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是無名小卒!”雨翩翩撇嘴道:“你可是正一天道掌門琉璃元君的得意弟子,你師父的金字招牌一打出來,誰不對你禮敬三分?”
“我師父的金字招牌早用爛了。”說著浮云暖指了指路邊的算命小攤道:“喏,那個算命的不就掛著我師父的名頭嗎?”然后又把目光轉向另外一邊正在施法的道士打扮的人道:“看,那個仙風道骨的家伙,旁邊的招牌上可是寫著琉璃元君親傳。”
“這……”雨翩翩一時語塞,浮云暖道:“所以,我與其讓人把我當騙子攆出來,不如不去招惹這種麻煩。”
“當個騙子有什么不好!”雨翩翩來了氣,一扭頭,頗為不滿地道:“你就是不想聽我的罷了!”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是誰打碎了長明燈,結果放出了一堆冤鬼,害我功力大損?”浮云暖斜眼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雙眉一挑:“那還不是你這笨蛋,我說了我武功很好,根本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你卻不信,非要用你的破爛法術,不然怎么會這樣!”
“那你說說,冤鬼都可以穿身而過,透墻而出,你的武藝再高,能傷到他們分毫?”浮云暖就不理解了,自己受師命,去皇陵查點事兒,結果遇到了這個打算去盜皇陵的道姑,這也就算了,自己好心救了她,不料她還給自己惹了那么大的麻煩。
“哼!”雨翩翩雙手環胸道:“說白了,你就是對付不了這院子里的鬼祟才找這么多借口,反正琉璃元君的招牌也是你砸的,我找別人幫忙去!”
浮云暖靠著某家店鋪的柱子,默默看著雨翩翩走出十丈遠。
“你怎么不來追我啊!”雨翩翩立刻轉身回來,惡狠狠地問浮云暖。
“這擺明了你要坑我,我等你回來不就好了。”浮云暖看著那戶人家,回答得不緊不慢。
“……”被戳中心事的雨翩翩尷尬地假裝撓了撓鼻子。
浮云暖冷冰冰地一句道:“我問你,這戶人家你是不是認識?就憑我對你的了解,不去騙別人,卻找上我,是不是要我幫你什么忙?”
“嘿嘿……”雨翩翩上前,笑得有些諂媚地道:“好同門,你就幫個忙唄。”
“價錢是多少?”浮云暖開口一句就是錢,雨翩翩臉色一黑,然后道:“談錢這么傷感情,你到底幫不幫忙!”
“親兄弟還明算帳,何況我跟你只是同出道門,連同在一個道門分支都不是,我為什么!不!跟!你!談!錢!”浮云暖特意加重了后面幾個字,雨翩翩咬牙道:“好!我認識的是這家的大小姐,只要你肯幫忙,價錢好商量!”
“好。”浮云暖一口應了下來,又補了一句:“不過要是賴賬的話……后果會很嚴重哦。”
“……”雨翩翩回頭,狠狠地跺了浮云暖一腳:“我就算賴賬,你能怎么樣?不會又是上次那個讓全京城都知道我是流氓?告訴你,這招對我沒用!”
浮云暖感覺自己腳要碎了,但是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這次我會換一個的。”
“換成什么!”瞪了浮云暖,浮云暖道:“當然是換成雨小姐學妖法四處害人咯。”
“誰信你!”雨翩翩才不信呢。
“自己看哦。”只見浮云暖指尖一點,居然出現了一個和雨翩翩一模一樣的影子,看得雨翩翩張大嘴:“好像!”
“所以你說,我用這法術出去搞點破壞,有沒有人信是你?”浮云暖非常滿意地收回法術。
“……”雨翩翩被浮云說得氣死了,拽著浮云暖的衣領道:“你不覺得你這么做,有損正一天道的聲名嗎?”
“你別賴賬不就好了,你賴賬,我就要損你小東閣的名聲,你又不放過我,到時候對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的名望都不好,歸根結底,不就全是你的錯了?”浮云暖用一種講道理的語氣對雨翩翩循循善誘。
“好像……很有道理耶……”雨翩翩想來想去,似乎都是自己的錯啊……
“帶路吧。”浮云暖揉了揉額頭,這個家伙怎么這么好騙啊?
雨翩翩這才不滿地帶著浮云暖往大院走去。
那家丁果真是早就認識雨翩翩的,一見雨翩翩走了過來,立刻拱手走了上去,笑容滿面地道:“雨姑娘,您回來了。”
“這位是我在道門的同修好友,他可是正一天道的正宗弟子,他可不是門外的那些騙子,你們給我好好招呼。”雨翩翩挑釁地瞥了浮云暖一眼,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不是騙子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小人得志。”浮云暖小聲嘟嚷了一句,雨翩翩問道:“阿暖,你剛才說了什么?”
