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日久生情

她忽然感覺一陣眩暈，扶著額頭在空中搖搖欲墜。她記起了那天的事，黑袍神秘人，戰神魔天，木流長老，破壞神九黎笑，神王俢妄，當時血雨腥風，死了很多人，木流長老也被迫使用了傳功，最后被九黎笑殺死了。

她看著眼前的黑袍神秘人，憤怒地罵道：“你這個俢妄的走狗，偽神！你們壞事做盡，一定會有報應的。”

夏冬并不解釋，只道：“你冷靜點。”

“你們殺了那么多人，還殺了木流長老，讓我怎么冷靜？木流長老是個和藹的老人，為什么連他這樣的人也是這樣的下場？”說著，她的淚水掉了下來。她又啜泣著道：“這世間哪里還有拯救？這世間哪里還有神道？你們不是神，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夏冬低頭輕語：“對不起，木流長老的死，我很遺憾，我無能為力。”

然后他靜靜地看著皇炎羽末哭成淚人。

沉默一會，夏冬又道：“我是天符城的人。”

皇炎羽末一聽，用衣衫抹去臉上淚痕，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天符城的叛徒，我今天就除掉你這個敗類！”說著，她晶瑩的羽翅變成了火紅色，手上的火焰也因為她的盛怒而爆發出青色和火紅色交雜的烈焰。

她不遺余力地放出殺招，夏冬以靈體狀態一一接下。

斗了一會，眼看皇炎羽末氣勢越來越盛，夏冬怕她鬧出大動靜招來其他麻煩，于是施展分身術，變成了十個夏冬來應對。

十個靈體夏冬呈包圍之勢，將皇炎羽末釋放的所有能量盡數吸收，然后穿過皇炎羽末的身體，將她恢復一些的靈氣又幾乎全部奪取。

皇炎羽末的羽翅因為缺少靈氣而無法維持，從火紅色瞬間變成了最初的晶瑩狀態，然后迅速消失了，很快，她感覺全身乏力，連靈氣飛行也無法維持，從空中墜下。她摔落在床上，像個折斷了翅膀的美麗天使。

“我不會乞求你的，要殺就殺吧！”

夏冬撤去分身，緩緩從空中落地，他淡然道：“我不殺你。”

皇炎羽末想：他難道是想要用我當人質威脅凌羽城？

她道：“你休想利用我，我寧愿死也不會拖累凌羽城的。”

夏冬卻道：“我也不會利用你。”

“那你為什么把我帶來碧露城？”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救你。”

皇炎羽末不屑地道：“哼！俢妄的走狗，誰稀罕你救？我不會相信你的。”

夏冬嘆了一口氣：“你換一身衣服，我立刻帶你出城。”

“不要假惺惺了，你一定是在策劃什么陰謀。”

夏冬又輕嘆一聲：“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們就這樣耗著吧。”他攤開右手，一塊雕琢精致的玉佩出現在掌中：“這玉佩是從虎兄的山洞里找到的，應該是你重要的東西吧。”

皇炎羽末看了一眼，那正是她的玉佩。她走過一片森林時，遇到卡在懸崖裂隙中的妖獸劍齒虎，她用火焰泡泡炸開了懸崖將其釋放了出來。后來她在森林中被強大的魔物襲擊，她的寵物天狗食月為保護她而死，就在她絕望無助的時候，那妖獸出現救了她，并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巢穴。她的玉佩就是在那時候遺失的。

她沒有伸手去接，側過頭去，淡然地道：“不重要。”

但其實，這是她最為珍視的東西，這是她的爹娘在她出生時給她佩戴的寶物。葉辛九是天符城的叛徒，但是作為母親的葉辛九始終是愛自己的女兒的，她的父親皇炎勇正更是對她疼愛有加，他們是她眼中最好的父母。如今他們都已逝去，所以那玉佩是她對他們唯一的念想了。

夏冬知道她只是不愿意向他低頭而已，他淡然一笑：“要不要隨你。”說罷，他將玉佩往床上撒手一扔，背著手轉過身去：“那你打算怎么辦？等你的靈氣恢復之后繼續嘗試殺我嗎？”

趁著夏冬轉身的機會，皇炎羽末迅速拾起玉佩，藏在身后，而她不知道，夏冬是故意轉身給她機會的。

她說道：“如果可以殺了你，我死也愿意。”

夏冬不想解釋，他已被世界遺棄。他是個人人唾棄的‘叛徒’，也許這條路是孤寂痛苦的，但是他會堅持著走下去。

他看著宮殿柱子上的金紋，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道：“凌羽城已經陷落了。”

皇炎羽末不肯相信：“你騙人，九黎笑說過不會毀滅凌羽城的。”她咬緊了牙關，眼淚又從紅紅的眼眶中止不住地流出來。

“九黎笑是這樣說過，但是戰神魔天卻沒有說過。”

“不可能，騙子，騙子……”皇炎羽末哭得梨花帶雨，她看見夏冬的眼神，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

