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漠,漫天黃沙夾雜著思鄉之情一路向東滾滾而去,空留千里荒蕪在此無數個日日夜夜地蒼涼下去。
碧藍如洗的天空萬里無云,高空之上唯有一黑點盤旋。忽然一支短箭嗖地竄了上去,黑點在空中一頓,悠悠落了下來。
“格老子的!又是翅膀!”站在馬背上挽弓之人,見到落下來的鷹隼翅膀上的短箭,恨得蹬了馬背一腳。
“將軍天生神力,能于高空射大雕,真可謂戰神在世啊!”跟隨的沈副將小步飛奔著過去撿起那只被射下來的鷹隼,豎起大拇指奉承道。
將弓背回背上,夏笙花抬腳踹副將身上,“給本將軍滾回去好好看書,這是鷹不是雕!”誰料這一腳踹出去,沈副將倒沒多大點兒事兒,夏笙花卻因為下盤不穩哀嚎著從馬背上倒栽進黃沙里。
沈副將拎著那只受傷的鷹隼呆呆地站在一邊兒,無意識地揉了揉被踹的腰眼,漠北大風一吹,鷹隼呱呱叫了起來。
夏笙花從沙子里面抬起頭來狠狠瞪了一眼沈副將,吐出嘴里的沙子,“這鷹怎么叫得恁猥瑣?”
“屬下不知,天色已晚,將軍,我們還是回去吧!”
抬頭看了一眼日落方向,“大晚上的狼多,本將軍倒是不怕,真要是遇上了……小沈,你會永遠活在我的心里的。”夏笙花捧著心做西子狀,沈副將看得一陣膽寒。“將軍……再不回去就趕不上晚飯了。”提著鷹爪子低著腦袋去牽馬,小沈臉上的表情可想而知。
夏笙花摸摸馬鬃,“趕不上晚飯就把這只鷹烤了,你放心,犧牲順序它排在你前面。”
沈副將心中默哀片刻,轉而慶幸,好在將軍打仗的時候不這樣,否則天啟必亡啊!“將軍,看在你我兩家是世交的份上,快點走吧!”
二人策馬回營之時,天色尚未完全黑下來,大漠風情在這將近黃昏之時正美得淋漓盡致,軍營早早地燃起營火,在晚霞之下,將士尚在操練陣型。
守營的士兵見到馬背上的夏笙花,忙扣指為哨,“將軍回營!快快迎接!”
夏笙花換了只手握馬韁,有些開心地問小沈,“今日可是發生了什么好事兒?大伙兒做事如此麻利?”
“屬下不知……”
夏笙花切了一聲,“你還是半個軍師呢,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活該娶不到媳婦兒!”
“將軍知道那么多,不還是嫁不出去……”沈副將別過腦袋不無怨念地小聲抱怨,要不是常年跟隨在夏笙花身邊,也不會娶不到媳婦兒啊!
“你說什么?”夏笙花沒聽清楚,掏掏耳朵問道。
沈副將忙轉過頭來正色道,“說不定是什么好事情呢。”
夏笙花聞言,摩拳擦掌,一臉向往,“難不成京師為了犒賞我軍,送牛羊來了?”
“將軍您想多了……”沈副將拉著個苦瓜臉跟隨夏笙花入營,猛然瞥見營門口立著一匹棕色的瘦馬。“將軍,這是來家書了,無怪將士們今天如此熱情。”
夏笙花摸著下巴下馬,看看那匹瘦馬,怎么看怎么眼熟。
“大小姐!”一中年男子忽然從馬后探出頭來,見到夏笙花,激動地不能自已。
夏笙花吃了一驚,“老九你怎么來了?”繼而環顧四周,見沙場上操練的士兵都因這一聲大喊看了過來,有些不自在地拍拍夏九的肩膀,“老九啊,軍營里還是叫我將軍吧。”
“大小姐!”夏九無視夏笙花的建議,情不自已地哭了起來,“夫人病危,圣上特地下旨傳你回京完婚沖喜。”
“……圣上下旨,召我回京完婚沖喜?”夏笙花吃驚不小,“男方可有人選?”
夏九抽抽搭搭完,擦著眼淚特特懇地對夏笙花道,“皇上正在京城重金懸賞,若是實在找不到,就上街抓壯丁,大小姐,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夫人要緊啊!”
“確實是夫人病危所以皇上下旨召本將軍回京完婚么?”夏笙花瞇著眼睛問道,“可這邊疆若無將軍鎮守,敵國來犯如何擔當得起?本將軍在此是為得保家衛國,豈能兒女情長?”
“圣上有旨,大小姐你還是不要垂死掙扎了。”夏九指指夏笙花身后,夏笙花回過頭去,見到了久違的故人。
“喲,幾年不見,將軍出落得越發英挺雄氣了,別來無恙呀。”手捧圣旨的傳旨太監抿著櫻桃小口上前,陰陽怪氣地對夏笙花道,“恕雜家手捧圣旨不能與將軍行禮,將軍還不快快下跪接旨?”
夏笙花看著福公公的樊素櫻桃口和銀盆雪臉,覺得有些吃不消了,趕忙下跪接旨。“末將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夏將軍解甲歸田,速回京城完婚,另提沈副將暫代將軍一職保家衛國,欽此!”
“末將接旨。”夏笙花接了旨,尚未起身就看見福公公從袖子里摸出一盒胭脂,翹著蘭花指給自己補唇妝。
“福公公,宮中瑣事可還順心?”夏笙花問道。
福公公補完唇妝,收好了胭脂,這才轉向夏笙花,“皇上很想念將軍,特地命雜家轉告,希望將軍回京之后入宮一敘。”
“是么,今日天色已晚,公公若無急事,便將就著住一晚吧。”
“將軍有心了,雜家回宮會為將軍在圣上面前美言幾句的。”福公公蘭花指一戳,身一轉,就朝主帳走去,隨侍的幾個太監宮女立馬跟上。
入夜
營帳內燈火通明,夏笙花翹著一條腿坐在太師椅上,身下墊著虎皮,對著燈光一臉的深思。
“將軍真要回京完婚?夏九不是說了圣上還未找到男方嗎!格老子的死閹人,占著主帳難不成要做窩下蛋?要老子說,堅決不去!現在就把那閹人捉出來鞭上五百下出出氣!”側座的王參軍火氣大,一拍桌子就要去主帳抓人。
“慢著!”夏笙花抬手喝止,王參軍看著夏笙花,不知如何是好。
夏笙花清清嗓子,“福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面,坐下!”
王參軍拉著臉坐下了,一臉憋屈地等夏笙花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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