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剛過,寂靜的實驗室外,急促的呼吸摩擦著空氣似乎產生了一股無聲的撞擊聲。
李可欣正襟危立,故作鎮定的下場不過是令原本就沒底的心更加的恃恐,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剛剛年滿十八歲的大孩子,雖說王飛天當初是受了二叔的“委托”把她從山村帶回了城市,寵愛有加的日子沒有過上半天,但是大風大浪她也沒有經歷過,總的來說,王飛天夫婦對她的態度說不上好,也算不上太壞。
此時的紅衣學姐似乎看透了李可欣的心思,那一句殺了你也不是嚇唬人的話,平靜慘白的臉色在月光下尤為瘆人,下一秒,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忽地在一瞬間長出了一分米長的指甲,隨著她身體的飄動,陰風四起,周圍的溫度極速下降。
李可欣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幾乎零下的溫度讓她忍不住打著哆嗦,紅衣學姐瞬間飄到了李可欣的身側,毫不留情的伸出右手向著心臟的地方抓去,李可欣驚險一躲,紅衣學姐的長指甲劃破她胸前的衣服,并沒有得手,眼神瞬間變得毒辣,慘白的臉上流露出的卻是不屑一顧。
“哼,還真是瞧了你,下面,我可不會在手下留情了!”
“學姐,有話好好說,女子動口不動手呀!”李可欣清楚的明白,憑借自己現在的道行,剛剛能驚險躲過一爪,全靠她機靈,心里想著打不過就跑,那也能跑的掉呀!
眼下,紅衣學姐周身不斷散發出更大的陰氣,李可欣只覺得周圍的溫度越來越冷,紅衣學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似乎是在無形中給她下著死亡通判書。剛剛那一爪,李可欣已經拼上了全力,如果紅衣學姐繼續契而不舍,她這條小命怕是難能自保了。
“老娘是女鬼!少拿你們人界那些狗屁歪理糊弄我。”紅衣學姐殷莉莉的耐性似乎已經被磨光了,她此時的模樣跟生前無異,除了臉色慘白沒有血色,隨著一聲怒喝之下,臉上的肉像是被潑了硫酸,極速的腐爛掉,右眼球也掉在了地上,骨溜溜的滾落在李可欣的腳旁,來回晃動了幾下最后才安份的停在了原地。
這才是鬼該有的面目!
李可欣的心似乎提到了嗓子眼,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著,手腳慢慢失力,吞吐氣息似乎成了世界上最難的事情。
“李可欣,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插足別人的感情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殷莉莉面目全非的五官染滿了猙獰,她苦心經營這一切,為的就是等著李可欣踏入這個學校的今天。整整一年了,三百六十五天的日日夜夜,殷莉莉記不清自己都是怎么熬過來的,如果不是當初被怨恨蒙住了心智,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戮,引來了一個道行極深的道士,利用畢生的修行將她困在這里,恐怕這個仇她早就報了。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還有,什么插足別人的感情,她李可欣怎么不知道有這樣一件事情發生呢,這中間一定是有什么誤會,或許是紅衣學姐認錯了人。
“學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她親眼看到陳亦邪擺放在床前柜子上的合照,那個陌生的女人,陳亦邪說是他一生中最愛的女人,獨一無二。
“李可欣,別在做垂死掙扎,等把你殺了,我再去找那個負心漢陳亦邪算賬,不會讓你在黃泉路上寂寞太久的。”最后一句話像是從牙縫里哼出來的,殷莉莉面色一冷,不想多留時間給李可欣浪費時間,雙手立在胸前合實,慢慢的打開,空隙間竟然緩緩升騰出一個圓形結界,逐漸加重著實體。
后背上的衣服緊緊的貼住身體很不舒服,李可欣心中大驚,古書上記載著,如果鬼能制造出結界作為自己的攻擊武器,那絕對是個厲鬼,而且道行極深。
如此深的道行,除了極大的怨氣作為輔力,沒有個一兩年修行,不會有今天這種境界,今天早上跳樓的一出戲,或許不是今天發生的,或許,早在一年前就發生了,但,所有人都當做第一次看到,這跟她極深的道行應該有些密切關系,怪不得最開始自己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賤人,去死吧!”殷莉莉手中的結界已經沸騰,隨著她涌動的手掌方向,白色的圓形結界立馬飛向了李可欣,她倒是想躲,又怎么可能躲得開,心快速的跳動著,絕望的氣息撲面而來,李可欣害怕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被結界一擊致命。
大約過了半分鐘,周圍靜默一片,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席卷全身,難道是那結界的力量太過于龐大,疼痛感沒來得及通過神經傳入大腦之前已經被秒了?那她豈不是太渣了!
