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特爾社的琴師?拉瑟斯的沙漏?”
洛里大致猜到,男人所說的琴師就是那位自稱艾米莉亞·林莉的女人,但卡塔特爾社和拉瑟斯的沙漏他卻從來沒聽說過,那晚那個女人也沒有提起。
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得很驚奇,而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原來是她是一名琴師。卡塔特爾社?”
男人幅度很小地點了一下頭:“是的。她隸屬于卡塔特爾社。那是一個以研究古代音樂文化為名,但是疑似在從事與異端信仰有關的活動的組織。那名琴師去了哪里?”
洛里沒有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她隨身帶著拉瑟斯的沙漏?”
“是的。她離開這里后去了哪里?”男人上前一小步。
“拉瑟斯的沙漏怎么會到了她那里?”洛里依然想要借這個機會從男人那里了解更多關于神秘世界的事情。
“那件物品很早就已經從達來佐家族流出了,中間經過了若干次轉手后,在最近的一次交易中,那個女人得到了它。”男人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簡單地回答了洛里的問題。
“那個女人......是的,那個琴師,我很好奇她想用拉瑟斯的沙漏來做什么。”
男人回頭看了看咖啡館外面的馬路,語氣有些兇狠地說:“她拿到拉瑟斯的沙漏后去了哪里?”
“我并不介意和你分享我知道的情況。只是我想先弄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后果。”
男人再次看了一眼窗外,冷冷地哼了一聲:“我會有辦法讓你開口的。”
說完,他的身體陡然開始變得異常高大。只是一瞬間,他的身高就從六英尺變成了八英尺。變高的同時,他的體型也變得非常粗壯。一具宛如巨人的身軀出現在了洛里的面前。
隨著男人的身體的巨大化,他身上的衣服也開始破裂。只是,裸露出來的,并不是強壯的肌肉,而是森然的白骨。破碎的禮帽下,則是一顆帶著獰笑的骷髏頭。
矗立在咖啡館里的,是一副巨大的骨架。
煤氣燈有些昏暗的光線照在白骨上,為后者增添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男人化身成巨大的骨架后,立刻伸手向洛里抓來。
洛里對此早有防備。他在像男人提出第一個問題時,就想到對方可能會失去耐心、惱羞成怒。
粗大的白骨手臂剛剛伸出,洛里就向一旁躍去。“嚓!”男人的白骨手指在墻壁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抓痕。這一抓如果是抓在了洛里的身上,結果可想而知。
男人一擊不中,立刻掄起左臂,向洛里掃了過來。
不得不說,男人在身體巨大化后行動還能這么迅速,有些出乎洛里的意料;同樣,洛里也沒想到自己躲閃的動作會如此敏捷。
洛里剛才和對方說話時就在尋找周圍有沒有什么武器,可是卻一無所獲,唯一能勉強算是武器的叉子還被男人扔到了遠處。倉促之際,他拿起了旁邊桌子上放著的一個夾面包的夾子。
洛里后退一步,堪堪避開了男人的攻擊。男人的白骨手指從距離他的胸口不到三英寸的地方掃過。指骨上的陰森氣息和暗淡光芒帶給了洛里強烈的寒意。
隨即洛里拿起手中的夾子,狠狠地朝著男人的手臂劃了過去。
“茲—”
在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中,男人的手臂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劃痕。在劃痕的周圍,則是幾道細小的裂痕。
顯然,這個攻擊有些出乎男人的意料,這從他猛地向后縮了一下的動作中就可以看出來。
片刻的遲疑后,男人再次撲了上來,他想要憑借身體上的優勢一舉擊倒洛里。
洛里一邊移動位置,讓自己有比較大的活動空間,一邊舉著手里的面包夾子,防備對方的進攻。
“砰”!
這次男人沒有再嘗試用手抓住洛里,而是直接用身體撞了過去。
在巨大的沖擊力下,身高只有六英尺的洛里被撞飛了。他落在一張木頭桌子上,將桌子砸成了兩半。在碰撞中,男人的肋骨也被洛里手中的面包夾子砍斷了兩根。
只是他的骨架身體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幾乎沒有什么停頓,他就轉過身體,向倒在地上的洛里沖了過來。
洛里掃了一眼窗外,雨夜的街道非常冷清,外面一個行人都沒有。從剛才男人看向窗外的舉動推測,他應該是擔心有什么人會追過來。但是顯然,現在那些人還沒出現。
看著轉眼之間就到了自己身前的巨大骨架,洛里來不及仔細思考,他隨手抓起地上的報紙就扔了出去。本來輕柔的報紙此刻卻變得異常的堅硬,猶如一塊鐵板,直直地飛了過去,嵌入了男人的胸椎。
受到這次攻擊后,男人連綿不斷地攻勢終于停止了。他從自己破爛的大衣里掏出了一塊疊的很整齊的亞麻布。
這是一塊有些面積不小的有些發黃的白布,上面還有不少暗紅色的血跡。從血跡深淺不一的顏色來判斷,它們并不是在同一時間形成的。
男人再次瞄了一眼窗外,隨后將帶著血跡的亞麻布蓋向了洛里。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但洛里對它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整塊布都讓他感受到了強烈的邪惡、墮落,以及終結的氣息。他隱約有一種感覺,那塊布會讓被覆蓋住的東西變得毫無生機。
倒在地上的他順勢一滾,躲了過去。亞麻布蓋在了那個破碎的桌子上。
男人拿起染血的布,側身一步,向洛里走來。
而剛剛被布覆蓋的那個桌子,這時卻變得異常的腐朽破爛。似乎它已經經歷了幾百年的時光,因飽受歲月的侵蝕而即將徹底腐爛、歸于塵土。
原本洛里和這個白骨巨人之間還維持著一種均勢,但是亞麻布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平衡。
洛里握緊手里的面包夾子——這個他現在唯一的武器,考慮著一會等男人再次上前時利用他揮動亞麻布的空檔一舉命中要害。
突然,窗外一下變亮了。幾個提著提燈的人出現在了那里。
無一例外地,他們身上都穿著黑色的教士服,胸口則佩戴著繪有荊棘叢和雙劍圖案的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