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到了郊外的山頂時都已經快天亮了。陸映中停好了車,下車吸煙,車身周圍白煙裊裊,他的臉藏在迷霧里,叫人看不清楚。
我揉揉眼,坐起身來,口渴想找水,車后座干干凈凈,只有坐墊子。我剛要下車,就聽“咚咚”的敲窗聲。陸映中站在車外手里舉著個水壺笑得傾國傾城。
我推開車門,山頂的涼風凍得我一抖擻~~
我接過水壺,唔,好大的塊頭,沉甸甸的,入口還是溫熱的,喝下去熱了胃暖了身。陸映中故技重施,將我抱上車頂,拉開風衣將我包在懷里。
“你累不累?”開了一夜車,應該會累吧。我真是知道心疼人···
“不累,”他搖搖頭,“剛剛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偷偷地休息了一會。”他瞇著眼睛的樣子帥極了。
我的手摸索著抱上他的腰,這個懷抱真是讓人迷醉,我往他懷里拱了拱,挑了個舒服無比的姿勢貓著。
他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別亂摸!!摸出火你得負責!!”
我羞紅了臉,不過好在夜黑風高也看不出來,呃,月黑風高夜,果然是點火的好時機。
手指在他肋骨上彈鋼琴,有一下沒一下的,權當緩解無聊了。
他的腰十分精干,沒有一絲贅肉,肌肉結實的很。
他低頭在我耳邊呵氣,熱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頸處,極其挑逗:“小妹妹,你往哪里摸啊···”
這廝太會調戲了!!!
當老娘是吃素的嗎?!!怎能被他反調戲~~~
我一下起了壞心,勾勾手指引他靠近,用紈绔親愛花魁那般輕聲回答:“四摸楚腰纖 楚腰曾經舞翩躚”。
他臉色大變,猛然扣住我后腦,一下把我壓在身下,氣急敗壞地訓斥:“你,你這都哪里學的!!”
我極其無辜地回答:“十八摸···”
他眼底的墨色漸漸炙熱,張口就咬在我的脖頸上,瞬間變身吸血鬼,我驚呼求饒:“映中映中我錯了,你饒了我吧!別吸我的血!我再也不敢調戲你了!”
他抬起頭,怒道:“那你想去調戲誰?!!”
唉,真真是說多錯多!
我看火已經撩起來了,是時候滅火了,于是語氣十分誠懇地道:“以后你想被調戲的時候提前給我一個點,然后我就···”
未說話的話被他堵在口中,只剩下“嗚嗚”的嗚咽。
天地良心,這男人怎么這么難哄啊!
誰知我們鬧著鬧著就睡過去了,唉,躺在車頂都能睡,我們倆也真是奇葩。結果醒來的時候,太陽早就抱著膀子鄙視我們了。不過陸映中倒是沒有任何遺憾的神色,仿佛根本不是來看日出的一樣。
算了,就當是山頂調情了吧,也夠浪漫。
“哎,這是要回去嗎?”不是要帶我過周末嗎?
“嗯。”這個單音節詞真是可恨。
我心里頓感失望,扭頭看窗外,不想搭理這個言而無信的男人了。
“小貓撓肝了?”別來逗我!!!煩著呢!!!
我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就不再看他。
他輕笑一聲也不再說話。一路無語到了醫院。
下車時他推出輪椅,我成心要懲罰他,就是扭捏著不肯坐。他無奈地笑道:“小野貓耍脾氣,早晚有你后悔的時候!”
最后還是輕柔地抱著我回了病房。我故意不抱好他的脖子,身子一點點下沉,他就不得不一次一次往上托著我,看他氣喘的樣子我得意極了。可能是我臉上的奸笑出賣了我,他一松手我差點就栽下去了,手忙腳亂地抱好他。
他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唉,道行不夠的我怎能斗得過這千年老妖!
