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從大門進來、看見大門上面的匾額,安雨辰絕對不會相信這個大得走半天見不到一個人影的府邸就是樓暻淵的王爺府。
她有想到是樓暻淵的地盤,但但……電視劇里的王爺府不都是張燈結彩、奴仆遍地嗎?反差也太大了!地方又大又空,再加上時不時吹來一陣涼颼颼的風兒,簡直了跟她想象中的冷宮一模一樣!
“喂,你等等!”安雨辰喊住把她扔在地上、轉身就走的樓暻淵。“我有問題要問。”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腳下沒有停住的意思。
“有時候死并不可怕,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整日整夜的忐忑心情和對未來充滿恐懼的絕望!”或許她會死在這個時代,但她絕不要死得稀里糊涂的。
“哦?你想知道什么?”似乎是被勾起了興趣,他回過頭,隨意地看著安雨辰。
“既然你并不相信安老爺的話,為什么還要把我帶到這里來?”當他說出那句“無稽之談”時她真的愣住了,他不信還帶走她干嘛?接著他又說他因她而動怒,抱歉,她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自然要一點一點、一天一天、慢慢兒地把你……毀了!”嗜血的笑適時出現在樓暻淵妖媚的臉上。
“你……就那么喜歡殺人嗎?”每當看到樓暻淵這樣的笑,安雨辰就忍不住心頭一顫。明明是美的事物,卻又如此無情,顯得殘酷。
“眼下最想要取的,是你的命。”冷情的雙眸緊盯著安雨辰,就像是盯著獵物的獅子。
“如果我反抗呢?”
“哈哈!”放聲大笑,“只管試試好了!或許那是你活命的唯一辦法!”說罷,帶著那放肆的笑,他離開了屋子。
直到那猖狂的身影和囂張的消失徹底消失,安雨辰這才癱坐在了地上,整個身體和神經一下松了下來。
終于,樓暻淵還是出現了,救了她。她的小命逃出了皇上的算計,回到了大魔王的魔爪上。
呆坐久了,冰冷的地板傳來的寒氣讓安雨辰噴嚏不停。她緩緩爬上溫暖的大床,顧不得自己已有幾日沒洗澡沒換衣服一身臭。
二十一世紀的她對床上用品的品質要求極高,床墊太軟或太硬、被子太厚或太薄、質量的好或壞,只要有一樣不適,她就會無法安然入睡。穿越來到這個時代后,雖說安家吃的用的也是郁城里數一數二,但品質上絕對比不得王府里的東西。
終于睡到床了,在牢里幾日沒能合眼,如今碰上柔軟如云的床褥被子,一躺下便一輩子都不想起身了。放松身體,閉上眼睛,安雨辰仿佛睡著了一般,但意識清醒無比、腦子里萬馬奔騰著。
原本她以為樓暻淵留下她的目的是解除他身上的詛咒,經過今天,這種想法是徹底破滅了!樓暻淵的話里句句都明白地說著要她死,卻不急于取了她的命,她的利用價值從“解除詛咒的關鍵人物”變成了“視心情決定死活的玩物”。她知道,她的性命岌岌可危。
“只管試試好了!或許那是你活命的唯一辦法!”,面對她說的反抗,那魔王似乎只覺得好玩。
她可不是這個時代里那種輕易對生命絕望的女人,反抗是必須的!
突然感覺她的小命就像風雨中的油燈,隨便一點兒風吹雨打就能讓她的生命之燈熄滅。這么想著,頓時心里腦里思緒萬分。
若是真的回不去21世紀,許她一生平靜可好?
各種雜亂的思緒伴著她入眠,質量自然是極差,倒也睡到了下午。她是被餓醒的,應該說她是被胃痛痛醒的。早上就喝了那么點兒粥,經過了一整天心神勞累,她餓了。
拖著那雙并不合腳的鞋,重復著來到這里第一天做的事,在王府里晃了大半個小時,依舊找不到吃的,也沒見著半個人影。輕咬著早沒了血色的唇兒,她嚴重懷疑整個王府只有她和樓暻淵兩個人!
“樓暻淵!”安雨辰發誓她從來沒那么大聲喊過一個異性的名字,“樓暻淵,你給我出來!”
一只烏鴉從她頭頂飛過,發出“嘎嘎”的聲音,似乎在嘲笑她的軟弱。
“樓暻淵!樓……”
“王爺已睡下,姑娘切莫高聲、擾了王爺休息。”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安雨辰旁邊,制止了她不要命的高喊。
來人一身古板的藍黑色袍子,料子卻是極好的。冷眉豎眼地瞪著她,大有她再高喊一聲就將她就地正法了的意思。
“你是王府里的人嗎?”終于見到個活人了!
“在下是王府總管徐萬生。”
果然是物以類聚,眼前的徐萬生跟樓暻淵都產自冰凍之國,表情和聲音都可以直接把水凍成冰塊!
“總管萬安!”雖頭發蓬亂衣衫不整,也彬彬有禮地稱呼了聲兒。“不知樓暻淵對小女子作何打算,可有告知與總管?”
徐萬生冷著臉,隨手拿出一張王府的地形圖。“這是王府的地圖,請安姑娘先好好熟悉一番,該去的不該去的,心里得記清了。”
還給地圖,這算是友情支援,還是直白地告訴她一時半會兒絕不會放她走?
