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年

時間，總會在不經意間流去，自孩子出生起，轉眼已是五年。

一樣的夕陽，不一樣的風景。

在那隱隱藏在云霧中的院落中，草房前，一女子正陪著孩童玩耍，時不時傳來孩子天真的笑聲，女子臉上掛著母愛的慈祥，院中小樹下，一男子微笑著看著這對母子。

一切的一切，與夕陽交錯間，一切都顯得那么唯美。

這女子正是那風柳的母親，素雅。

這男子正是那素雅的丈夫，風焚邪。

孩童笑天真爛漫的笑臉，已然看不到當年嬰兒的模樣，那雙眼睛中的純真，卻一如當年，此子正是風柳。

“媽媽，爸爸說今天會來一個老爺爺，他什么時候來呀”

院落中，孩童的聲音響起，還如當年那般的空靈！

“柳兒乖，讓你冰姨帶去先去吃午飯啦”女子并沒回答孩童的問題，眼中劃過孩童看不懂的苦澀。

孩童跟著被稱作冰姨的女子走后，女子眼中透露著悲傷，臉上再也找不到笑容。

“風哥，師傅他老人家...快回來了吧！”女子輕聲開口，詢問身后的男子。

男子沉默，他亦看的出妻子的情緒，自己又何嘗不是！

“嗯，快了！”

男子沉默好久，才緩緩開口。說完后，兩人又再次陷入沉默。

“爸爸，媽媽，快點來吃飯啦！”

孩童空靈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這才打破兩人的沉默，互相的看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舍！兩人微微笑，像是在試圖安慰對方，又像是試圖安慰自己。

直至餐桌旁，兩人的表情中再也找不到一絲的異樣，臉上均是掛著深深的笑容，笑容中透露著慈愛。

兩人不停的給孩子夾菜，讓孩子吃這個吃那個。卻總是換來孩子的不滿

“爸爸，媽媽，我吃不下那么多，你們別老是給我這個給我那個的，你們自己吃呀”

一切，仿佛沒有任何異常，像是五年來的每天，一模一樣！

午飯過后，院落中時不時的傳來孩子天真的笑聲，夾著著母親輕柔的笑聲，亦有父親爽朗的笑聲。

一切，都顯得那么的美好！

...　...

夕陽，又見夕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男子站在山頭的身影，被拉得很長，顯出的落寞，任誰也都看得出。

“唉...　”

一聲深深的嘆息，卻是來自男子身后的老人，風塵子！

“師傅，一別五年，師傅過得一向可好”男子開口問道。

“游歷大川，總算找齊所需！”老人回答者，取下背上的竹簍，又從懷中拿出一瓷瓶，不知為何物！

男子轉過身，看清竹簍里面，那是各種各樣，顏色不一的藥草，卻是不知瓷瓶中是何物

“師傅，這瓶中裝的？”男子看著老人。

“聚元丹！此乃寶物，對內力的增漲有好處！”老者替男子解惑，說的風輕云淡。

男子號稱十年來最強，豈會不知這丹藥的難得。深深的看師傅一眼，一切盡在無言！

“風兒啊，你可是決定好了？”老者突然問道。

男子沉默，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不舍，畢竟那是兩個十年，甚至更久...　...　...

是月，是夜！

夜晚悄悄的來臨，院落內，草房間，一盞油燈，散發出橘黃色的光芒，映襯的房舍間，格外的溫馨。

孩童坐在老者的輕輕晃動的腿上，傳出咯咯的空靈笑聲，對面男子與妻子亦只笑不言！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定格般。

不知過了多久，月光透過窗口，草舍內像是披了層銀色的紗衣，模糊的孩童，模糊了老者，也模糊了那對夫妻！

“師傅，時間差不多了！”

男子出聲，打破這一刻如詩的畫面。

老者點頭，抱著孩童起身，朝內屋走去。

男子與自己相互看了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內屋，散發著清新的香味，是屬于哪草藥的芬芳。老者從懷中摸出瓷瓶，倒出一刻精靈剔透的藥丸，一看就知不是凡物，正是那聚元丹！

老者把藥丸放進熟睡的孩子口中，入口即化，孩童睡夢中卻是露出笑臉，放佛那藥，味道甘甜！

老者看著孩子笑臉，單手掐訣，不停的點在孩子身上，隨后把孩童放入那正散發著清香的藥桶中。

孩子身體像是敷了層薄膜，不至于孩童溺水，但卻見薄膜內絲絲白色氣息流動，涌入孩童的身體。

那正是草藥的精華，可見老者在孩童身上的布置，確實不凡！

但若這一幕被旁人看到，肯定大感驚訝，深嘆老者乃神人不可！

畢竟，這是一個凡人的世界！是一個只有武者，而沒有修者的世界！

老者安置好了一切，又掐訣在孩童眉心一點，隨后轉身走出內屋。

男子與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藥缸內的孩子，亦轉身走出內屋，來到老者身邊！

“師傅，柳兒他需要侵泡多久”女子急切的開口，男子也一臉急切，可見天下父母心！

“七日方可，這七日萬不可有人觸碰了柳兒！”