我們吃過早飯后他就回了公司,走的時候還過來摸摸我的臉,像逗貓一樣道:“乖乖地復健啊。”氣得我想咬死他。
復健已經收效甚佳,我想大概我很快就可以重新走路了。
失去才知道擁有的珍貴,失而復得的東西就更值得珍惜了。
我午休過后就搖著輪椅去小露臺曬太陽,戴著陸映中送我的ipod,聽著音樂,瞇著眼睛看樓下過往的人:有漫步的病人,有腳步匆忙的大夫,有三三兩兩交談的,有神情愜意的,還有一個···呃,發呆的吧?
那人站在那有一會了吧,一動也不動,跟雕像有一拼,呃,就像是那天見的那座雕像。
從樓上往下望去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小人兒,但我卻莫名其妙地覺得那人的氣質似曾相識。唉,真是病得不輕,失了一次憶看誰都跟似曾相識一樣。
我哼了會歌再往下望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雕像的影子,真是神出鬼沒···
我坐了一會就意興闌珊,回到房間抱著平板電腦玩游戲,我十分迫切地希望能借助游戲的力量開開我的智力,沒準在某個通關的時候就把我堵塞的記憶通道“嘩”地一聲通開了。
我奮力拼殺不留余力,洗凈的葡萄放在一旁都顧不上吃。這個游戲很是誘人,每贏一關,美女的衣服就自動脫一件。就在我通關馬上就要見美女裸、體的時候,陸映中推門進來了,我趕忙把電腦扔在一邊。
陸映中見我做賊心虛的樣子,陰測測地問道:“你又在看什么?”
我相當鎮定:“看新聞呢···”
這時,那個不給力的電腦里傳來了美女魅惑誘人的聲音:“Oh,yeah,come on,baby.”
時間,剎那,靜止了!
更讓我郁悶的不是陸映中,而是他身后笑意盈盈的沈容夏,沈先生在聽到“Oh,yeah”的時候,那張臉就好死不死地變成匪夷所思了。
我這形象啊!
看到他們倆憋笑憋得要死的時候,我很淡定地說:“你們今天早下班啊?”
陸映中彎彎嘴角:“嗯,我要出差幾天,容夏去送我。”
我頓時傻了眼:“你要出差?幾天?不回來?”
陸映中俯下身,雙手架在輪椅扶手上一字一頓道:“嗯,出差,幾天,不回來。”
我心里的失落感跟超強臺風一樣瞬間刮起來,刮得我的心生疼。我醒來以后還沒有好幾天都見不到他的情況,心里郁悶,臉上自然笑不起來。
他笑了笑,安慰道:“乖,就幾天而已。”
幾天?對我來說,那也是很漫長的。
而已?說得輕松,不是你整天悶在輪椅里發呆想念。
說完他就去準備行李了,鄭護士被他喊進來在屋里收拾東西,擺什么譜!收拾個行李還兩人!
我扭過身去看電視,可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心里苦笑著,只是這樣幾天而已,我需要這樣小題大做嗎?才幾天不見而已,不至于如此地想念的吧?如果思緒是可以控制的,這回答絕對是否定的,不需要這樣還未離開就已丟了心追隨。
收拾行李的時間里,他低聲跟沈容夏交代著他出差以后公司需要跟進的項目,我百無聊賴,瞇著眼平復離別的愁緒,企圖分散注意力。鄭護士很快就收拾好了,拿著皮箱放到門口,見我望過去,對我眨眨眼,笑得意味深長。
我不明所以,陸映中氣定神閑地走過來說:“你可以把ipod借我聽聽嗎?”
我摘下耳機交到他手上。
“你的電腦可以借我用一下嗎?”這也要拿走?
我不情不愿地把電腦遞給他。
“可以···”
“你還要借什么?”
他神秘一笑:“最重要的。”
我:···??
他笑得傾國傾城:“你!”
“·····啊?”
“再啊就趕不上飛機了···小傻瓜!我怎么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
我興奮地快哭了:“你··你不是要出差嗎?”帶著我會不會很麻煩?
他摸摸我的腦袋:“我是去出差,你是去旅游···”
我摸了把臉:“去哪里?”
他嘴角一翹:“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