耳邊突然想起暴怒聲,將李可欣從幻覺中拉回了現實,漆黑的夜里,地上突然多出一個人影她卻一點都不知道,他似乎受了傷,身體止不住的抖動著,不遠處的殷莉莉,眼睛罕見的沒有看著李可欣,注意力全被地上躺著的男人吸引著。
不甘和痛苦摻雜,漸漸演變成嫉妒和怨恨,“陳亦邪,真沒想到你還是個癡情種,以前我那么想見你一面,你卻狠心的拒絕,現在倒好,竟然肯為了這個賤女人擋我的陰煞氣源,我真為你們這對癡男怨女感動呢。”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陳亦邪,李可欣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躺在地上的男人,借著月光,立體的五官令人眼前一亮,怪不得會令紅衣學姐直到死還惦記著他,果然長得人模狗樣,但是,他們分明是第一次見面,為什么紅衣學姐一口咬定他們二人關系不正當,說什么她插足別人的感情,全部都是扯淡。
“帥哥,你沒事吧?”李可欣半蹲在地上望著陳亦邪,對面的殷莉莉忍不住嫉妒,只想快點把李可欣殺了。
“我沒事。”
“自然沒事,請你給學姐解釋一下,我們倆不是那種不正當的關系。”這才是李可欣的主要目的。
陳亦邪歉意的看了一眼李可欣,因為他的緣故,莉莉找上了她,她是無辜的,現如今并不是解釋一切的時候,莉莉似乎還沒對他的事情做到釋懷,他所剩的時間不多了,那些計劃卻不能落空。
“莉莉。”陳亦邪剛開口,殷莉莉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別那么叫我,你不配。”
有些沮喪的換了一個稱呼,殷莉莉根本沒注意到,陳亦邪繼續開口,“殷莉莉,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撐你要找我和可欣報復,愛情是兩情相悅,并不是一廂情愿,反正我現在也快要死了,如果你想殺可欣,我想也是易如反掌,不過,如果你殺了可欣,就等于成全了我們倆,我還要謝謝你了。”
陳亦邪大有越描越黑的沖動,至少李可欣是這樣認為的,她恨不得拿塊擦腳布把他的嘴給堵上。
陳亦邪不是個愛說情話的男人,他說的傷人的話卻是一流,殷莉莉忍不住猛地倒退幾步,風撩起了她的衣袖,悄無聲息的吹進了她的胸膛中,心似乎被這股風吹沒了。
她是個無心之人,陳亦邪自然負她,該死,他們倆絕對不能成全!
翌日,一大早,劉雯濤被點名去實驗室去取資料,二樓的走廊里,一男一女靜靜的躺在地上,女的手中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男的胸前的衣服被一大片血跡沾滿,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人在學校論壇里公布的狗男女,陳亦邪和李可欣。
“嘭”,劉雯濤手中的手機掉在了地上,顧不得去拾起手機,嚇得她邁腿就跑,“來人呀,救命呀,殺人了。”
不遠處的一角,詭異的笑爬滿嘴角。
開學兩天,建峰大學來了兩次警察,帶走的人都是李可欣,陳亦邪的尸體也被同時帶走,校園里重新恢復安靜。
到了警察局,李可欣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押著她帶去審訊室的警察顯然沒有昨天對她那般客氣,個個冷著一張臉,說的話也是陰陽怪氣的。
李可欣戰戰兢兢的出現在審訊室里,一張長形桌子外配置著幾把椅子,很是簡陋,對面已經坐了兩男一女,看樣子像是領導,身后的警察已經識相的走了,后面基本沒他們什么事了。
“小姑娘,坐。”一個中年男人率先開口,李可欣也不拒絕,一屁股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聽他們說我殺了人,你們不會真以為是我殺得吧?”明明是被審問的人,偏偏搞成了她在反問,李可欣面色緋紅,是被氣的,陳亦邪本來就不是她殺得,是殷莉莉殺得,但是,她總不能告訴這幫警察是鬼殺人然后栽贓嫁禍的吧,鬼信呀。
“小姑娘,別激動,坐下來慢慢說。”中年男人笑著開口,坐在旁邊的女警察不滿的撇了撇嘴,低垂著了頭,手指快速的敲擊著筆記本鍵盤。“每個殺人犯都不會承認自己殺人........”
審問的話被突然進屋的一個年輕警察打斷,額頭上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臉色慘白,眼睛里染滿驚恐,見到屋里的人立刻大吼,“不好了陸隊,被送到停尸間的尸體莫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