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若是被削中,范進必定成為山本竹田刀下亡魂,但是高手過招,沒有假設,高手過招,靠的就是經年累月扎實功底,以及實戰技巧等等各方面因素。
山本竹田這橫空一刀,是實實在在一刀,沒有任何華麗表演因素摻雜其中,他這一刀,是最原始,是蠻橫的是一刀。
面對山本竹田強勢反制,范進臨危不亂,聽聲辨位,是華夏國特種兵練習反應能力的實戰技巧,能將這一能力練到出神入化地步,沒有幾個。
范進則算是其中一個,練到此種境界,則需要神經與身體的完美配合。
所以,就在這蠻橫兇狠一刀橫空劈來時,范進腦袋以比佩刀更快速度閃開,同時整個身體抓住這一空隙伸縮,宛若縮骨,肩部借勢猛然一個蠻撞,此蠻撞快若閃電,一肩便撞向山本竹田懷中。
避無所避,只聽得咔嚓數聲,山本竹田面色瞬息蠟白,一臉難以置信,宛如北極熊般的龐大身軀于這一刻被蠻力拋飛,而后砸在數米開外碗口粗幼樹,幼樹也就支撐一個呼吸便折斷,山本竹田彷如一只死狗摔落到一片揚起沙土中。
“混蛋……這怎么可能?”
山本竹田承受不住胸骨碎裂痛楚,連噴數口鮮血,額頭青筋暴突,想起身,卻發現整個身軀重如千斤,根本不受自己支配,同時體內源源不斷傳遞來那種撕心裂肺,幾度令山本竹田差點昏厥。
山本竹田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就這么慘敗,自己可是川流社第一高手,無可否認的黑帶九段,就連井太狼,那個狂妄地家伙,在自己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可如今,自己卻真實的躺在這里。
殘酷現實擊敗了山本竹田虛偽面具,曾經的不可一世,在這個不起眼的華夏國特種兵面前,被徹底撕毀,一個回合便被范進擊敗,而且還是在眾多川流社學員眼皮下。
就算死,山本竹田也是死不瞑目。
可眼下胸骨碎裂,別說反擊,就是挪動胳臂都是無比吃力,望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范進,山本竹田瞪大著雙目,想張嘴,嘴里卻只能發出嗬嗬聲,如同嬰孩囈語。
“山本竹田,這滋味不好受吧!”范進面如寒霜,一點不遮掩對山本竹田流露出的殺意,那冷漠語氣,在山本竹田聽來是極度諷刺。
范進每走一步,其腳步,就像踏在山本竹田心臟上喪鐘,山本竹田除了徒勞掙扎外,就是一臉駭然。
此刻的范進沒有管四方,在這一刻炸了窩的川流社學員,而是如嗜血孤狼般走到山本竹田身前,緩緩蹲下,軍用匕首拍打著山本竹田面頰。
“忘記自我介紹,我叫范進,來自華夏國特種部隊,海鷗特戰小組,到了下面,閻王問你怎么死的,可別把我的名字報錯……”范進說完,在山本竹田一臉憋屈和不甘中,一把將匕首插入山本竹田心臟。
而后用力一刺一拉,山本竹田胸口到肚皮位置,驟然被匕首劃開一個豁口,皮肉翻開,大腸小腸從翻開豁口內踴躍而出,伴隨著血水,全都一股腦流淌到沙土上面。
山本竹田到此,徹底成為一具冰冷尸體。
范進抽回匕首,雙眸內冰冷,并沒因山本竹田的死而緩和,此刻的他,內心那股仇恨已經被引爆,仿佛決堤江水,侵染身體每一處神經。
這種感覺,就像回到以前執行特殊任務時的每一場殺戮,就像斬斷了親情,斬斷了六識,而這一次有所不同,接下來范進有可能面對更加赤裸裸,更加原始野性的殺戮。
范進做好了準備,從踏入叢林那一刻起,就完全做好了準備。
此刻,四面八方的川流社學員,在山本竹田倒下瞬間,就頓時陷入瘋狂,川流社威嚴不容挑釁,尤其是教習,一個個學員面目猙獰,嘶吼著拔出戰刀,不約而同的朝包圍圈中心涌來。
