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無賴、沒天理，盡欺負……手無寸鐵之人！”

她盡力喊出這句話，然而有氣無力，粗啞又低。

“天理？老子告訴你，在這里，老子就是天理！”

那句話刺痛著沐昭的耳膜，只有這些富貴人家，才算得上天理，他們這些人，已經沒有活路了！

她不甘心！

憑什么……

不知被打了多久，她趴在地上不動了，渾身痛到麻木，似乎沒了知覺一般。

她的頭頂，就傳來這么幾句。

“主子，她……她好像死了！”

“怕什么，一個乞丐而已，死了也不會有人管的！”

“也對……”

“哼！之前還囂張呢！死了活該，一身惡臭骯臟，踢她還臟我鞋呢！”

“主子說得是！這乞丐，死了就死了，又沒人管！”

“那是，惹老子不高興就是這樣的下場，把羊牽回去烤了！”

“是！”

那頭頂上的聲音漸漸消散了，之后是那鞋踩過草壓成草渣的聲音，越來越遠。

以及那只沒辦法反抗的肥羊，嘴里發出那幾句“咩嘿嘿”的求救聲。

聽起來異常可笑，簡直像是在嘲諷她的狼狽不堪。

那只羊，也只會盡喊，一身肥肉連掙扎都勁都沒有……

而她，比那肥羊更可笑些，不堪成這幅模樣！

沐昭盡全力動了動自己的食指，她還能動，骨頭應該沒有折，沒有碎，只是那皮肉，應該被踢得發青發紫，少不了那皮下出血的苦痛的！

她動了動眼皮，眼睛實在睜不開，只感覺渾身被踹被打的地方正苦苦申冤，隱隱作痛。

她腦海里回想到的，盡是那兩個嘴臉丑惡之人說的話。

攥緊拳頭，羊丟了，她還要回去嗎？

沐昭趴在地上想了很久，就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趴著，她不嫌泥土臟，泥土比她干凈，那味兒，比她身上那件衣服香。

這折了的草，比羊圈的枯草爛草要嫩，舒適還散著一股清淡的香。

這比那好多了。

沐昭想著，就更不愿起來了。

總之，她這會沒什么力氣，又餓得動不了，身上的傷，也不會給她一點掙扎的機會。

風餐露宿不止那么一次兩次，這次不過是少了個避風的木墻，少了一點晚上偷偷摸摸找來剩下的米粒而已。

沒什么的，她就這樣睡下吧！

等明天早上。

……

醒來時，她身上的疼痛沒有消失，只是以為醒來之后，地方會是不一樣的。

沐昭很失望，她沒有魂穿回去，也許在現代的那巨身軀，已經進了冰冷的暗室保管著了……

而她現在也沒有死，那老母豬也沒有找到這來。

那時，烈日已經出來了，撒下的光有點灼人，曬著她，瘦弱的她，此刻就像被曬干尸一樣。

沐昭自嘲地笑了笑。

她伸出那結了痂，沾著沒有擦干凈，干了的血跡凝成塊狀的手，粗糙、破爛的手指，抓摁著泥地，要扣穿五個窟洞。

她挪著那似乎已經折了的腿，慢慢往前爬。

沒人過來救她。

如果她要很久才能餓死，那么現在，她倒不如爬著回去……

至少，她可能還能活！

沒想到！

當到了逼她沒得選的時候，只有死亡站在后邊，嘴角勾起一抹彎上臉頰可恐的弧度，正盯著她。

一點一點挪過來，要將她吞噬。

到最后。

她還是選擇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