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斬!”
目視著這一切,場中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無論大周子民還是胡人,無不駭然。
只是,在大周子民的眼中是振奮,而在胡人眼中卻是恐懼。
以一己之力,擊退十余名胡人?
這般氣勢,令人膽寒。
而這時,之前一直保持著沉默的輦車終于有了動靜,只見其在空中輕輕飄蕩,點點紅光如火焰般跳動燃燒,似在彰顯其主人心中的怒意。
同時,一道比之前要冰冷許多的聲音也從車內傳了出來,一聲令下,為首的胡人統領便一聲怒喝,抬起手中的精鐵寒槍,帶起一股冰冷的風吼,徑直向黑袍人刺了過去。
“嘶……”
見狀,眾人變色,因為從這股氣勢來看,真的太過霸道強悍了些。
只見在其冰槍行走間,大地崩裂,無數塵煙四濺,就連空氣,都被擦出了低沉的音爆聲。
漸漸地,無數冰寒凝聚,在空中結出無數水滴,最終凝成冰晶,匯向槍尖,寒光刺目,宛如夜空流星,徑直向黑袍人的胸口沖去。
“哼!”
而在所有人緊張地注釋中,黑袍人卻不為所動,只是當冰槍快刺到胸口半丈的距離時,才從鼻息間發出一聲極為輕弱的冷哼。
可就是這一道鼻息,看似微弱,甚至如果不注意聽甚至都不會聽到,便瞬間令聲勢威猛的冰槍動作一滯,就連胡人統領的步伐也遲緩了許多。
緊接著,便在萬眾矚目之下,黑袍人沒有采取任何的進攻形式,而是緩慢的抬起右手,當與地面平齊的時候,一根有些粗糙但卻異常晶瑩的食指從袖袍中露了出來。
接著,點點光芒流轉,這根手指瞬間變得通透了起來,宛如一塊璞玉般,甚至可以看清其中的血管與骨頭。
“嗤……”
沒有半分的停滯,這根手指便看似緩慢卻極為快速的向冰槍的槍尖點了過去。
“叮!”
一聲輕響,宛如金屬相撞般,甚至聽起來有些清脆,黑袍人的食指便與胡人統領的槍尖碰撞在了一起,只是一瞬間,便再次聽到了一道有些沉悶的破碎聲音。
接著便可見到,原本匯聚了無數冰寒的晶瑩槍尖卻忽然出現了點點裂痕,然后便宛如蜘蛛網密布般,瞬間崩碎。
“砰砰砰!”
槍尖破碎,食指沿路之上,整支冰槍都開始碎裂了起來,寸寸崩斷,并且同時被食指周圍所帶出的勁風絞滅成灰燼。
最終,在胡人統領震撼失色的注視下,整支鐵槍都被磨滅成了粉塵,一根晶瑩的手指快速沖來,瞬間從其手腕處扶搖直上,甚至連哀嚎聲都未來得及發出,統領的整支右臂便被絞滅成了血霧。
“吼!”
右臂被毀,統領一聲怒吼,因為疼痛,雙眼都變得血紅了起來,似乎集中了全身的氣力,張口吐出一口精血,化作箭矢,對著黑袍人的面門疾射而去。
如此近的距離,胡人相信,任憑黑袍人有多大的本事,都無法躲過。
對于這一點,他很自信。
可接下來的一幕,頓時令其得意的神情化為了恐懼。
依舊是一根手指,其前進的道路似乎都未曾改變過,任憑胡人施展什么手段,這根食指依舊如從前那般,緩慢且堅定的前進著,但其實,速度很快。
“撲!”
一聲有些沉悶的輕響,宛如沼澤中的水泡破碎一般,血箭與食指觸碰的霎那便被觸破了,化為血霧,然后被手指周身的勁風絞碎,隨風飄散。
接著,食指收回,化為了一只手掌。
而這只手掌同樣如之前的食指一般,表面粗糙,卻晶瑩的宛如璞玉般,明凈通透,光潤亮美,有著數不出的質感。
“砰!”