他們要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當這些學員展現狼性一面時,范進軍用匕首落下剎那,無疑是火上澆油,就等于給這些學員心臟上狠狠地捅了致命一刀,原本被當做小白鼠的范進,如今臭咸魚翻身。
叫這些學員如何不怒,眼睜睜看著教習山本竹田被殺死眼皮底下,這讓他們顏面掃地,所以,他們要手刃范進。
川流社學員清楚,單對單山本竹田都不是對手,別說他們,可是,就算范進實力再強又能如何,亂拳還打死老師傅,人不是神仙,只是個凡胎肉體,除非范進擁有三頭六臂。
否則,范進鐵定被他們砍成一灘肉泥。
一瞬間,這些從四面方沖來的川流社學員,殺喊聲充斥整個叢林,其中,一部分腦袋上系著白布條的學員,最先沖到范進身前,個個紅光滿面,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到極點,揮舞起戰刀,爭先恐后地朝范進腦袋身軀招呼。
被刀光籠罩,范進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對于遮蔽半面天空的戰刀,仿佛跟他毫無干系,范進依舊不緊不慢地將匕首上血跡,于山本竹田白色武士道衣服擦拭一番,這才冷眼看向那些川流社學員。
“不知死活。”
范進嘴角邪笑一頓,整個人突然躥出,宛如一只迅猛獵豹,在七八柄戰刀下,撞向一個滿臉橫肉體態臃腫的學員身上,在撞擊同時,那柄軍用匕首也一并插入這位學員腹部。
只聽得一聲慘叫,這位滿臉橫肉學員握住腹部,被范進撞擊的連連倒退數步,體力不支摔倒在地,而后面蜂擁撲來的學員,看都不看,便將其踩在腳下,骨骼錯位悶哼聲于漫天的殺喊中泯滅。
一擊得手后,范進舔了舔干燥嘴唇。
沒有停息,驟然轉身一把抱住先前攻擊自己的學員腦袋,那把還滴著血液的匕首,狠狠地朝對方脖子割下,鮮血從脖頸切口處,一下子噴灑出來,就仿佛不要錢的自來水一樣,噴薄的到處都是。
范進面頰,作戰服上盡皆是噴灑的血液,遠遠看來,就如一尊殺神,這一幕震撼著許多川流社學員,尤其是先前第一批攻擊范進的學員,個別學員一下子驚醒過來,摸著自己脖子,頓覺寒意襲身。
“你們都該死。”
范進冷笑,一把推開懷中那具沒有呼吸的尸體,這個動作,深深地刺激到大部分川流社學員,不知道是誰高呼一聲天皇保佑,緊跟著大部分學員都跟著呼喊。
這一句天皇保佑宛如靈丹妙藥,仿佛喊著它就可以刀槍不入,一個個先前還精神萎靡的學員頓時神情高漲,持著戰刀,再次不要命的沖過來,特別是離范進最近的第一批學員,令范進頓覺壓力倍增。
“給我死。”
范進咬緊牙關,朝著離自己最近的學員揮開匕首,凡是被范進近身的學員,沒有一個能逃脫掉死亡命運,不過幾個呼吸間,范進身前就多了幾具尸首,這些尸首,有的腦袋被洞穿,有的則是頸椎骨被捏碎,更有甚者死狀和山本竹田一樣可怖。
俗話說,兵器一寸長,一寸強。
范進奉行的就是一招致命,這是最直接最恐怖的攻擊,就在范進飛身一個甩腿,擊中正欲偷襲自己的學員太陽穴時,側背上忽地一陣鉆心揪痛。
范進眼角一陣抽慉,打手一抹,五指間被沾滿濕漉漉鮮血,范進知道,這一刀估計砍的夠深,自混戰一來,這是第一次受傷,雖然早就預料到,可是這一刻來的太快了。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雙。”范進雙眼通紅,望著身前不斷變換位置,里三層外三層圍的密不透風川流社學員,心中殺意更勝,顧不得背后傷勢,猛然一個躥躍,一頭扎進川流社學員之中。
