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了？”楚荼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從病床跳下，縮在墻角的東野恪，慢斯條理道，“我給你的3D投影表可是記錄了一切，總體來說，我對你的表現還算滿意?！?

“滿意？”東野恪暗自慶幸，但心中也有憂慮，他感覺自己在楚荼月面前就像是個透明人，完全無法隱藏任何秘密。

楚荼月一揮手，那透窗而過的月光又瞬間黯淡了下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就聽她繼續說道：“那鞠達鳴乃是東方聯盟鞠探員之子，背景深厚，他也是靠著財力的堆積才勉強突破了風起級，達到云升境界，但此人輕浮而好色，而且睚眥必報，你惹了他，我看將來可是不好過。”

“那我該怎么做？”東野恪聽出楚荼月話里有話，他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口詢問。

“你要明白，給你力量的是始龍之玉，而讓你能繼續持有它的人卻是我，所以我時不會謀害你的，因為毫無必要。”楚荼月的雙眸在黑暗中亮起，散發著幽幽的藍光，她一步步向東野恪走來，如同潛行的猛獸在接近自己的獵物。

東野恪心中發毛，他強自鎮定道：“楚……楚醫生，我知道錯了，你別嚇我了?！?

“我可不是在嚇你，”楚荼月已經走到了東野恪身前，高挑的她比東野恪高出半個頭，那雙幽藍的雙眸居高臨下地看著東野恪，冷冷道，“我問你，你是否愿意效忠于我？”

“愿意！”東野恪不敢猶豫，他感到此時的楚荼月就像變了一個人，她的眼神宛如一位女皇，正在俯瞰自己的臣民。

“既然你愿意，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楚荼月雙眸中的光芒漸漸強盛，她雙唇緊閉，喉嚨處毫無情感的女聲繼續說道，“我的老師，就是這次北新橋爆炸事件的始作俑者，他放過了你，我卻不能讓始龍之玉的傳人到處亂跑，這塊寶玉的意義重大，與我那位神秘的老師也有關聯。”

“老師……”東野恪心中震撼，他想起那位神秘男子，聲音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那，你要我怎么做？”

“很簡單，在我真正信任你之前當一個安分守己的人，異能者的世界看似美好，但卻是制度森嚴的監獄，我尚要處處小心，你就不要再給我惹事了，知道嗎？”

“明，明白！”東野恪看著氣勢驚人的楚荼月，額頭上汗如雨下，也顧不得品味鼻中傳來的醉人芳香，連忙開口答應。

“只不過有些人卻是會因為我而針對你，你今天認識的那位沐紅依，乃是SAC北方部會長的女兒，這件事只有我知道，這也是我的一個計劃，”楚荼月面色神秘，繼續說道，“這是我交給你第一個任務，接近沐紅依，打入她的集團，這樣就會分散我的敵人對你的注意?！?

東野恪一愣，小聲問道：“可是我看那位沐教官對鞠達鳴挺恭敬的，她真的有集團嗎？”

楚荼月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揶揄道：“你不是很愛演戲嗎，怎么，竟然看不穿沐紅依的表演？”

東野恪面色尷尬，他小心試探道：“楚醫生，你不會也在演戲吧？我總感覺你的情緒變化有些不自然。”

“嗯？”這下輪到楚荼月驚訝了，她臉頰有紅暈浮現，所幸現在四周一片黑暗，東野恪并沒有能看到。

“我……我……”楚荼月支支吾吾了一會，竟然氣急敗壞道：“你這個混小子，剛剛說要效忠，現在竟然在質疑我！”

“沒有沒有，我只是問問！”東野恪連忙擺手，他心中暗自嘀咕：“這女人怎么變化得怎么快，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害怕她了，盟，你怎么看？”

“這是你的不對啊，你怎么能欺負女強盜呢？”盟選擇了站在楚荼月這邊。

“我欺負她？你是不是沒睡醒??？喂喂！是我被她按在墻角，說不定她一言不合就要砍了我??！”東野恪覺得自己很冤，他明明才是受害者。

“我不能再和你多說了，不過你要記住，不許再惹事了！還有，沐紅依！記住了嗎？”楚荼月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連忙退后起步，床前的月光隨著她的步伐又緩緩明亮起來，而她美麗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月光之下。

東野恪縮在墻角，還沒反應過來，他對盟傳音道：“盟，到底是怎么回事？”

盟難得的正經了起來，它嘆了口氣，搖頭道：“我和她有約定，一些事是不能說的，不過你看她多笨，嚇唬人嚇到一半自己就演不下去了?！?