“你想走想留都隨便你，但是勸你不要去送死，不然木流長老就白白犧牲了。”說完，夏冬離開了寢宮，往外殿走去。

數日后……

樣式各異的神殿之間種植著許多奇花異草，還有許多怪異神木，花草間的道上鋪著青石板。一頭神鹿在神殿之間穿行，神鹿通體雪白，身上有淺淺的梅花印，一個身著紅服的絕美少女側坐在神鹿背上，眼神淡然地看著旁邊掠過的景色。

雪白神鹿在一座神殿前停下，少女像羽絨一般從白鹿背上飄逸而下，她輕移蓮步，撫了撫神鹿，神鹿就在原地消失了。

她看見一個身著黑色繡金罩袍的人就睡在神殿門外的階前。

少女走近，絳唇輕啟：“死神大人，你這好好的神殿不睡，戀上這殿前的臺階了么？”

睡在臺階上那人翻身起來，揉了揉眼，看清楚了少女。

“原來是令狐姑娘，美神大駕光臨，快請進。”夏冬推開門，看見皇炎羽末正抱著衣服躲在帷幕后面，似乎還沒整理好裝束。

令狐零看著皇炎羽末，點了點頭，輕笑道：“你家這小妹還怕生，可愛！”

夏冬清了清嗓子：“那個，皇炎羽末，你不用躲她，她是美神令狐零，就是那天給你換衣服的人。”

皇炎羽末與夏冬相處幾日，對夏冬已降低了防備，她感覺夏冬是個溫和的人，而且她知道夏冬闖入凌羽城的時候并沒有殺人，但是她就是想不明白夏冬為什么要背叛天符城。

她抱著衣服從帷幕后面走出來，又白又嫩的小腿和腳丫讓夏冬看傻了眼。

令狐零淺笑，伸出紅色的衣袖擋住夏冬的眼睛：“人家姑娘還沒穿好衣裳呢！”

皇炎羽末看見令狐零的美貌，竟然羞澀起來：“謝謝！”

待皇炎羽末整理好裝束，令狐零上前道：“美神令狐零，叫我零就好。你呢？”

皇炎羽末看著她的美眸，說道：“我叫皇炎羽末。”

令狐零若有所思地道：“這名字我聽過，傳聞是凌羽城的神女。”

皇炎羽末一聽，神色似有防備之意：“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神女。”

令狐零的美眸當然察覺到了她的緊張：“放心，我不管你是誰，也不會干預你們的事。”

她走近皇炎羽末，仔細地端詳著她的美貌，然后湊近她的香腮嗅了嗅，甜甜地笑了起來：“真好看，我喜歡。”

皇炎羽末一聽，面上立刻燒紅起來。

令狐零又轉著圈圈打量皇炎羽末的身段，把皇炎羽末看得從頭到腳紅了個通透。

夏冬看著令狐零對皇炎羽末的舉動，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暈紅，在旁邊看得不亦樂乎。

皇炎羽末低著頭，對令狐零羞怯道：“你不也是女孩子嗎？我有的你都有，而且你比我更好看。”

“自己的看起來就沒有意思了，還是你這樣的俏美人看起來更有味道。”

“……”

頓了一會，令狐零又道：“欣賞了美人，該談正事了。我來這里，是因為神王陛下給死神下達了新的任務。”

夏冬驚訝：“什么任務？”

“凌羽城余黨作亂，三天為限，命死神將其全數清剿。”

夏冬和皇炎羽末都大為震驚，呆呆地怔著。

沉默一會，令狐零道：“該說的我都說完了，那么，告辭！”她轉身向殿外走去。

夏冬恭敬地將其送出門外。

待他回到神殿，皇炎羽末馬上湊了上來：“夏冬，你去不去凌羽城？”

夏冬回答：“要去。”

皇炎羽末聽見這回答，身上立刻漲滿了火紅色的靈氣，背上生出一雙晶瑩的羽翅，熾熱的紅炎浮動在她的指尖：“那么，只有殺掉你了。”

“等一下，你冷靜下來聽我說。”夏冬揮著雙手。

皇炎羽末并不聽勸，仍然不停地聚集靈氣，準備施放法術。

夏冬嘆了一聲，說道：“我雖然必須去凌羽城，但是我不一定要殺人。”

皇炎羽末半信半疑，她體內靈氣已按照施放法術的方式運行，但還是猶豫了。

夏冬看著她手中烈焰：“你先冷靜下來。”

她思索一會，終于失落地說道：“算了，我根本殺不了你。”她散去烈焰，背上的羽翅也漸漸隱去。

“我去凌羽城是無法避免的，但我可以避免殺人，相信我，總會有辦法的。”

“相信……”她重復了這兩個字之后便沉默了。

她對夏冬還談不上了解，盡管夏冬救了她，對她那么溫柔，但夏冬畢竟還是背叛了天符城。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立刻帶你出城。”

皇炎羽末并沒有立刻回應。

夏冬又繼續說道：“這碧露城戒備森嚴，只靠你一個人，恐怕是逃不出去。”

“你為什么要幫我？”皇炎羽末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沉默一會，夏冬說道：“因為……我沒有背叛天符城。”

皇炎羽末一直有一種感覺，夏冬不是會背叛天符城的人，此刻夏冬承認了這一點，讓她心中感覺非常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