頓時,川流社學員驚慌不已。
范進就如狼入羊群,只要一個照面,基本上就是收割一條性命,同時,不論正面攻來,還是背后偷襲的學員,范進幾乎不躲避,因為他的體力透支太快,尤其受傷以后。
雖然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范進不在乎,他本就沒期望能活著回去,隨著兵器叮當碰撞,范進又斬殺三位學員,搶下一柄戰刀。
有了這柄戰刀在手后,范進整個人佇立在那,不在攻擊,那些余下學員全都被范進殺戮手段所震懾,心有余悸遠遠圍觀,一個個推搡不敢上前,也有一部分學員躲在人群后,伺機尋找下手機會。
“有山本竹田,和你們這一群狗雜碎陪葬,我范進也不枉在這世上白活一遭。”范進慘笑,他知道,以目前狀況,就算川流社學員不攻擊,自己這條命早晚都得交代在這里。
范進低頭瞥一眼身前被自己親手斬殺的十幾具尸體,不由仰頭大笑,那笑聲凄涼孤寂,聽在川流社學員耳朵里,令人毛骨悚然。
笑著笑著,范進眼角竟然濕潤,一滴晶瑩剔透淚水摻雜著血液,順著臉頰滾落下來,“海鷗小組的兄弟們,看來我不能陪你們走下去了。”
“來生,我們在做兄弟。”
范進輕聲細語同時,那顫抖的手艱難地朝脖頸摸去,這一舉動,讓圍在周身原本就神經繃緊的川流社學員,急忙后撤數米,待看清范進手里物件時,才常舒一口氣。
“爺爺,這是你送我參軍時,送我的護身符,你告訴我這護身符是祖上傳下來的,傳男不傳女,做為祖傳之物,看來要斷送在我手里了。”
范進盯著指尖,一個黑色小鼎嘆息道,“希望你能原諒進兒不孝,沒能給范家留下一脈香火……”
“爺爺,如果……如果有來世,進兒定當為你盡孝,你是進兒在這個世界唯一親人,進兒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范進深吸一下鼻翼,小心的將黑色小鼎收藏好,而后,隱藏起眼底不舍。
“你們……”
幾個呼吸后,范進看向四周川流社學員,冷冽的目光從這些人面孔上一一掠過,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凡是被范進目光碰觸到的學員,全都不由自主躲避開。
“全都……”
范進突然低吼一聲,右手牧地攤開,一顆雞蛋大小手雷呈現在眾學員視線內,當看到手雷后,離范進最近學員面色幾乎同一時刻暮然大變,腦海里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逃離此地。
可是,想逃離已然來不及了。
“下地獄吧!”范進瘋狂地大笑,然后扯住手雷上保險栓,猛然一拉,這一刻世界仿佛都靜止了,那些看到手雷保險栓被拉掉的學員,全都瞪大雙眼,腦海里一片空明,呼吸似乎都變得極其困難。
然后,就見被川流社學員圍困成水泄不通的中央位置,陡然發生一聲巨響。
此巨響,仿佛陰雨天悶雷,在炸開瞬息,一道肉眼可尋覓的能量,呼吸間便把十米范圍內所有存在覆蓋,就連空氣似乎都遭受擠壓,濃烈火藥味伴隨沙土地面龜裂,彌漫這片空間。
一陣海風吹來,濃烈火藥味消散些許,透過揚起沙土塵灰,能看到散落各處的殘臂斷腿,甚至有些戰刀都分崩離析,肢解成碎片。
在爆炸中心,原本那里從空中墜落一尊黑鼎,此黑鼎沾滿血液,在離地面不到三尺地方,就把沾滿黑鼎血液吸收的一干二凈,這一幕由于太過匪夷所思,以至于在外圍,沒有被波及到的川流社學員都沒有注意到。
這尊黑鼎吸收完血液后,就漸漸和虛無融合,也就是眨眼功夫,完全失去蹤跡,就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