你這副樣子,還想去星際旅行?真是癡人說夢!”清云座母體見七七是唯一一位從頭到尾都沒有反叛之心的族人,更加肆無忌憚地道,“那些孩子至少還有以死相搏的勇氣,你有什么?夢想?自由之心?還是對那所謂星辰大海的癡念?”
…
就在七七的眼神就如同那族人們已經凝固的鮮血一般,清云座母體最后的那幾句話卻如一顆墜入湖泊之中的巨石,在她已經失去反抗念頭的心里,
重新燃燒起了那一抹夜空中最明亮的火焰,她緩緩站起身,雙腿也不再顫抖,望著清云座母體的背影不自覺地開口道,
“自由…之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