一聲悶響,這只手掌極為快速的出現在了胡人的胸口前,不待其反應,便輕輕一推,胡人統領巨大的身體便被擊飛了出去,轟然墜地,濺起一陣灰塵,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久久不能動彈。
“嘶……”
見狀,滿場皆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黑袍人的身上,除了恐懼,更多的則是振奮與敬畏。
而這時,黑袍人的手掌已經收了回來,再次垂于袖中,靜靜地站于場中,仿佛從未動過。
而越是如此,則更讓眾人驚然,一時之間竟沒有了聲音。
直到過去了許久,一道平靜的聲音才率先將這種沉寂打破,而聲音的主人,則是來自于輦車。
“敢傷我燕國統領,你很不錯!”
尤其是最后的‘不錯’二字,更是加重了幾分語氣。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顫,因為沒有人會覺得這是在夸獎,而是在那副平靜之下,不知隱藏著多深的冰冷與怒火。
可這時,黑袍人卻說出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道:“離開燕京多日,殿下可曾想念?”
“你認得本宮?”
聞言,輦車內的聲音有些詫異,隨即頓了頓,問道。
“自然認得!”黑袍答道。
“可本宮卻不認得你!”
這時,輦車內的聲音忽然寒冷了許多,道:“傷了統領,你該知道結果會如何!”
可這時,黑袍人再次答非所問,說了一句毫不相關的事情,道:“殿下雖不認得我,但卻認得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
聞言,輦車內的聲音一頓,繼續說道:“如若真的認得,也許可以讓你保命,但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用!”
“但我今日卻不想保命!”
可這個時候,黑袍人卻搖了搖頭,隨即話音一轉,變得堅定了許多:“我只想完成我家主人交代給我的任務!”
“哦?你的任務?”
聞言,輦車內的聲音多了一份詫異,隨即問道:“什么任務?”
“殺你!”黑袍人緩慢說道。
而話音剛落,場中的氣氛瞬間冷寂了許多,無人言語。
直到過去許久,輦車內才再次傳來了一道有些嘲弄地聲音:“呵,殺我,就憑你?”
“正是!”
黑袍人不為所動,說道。
“你以為你可以殺的了我嗎?”
輦車內的聲音問道。
“平日里也許不能,但主人安排我來此,就正好可以殺死您!”
“你家主人是誰!”
這時,輦車內的聲音一頓,有些冰冷的問道。
“您的夫婿!”黑袍人說道。
“哼!”
話音剛落,輦車內便瞬間迸發出了一股冷意,隨即便見到一簇火焰從車上飄出,似乎承載了其主人所有的力量,徑直向黑袍人沖了過去。
顯然,黑袍人的這句話是徹底激怒了燕國公主。
身為公主,平日里,身份何其高貴,又怎能容他人褻瀆!
可就在火焰沖到黑袍人面前時,便被其一揮袖袍,直接吞噬了進去,然后熄滅。
“千里折袖!”
見到這一幕,輦車內的聲音終于有了波動,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說道:“本宮還未出嫁,何來的夫婿!”
“不,殿下雖未成婚,但在我家主人的眼中,您一直都是……”
“住口!”
還未等黑袍人說完,便被燕國公主所打斷,似乎很不愿意其繼續說下去,然后頓了頓,說道:“我是我,他是他,本宮與他沒有半點的關連!”
“所以,我只好殺您了!”黑袍人語氣堅定的說道。
“為什么!”公主的聲音摻雜著薄怒問道。
“主人說,得不到便只有毀滅!”
黑袍人不為所動,繼續說道:“當然,如若您可以原路返還,我也就不用完成任務了!”
“狂妄!”
“殿下私自進京,竟要與大周皇子結親,與我家主人的意志相違,狂妄的是您才對!”
“他真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嗎?本殿下的事情他管不了,也沒資格管!”
這時,公主的聲音冰冷,但有心人可以發現,其中竟多了一抹無力與不甘。
“我家主人的意志沒人可以違抗!”
見狀,黑袍人卻再次搖了搖頭,看著輦車說道:“誰也不行!”
“就因為他一夜成道么?就真的以為可以天下無敵嗎!”
這次,車內的聲音終于生怒,厲聲喝道。
“我說了,我家主人的意志誰也違抗不了!”
這時候,黑袍人將手放置到了腰間,只見在那里,一把只有成人小臂長短的短劍正靜靜放著,古樸無奇,卻瞬間讓公主的情緒波動了起來。
“違抗,就只有滅亡!”
這般說著,一把似乎由九天神鐵澆筑而成的短劍便被黑袍人從劍鞘中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