“沒什么。”自己打不過雨翩翩,若是再說一遍,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地活下來。
穿過了亭臺軒榭,浮云暖跟著雨翩翩來到一個院子中,只見院中端坐著一位女子,女子儀表端莊雅致,論起長相,卻又并不出眾,就算是與雨翩翩這樣隨時舞刀弄槍的姑娘比起來,雨翩翩都要好看上不少。
“菱姐,這位就是我說得那個會抓鬼的同修,浮云暖。”雨翩翩笑嘻嘻地來到初菱面前,初菱看向浮云暖,浮云暖與雨翩翩同樣穿著道袍,然而兩人的道袍并不是同出一脈的樣子。看著浮云暖年輕的容貌,初菱起身道:“這位道長,小女子有禮了。”
“初菱小姐多禮。”浮云暖欠身,初菱為浮云暖添了茶,輕聲道:“翩翩說,道長擅長除妖捉鬼,不知可否解了小女子的煩憂?”
浮云暖的將目光看向院中四處,這園中有奇怪的妖氣他早在還沒進入這大宅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他記得師父說過,這生靈得了靈性修煉成妖,自然會有妖氣,然而妖氣未必是取禍之源,身為修道之人,特別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出手前應當明辨是非,不可傷了無辜善良,更不可放過一個作惡的孽畜。
只是這院中雖有妖氣,卻不能確定這妖氣之主是否作惡,再加上師父說過一句:這除妖呀,要是真的懲處了作惡的妖怪倒也還好,可是這萬一這妖孽本身也沒做什么惡,這人呢又非要除了他們,這要是不收夠了好處,我們損了的功德,又如何補償?
于是浮云暖公事公辦地道:“我是可以幫助初菱姑娘,然而卻不能白幫你捉妖。”
“阿暖!”雨翩翩一聽這話,俏臉都氣紅了,一個爆栗子打在浮云暖的頭上:“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唯利是圖?”
“師父說了……”浮云暖剛要說,就被雨翩翩生氣地打斷道:“又是師父說了,你怎么總拿你師父出來說事兒,你多大的人了,做事難道就不靠自己想想呢?”
“我有自己想過,師父說,陌生人的話都不要輕易相信。結果我沒聽師父的話,信了你的話,所以現在道行損了大半,也回不去師門。所以我不想自己想了!”浮云暖雙手環胸,甚是不高興地看著臉上露出尷尬之色的雨翩翩,浮云暖這男人怎么這么小氣,不就是十幾年的道行嘛,還不是再過十幾年就修回來了!
“翩翩……”初菱看著雨翩翩尷尬的表情,輕輕一笑,原來這男女相遇,除了能演繹出一番故事,還有一堆事故啊。
“我一個修武藝的道姑,那里的那些什么八卦陣法,人家又不懂,欠了你的,就欠了你的嘛,給你當保鏢還你就是了。
我這么厲害的保鏢,你花多少錢都請不到,所以初菱姐姐的錢,你不要了嘛!”雨翩翩想起上次在皇陵,自己也是類似這么說的,于是浮云暖就將信將疑地聽了她的,想來這次也不差。
“我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就算請保鏢也是請這樣的。”說著浮云暖從袖中拿出一張告示,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本人保鏢一枚,熟悉各種江湖規矩,起早貪黑不辭幸苦,只求每月十兩銀子,保管雇主高枕無憂。”
“十兩銀子……”雨翩翩驚詫地看著這驚人的告示,氣得手抖地道:“這,十兩銀子一個月,能保你高枕無憂?”
“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至少能給我端茶倒水,幫我提行李。”浮云暖一本正經地看著雨翩翩。
“哈……”初菱一聲輕笑打斷了兩人的對白,初菱身邊的侍女已經捧著一只匣子上來了,初菱將匣子放于桌上道:“既然道長要好處,只是小女子這里并太多的現銀,不妨以這個作為酬勞,不知道長是否滿意?”
“嗯?”浮云暖有些不解,接過匣子,緩緩打開。匣子中是一顆雞蛋大的珍珠,看著珍珠浮云暖和雨翩翩都愣在當場。
看著這枚雞蛋大小的珍珠,浮云暖道:“這里該不會是丞相府,而姑娘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了吧?”
“正是小女子。”初菱輕笑,溫和有禮。浮云暖微微嘆氣,揉了揉太陽穴,看了雨翩翩一眼,開始后悔了。果然雨翩翩找他就沒好事,這相府鬧鬼鬧妖怪,這種事他一個小小的道士怎么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