東野恪擦了擦臉頰上流淌的汗水，自嘲一笑道：“你可不能這么說，看我被她嚇得，衣服都濕透了，這人兇起來像惡魔一樣，但其實也是在關心我，我是緊張過頭了。”

他想到這里，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面之上，呆呆看著眼前的月光，輕聲道：“但我沒想到，她竟然和那神秘人是師徒關系，那她為何還能在SAC中生存？而且她還如此大方地告訴了我，看來這一切的復雜程度遠遠超越我的想象?！?

“想致富，先種樹，你想不要想這么多，先好好修煉，增強自己的實力，這始龍之玉你連萬分之一都還沒運用到呢?！泵烁鴸|野恪的這幾天，說話越發地滑溜起來，它語重心長地教導著東野恪，一副長者的姿態。

“你說得對，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想這么多卻什么都改變不了，不如靜心修煉。”東野恪深吸一口氣，脫下了黏在身上的病服，爬回床上雙腿盤坐，深吸一口氣，開始凝練不久前才獲得得十縷龍氣。

…………

“你說他喝的爛醉，就沒別的值得注意的地方了？”離和諧醫院不遠的一處公寓樓中，一位黑衣人站在顏清清面前，慢斯條理地詢問道。

“沒有，我不敢說假話?！鳖伹迩鍛饝鹁ぞさ鼗貞?，她躲開黑衣人眼中有些淫狎的目光，臉色十分蒼白。

“你當然不會說謊，這我是相信的，少爺也很相信你，”黑衣人伸手捏住顏清清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他對著那飽滿的櫻唇呼了一口氣，微微笑道，“你出落的越發水靈了，要不是少爺吩咐不能動你，我真的有些忍不住。”

“不，不要！”顏清清驚慌地掙扎著，但黑衣人的手卻如鐵鉗一樣牢牢禁錮著她。

“真像一只受驚的小鹿，雖然比不上楚荼月，但這楚楚可憐的樣子倒是不錯！”黑衣人說完，松開了手，他轉頭看向夜幕下的和諧醫院，冷冷道，“這小烏龜躲在醫院里，倒是動不了他，但等到集訓開始，就是他的死期！嘿嘿，事成之后，我就問問少爺，能不能把你許給我！”

顏清清沉默不語，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雙手不由握成拳狀，但又很快松了下來。

“呵呵，我就先行一步了。”黑衣人咧嘴一笑，如黑鳥一般躍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顏清清一人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之上，小聲地抽泣……

京城的夜色便是如此，有人在珠光寶氣的酒樓上高唱《難忘今宵》，也有人徘徊在凜冽的寒風中祈求明日早些來臨。有一位帶著高頂禮帽的男子，正站在一座高樓之頂，任由大風吹動他的衣擺，月光映入他眼中，他看見的是那片已經寂靜了數十年的紫禁城。

“真是杰作?。　彼p嘆一聲，說道，“只可惜，很快就要湮滅于歷史之中?！?

…………

命運的輪盤緩緩轉動，端坐在病床上的東野恪正將龍氣輸入那一小截黑鐵木中，試圖滋潤那不知已經在近乎枯死的樹木中掙扎了多久的生機。

“不愧是宇宙生命，這生機實在是驚人！”東野恪暗暗贊嘆，這黑鐵木的頑強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號稱“地球最強生命”的蟑螂在它面前，都要自嘆不如。

“宇宙的環境殘酷至極，宇宙生命自然也是不可思議，”盟身為龍魂，表現得很淡定，它看著東野恪將龍氣順著殘破黑鐵木的經絡逐步接近那一小片還存活的細胞，有些不滿道，“你這負心漢，喜新厭舊，我的龍氣就因為這破木頭少了一大半！”

“喂喂！你都是從哪里學來的詞？再說不是你讓我選這塊木頭的嗎？怎么現在又后悔了！”東野恪無語，他覺得這只龍魂學習能力過強了，以至于經常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是楚荼月看的書里面的詞啊，怎么樣，我用得還行吧？”盟得意地搖了搖尾巴，漫不經心地說出了可以讓楚荼月一掌拍死它的話。

“噗嗤—”東野恪再也忍不住，他笑道，“楚荼月竟然看這種書？這可太好笑哈哈！”

“那個，你的言行可都是被3D投影記錄的。”驀然間，冷冰冰的女聲從東野恪左手傳來，讓他全身一顫。

“玩笑，玩笑！”東野恪被嚇了一跳，他連忙閉上嘴，安心滋養起黑鐵木來，而那黑鐵木細胞，也在遇到龍氣后，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