風樓、雨樓、云樓、霧樓……這名字,怎么盡取些能遮擋太陽的事物呢?這個更直白了,屠日樓,想到王府大門的匾額上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屠日王府”,這樓暻淵跟太陽有仇?他應該最期望陽光常伴才對,無日之日他便會痛苦不堪不是嗎?
這魔王的心思,果然難懂!
“雖然王爺下令撤掉了府內的侍衛,但王府外圍仍有影子侍衛一百零八名日夜守衛。奉勸姑娘一句,別試著逃跑,惹怒王爺的后果不是姑娘承受得起的!”像是看穿了安雨辰腦子里正在計劃的逃命路線,徐萬生冷冷地說。
安雨辰臉色微變,卻未開口解釋。“徐總管,這屠日樓為什么標注為‘禁地’?”所謂禁地,自然就是指不能靠近更不能進入的地方。明明白白地標注著,似乎在發出無聲的邀請似的!
反抗才能活命……是特別注明了、好讓她往這禁地死命闖嗎?
“是王爺的居所,自然屬于禁地。”
樓暻淵住的地方,哼,果然!“其他庭院是否有主人?”
“風樓為婉秋姑娘的居所。”
“婉秋姑娘?”眉輕挑。女人的名字。這冷颼颼的王府里居然還住著女人,而且還是個沒有名分的女人。
“這不是姑娘應該好奇的事。”徐萬生顯然不打算多說。
“OK!”安雨辰隨意地點點頭,她對女人沒什么興趣。
“什么?”徐萬生當然沒聽懂安雨辰歐什么東西的。
“除了這地圖,麻煩徐總管給我配兩個手腳麻利的丫鬟,另外我還需要食物、熱水和干凈的衣服。”既然樓暻淵不放她走,她也不用跟他客氣了。
“安姑娘回去稍等片刻,東西會盡快送過去。”
安雨辰點點頭,手里有了地圖,再走不回雨樓就算她的問題了。左拐……
直到安雨辰的身影消失在拱門后,徐萬生才一躍而起、往屠日樓方向飛去。他須去復命,王爺親筆繪制的王府地圖已送達……
回到雨樓剛坐下,婢女們就端著飯菜捧著衣服抬著熱水進來了。
“安姑娘萬福,奴婢叫青蓮,是奉命來侍奉您的婢女。”
“奴婢叫翠竹,安姑娘萬福。”兩名婢女對安雨辰福了福身。
“年紀多大了,入府多久,之前伺候那個主子?”端坐著,眼神跳過飄著香氣的飯菜、熱騰騰的水和干凈整潔的衣服,凌厲地投向垂著頭的兩個小丫鬟。
“青蓮今年十五歲,入府六年了,一直以來都伺候婉秋姑娘。”
“翠竹今年十二歲,入府兩年了,入府之后一直在廚房幫忙。”
安雨辰的眼神在兩個婢女之間來回穿梭打量著。青蓮五官清麗姿色頗好,繡花鑲邊翠綠宮裝打扮,頭上梳著雙平髻,別著粉色碎花琉璃帶細小碎鉆流蘇釵,帶著翡翠滴水耳環,雖低著頭但眼色左右搖擺,一看便知是這王府里的老油條了。反觀翠竹,臉龐幼稚,衣著淡雅,頭發隨意梳成兩條辮子,唯一的裝飾就是那對紫玉耳環,但一看便知是仿制品,不值幾個錢。可見翠竹入府之后沒能搭上受恩寵的主子,日子過得低調踏實。
這幾眼間,安雨辰心里便有了主意。
“你們雖是徐總管配來的人,但在你們跟了我之前,有些話我得先撂在這兒,你們聽仔細了。跟著我享不到什么榮華富貴的日子,刀里來火里去的興許少不了。所以你們若是想離開的,現在離開便可。我會和徐總管說明緣由的,不會多加為難你們。”疑人不用,若是無心留下,即使留下了也用不順手。
聽了安雨辰的話,青蓮眼里閃現過一絲不情愿,但很快就消失了。
翠竹則臉色蒼白,身子微微發抖。
“都先退下吧,半個時辰后,決定留下的就進來伺候我休息便是。”她一眼就可看穿青蓮和翠竹心里所想,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論是那個時代,人,不可能完全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
待青蓮和翠竹離開,安雨辰這才急急忙忙先喂飽了五臟廟,然后褪下衣服,投入熱水的懷抱。
呼!這飄著玫瑰花瓣的大木桶,就像是二十一世紀的浴缸一般,泡起來舒服得讓人想尖叫。安雨辰將自己完全沒在水里,徹頭徹尾洗了個干凈。
半個時辰后,安雨辰已洗好澡、穿好衣服坐在床上。
門外傳來兩聲輕叩,安雨辰隨口應了一聲“進來”,如她所料,青蓮和翠竹就站在外門。
“所以你們是決定留在我身邊嗎?”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安雨辰側著臉,斜視著。
“奴婢愿侍奉安主子左右!”不管其中心甘情愿的成份有多少,兩人一致地回答。
“好!起來吧,都坐到凳子上,我有些事情要問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