老者說完，身體已然遠去，唯獨剩下一道道殘影，還兩張擔心的臉！

“不必擔心，柳兒有藥氣滋潤，大可不必進食，你二人只管安心等待即可！”

老者的聲音從風中傳來，這才使得二人深深舒了口氣，卻又放心不下！

“素雅，你先去休息吧，孩子這里，我看著！”男子輕聲開口，不知是對妻子的溫柔，還是怕驚擾了內屋中的孩子。

“那好吧，風哥，我先去休息了”女子雖說放心不下，但是明天想到男子明天休息時，自己要看護孩子，于是如此說道。

男子點頭，看著妻子如此通情達理，心中苦澀倒也是多出不少安慰！

殊不知，女子回房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直至天空泛起魚肚白，這才沉沉睡去！

七天...　...

七天，對于外人來說是眨眼，對于這對父母來說卻是煎熬，這七日來，院落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再也沒有了孩童的笑聲，父母的開懷！

倒是這七日來，那飄去的風塵子不知何時歸來，時不時的讓被他稱作冰冰的女子按按摩，錘錘肩！

風塵子，時不時的猥瑣和冰冰的無奈。成了這七天來唯一的別樣的風景！

同樣的月，同樣的夜，同樣的人，卻是不同樣的心情。

“師傅，七日時限已到，不知柳兒怎么樣了...”

這是女子的聲音，顯然是在詢問那老人。

男子在旁，扶著妻子，看著七日來妻子的日漸虛弱，男子亦疼在心中。

“這兒嘛...這個...”風塵子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這個那個的言辭閃躲！

女子看老者如此這般，想到柳兒七天七夜沒吃沒喝，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急切的問道”師傅，怎么了？　柳兒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看女子如此模樣，老者頓時開懷，轉身走進內屋，留下的只剩老者的笑聲。

女子聽老者笑聲，心生茫然，只是身邊的男子微微輕嘆“師傅他一向如此，喜歡拿別人尋開心，走吧，進去看看”

女子并非愚笨之人，知曉老者只是拿自己尋開心，并非柳兒出了什么意外，這才松了口氣，放下心來，心中暗狠這老者為老不尊的同時，邁腳朝內屋走去。

內屋里，一切依舊，只是淡去了房間中的藥香。

藥桶的孩童，還保持著躺進去的模樣，身邊淡淡的白色絲線狀煙霧，時而圍繞孩童的身軀纏繞，細看之下，孩童的皮膚更加的白凈，甚至顯得晶瑩剔透般，身上的氣息更加空靈脫塵了些，沒有任何異樣！

女子看到這一幕，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來！

直至纏繞孩童的最后那幾絲霧氣，浸入孩童的身體，老者這才，雙手快速掐訣，以自己的內力幫助孩子快速的吸收掉藥物藥力！

半個時辰，老者始終保持著以內力疏通孩子的經脈，幫助他吸收藥力。

直至再一個半個時辰，老者這才深吸口氣，再次掐訣，連續的點在孩童的身體，最后一指點在眉心。

老者將孩子抱起，孩子身體上那層薄膜同時消散，孩童跟著睜開雙眼，雙眼內似劃過一道光芒，一閃而逝，只剩下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眸！

“老爺爺，爸爸，媽媽，柳兒好像睡了很久，柳兒有點餓了！”

孩童說著，臉上雖然是笑容，但眼睛中卻流露著深深的委屈，好像他的眼鏡，可以做出表情！

“柳兒乖，媽媽這就去給你做好吃的，做你最喜歡吃的百花糕！”

女子看到自己孩子真的沒有什么異樣，于是開心的說道。

待女子走后，老者沉默好久才對男子說道“素雅不易，是為了你，你且行且珍惜！”

男子跟著沉默，隨后認真的點點頭！

“明天就走！”老者說完，把孩子放在男子懷里。

男子沉默，再次點頭！

老者飄然離去，顯然是不愿打擾他們一家最后的團聚。明天之后，下次再聚已不知是何時！

“柳兒，你吃慢一些，又沒人跟你搶，你這孩子！”

“柳兒，喝點水，狼吞虎咽的樣子，別噎著了”

“柳兒，...　...”

或許，每個孩子聽到父母啰里啰嗦，心里都會難免不喜，可風柳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發生一樣，好像，以后再也吃不到母親做的百花糕似得。

“媽媽，柳兒最喜歡吃你做的百花糕了！”

孩童含糊不清的說著，還不忘往嘴巴里塞著一塊又一塊兒百花糕！

女子背過臉，眼淚已然是在眼睛中打轉！

這是夜，夜卻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