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到半秒,井太郎便反應過來。
望著瞄準儀里,運用S彎躲避狙擊的范進,井太郎嘴角露出殘忍的冷笑,這冷笑,是井太郎狙殺目標前固有的特征,在他狙擊生涯里,還沒有任何人讓井太郎心生忌憚。
“華夏國最頂尖特種兵?也不過如此,山本君太懦弱了……”井太郎神色輕蔑,嘀咕道,“竟然請求我來協助,用華夏國的古話來說,殺雞焉能用牛刀?”
“哼哼,原本這個時候,我應該躺在東京灣外灘,享受美酒佳人,記得上一次名古屋來了兩位白皮膚洋妞,那個中滋味,嘿嘿!”井太郎嘴角冷笑逐漸凝固,他厭煩捉迷藏,尤其雙方實力懸殊不在一個層次。
“游戲結束!”
井太郎都能想象到,范進被爆頭畫面,那感覺,就像拍碎一個西瓜,不但血腥而且刺激,那種隨意掌控別人生命,令井太郎除了飄飄然外,還嗜血如命。
所以,在范進竄出后,井太郎毫不猶豫摳動扳機,砰地一下,子母彈沖出槍膛劃出一道優美直線,讓整個藏身洞穴口都是一震,此砰聲沉悶如雷,洞穴口都被震落些許碎石。
在井太郎開槍同時,懸崖外圍那一處荒草叢內,沉悶地狙擊槍聲同樣于方圓數里懸崖回響,槍聲無法分辨,更無法捕捉狙擊槍子彈畫面,只能聽見兩聲撕裂空氣尖嘯交織回旋。
與此同時,奔跑中的范進嘴角上揚,他知道,那招引蛇出洞終于引誘魚兒上鉤,雖然不知道能否躲掉子母彈,但是范進這一瞬,將體能發揮到極限,將所有恨意,所有憤怒全都給予雙腿,轟然爆發。
短短十幾米距離,對于特種兵來說,不過呼吸間就能完成的事,可是這種瀕臨死亡和子彈賽速度,就是范進也全無把握,只是范進把所有思想包袱全部拋棄,凌厲的雙眸內,只剩下復仇焰火。
“大牛,就看你的了。”
只聽見嗤地一聲,范進肩膀,特種數字作戰服被撕裂開,拳頭大的一個豁口內,皮開肉綻,疼痛瞬息襲遍整個身軀,同時被子母彈這股勁風一掀,范進一個趔趄朝地面栽去。
“臥槽!”范進咬住牙根,爆了句粗口,借助朝地面栽倒趨勢,猛然一個翻滾,人便到了溝壑,溝壑足有三米深度,底部盡皆是鵝卵石、黑沙以及生命力及其頑強海草。
此處溝壑不似人工開鑿,倒像是被海水沖刷出,這種溝壑,這種地形,就算是在懸崖上居高臨下,也是狙擊手盲區。
所以溝壑是天然屏障,范進只能算暫時安全。
雖說需要證實,但是范進不可能再次莽撞,好運氣總會有用盡之時,所以,此處天然屏障讓范進得以喘息,這高度繃緊神經一松懈下來,范進才發現被壓在身下左臂,火辣辣地疼痛,那灼燒感,令范進倒吸一口冷氣。
范進平躺后,查看了傷口,雖不是那么觸目驚心,傷筋動骨,但畢竟是自己身軀,掉皮掉肉任誰誰不心疼。
查探完傷勢后,范進從小型急救包中摸出袋裝白藥粉劑,撕開灑在傷口,然后做了個簡單包扎,動作十分嫻熟,幾乎一分鐘不到就處理完傷口。
“斬首行動不能半途而廢,猴子的死不能白死?!狈哆M輕聲喃喃,僅幾個呼吸后,便匍匐到溝壑另一邊,溝壑另一邊就是貫穿懸崖內側叢林,近觀這些樹木,可以發現它們還保持原始韻味。
原先,這里是瀕臨絕跡的海鳥棲息處,戰爭開始后,海鳥們都失去蹤跡,叢林里空蕩蕩的,就連稀少的昆蟲,都選擇了沉默。
在一堆枯枝爛葉后,范進屏住呼吸緊貼著溝壑邊沿,將一塊綁在枯枝上小鏡子緩緩舉起,透過鏡片,范進謹慎觀察叢林內動靜,不放過一絲隱藏敵人可能性,不僅樹木、石墩、枯葉這些地方,只要是可以偽裝利用,都不會放過查看。
觀察片刻,范進覺得沒有任何異常,如今的叢林內,特別安靜,這樣的安靜是那種令人窒息的靜,只是偶爾,會有一片泛黃枯葉,打著圈兒發出落地時莎莎的摩擦聲。
雖說做出判斷,可眼前局勢,容不得范進退怯,若想斬首小泉建二,必須穿過叢林攀登懸崖,方能有一絲機會,但是叢林內危機重重,一個大意,小命可就得交代在這里。
“不能學古人,出師未捷身先死?!?
范進深吸一口氣,緩解一番先前繃緊地神經,然后雙手撐開,雙腳驟然發力,整個身軀噌地一下便離開溝壑,而后宛如蟒蛇般徐徐向前,朝離自己最近一棵樹木爬去。
離范進最近這棵樹木,兩個成年人手拉手都未必抱得過來,此樹有些年頭,樹干涇渭分明全都龜裂,樹根破土而出環繞樹木八方,樹根處,鋪滿約莫半尺厚枯葉,有些枯葉色澤暗淡,不時散發出濃濃腥臭。
范進剛靠近,聞著腥臭味,眉頭緊瑣。
這種味道讓范進恍惚間,仿佛回到二年前國際特種兵集訓交流,最后一項進入活人禁區沼澤地域,擊斃毒販蒙特拉場景。
在沼澤地,范進潛伏十二個時辰,各種毒蟲、螞蝗、蟒蛇驚擾,這還都不算可怕,可怕的是沼澤地令人作嘔的毒氣,那種毒氣是致幻的,聞起來跟范進現在聞到的一樣,所以直到現在,范進記憶都特別深刻。
一想到此事,范進嘴角就一陣抽蓄。
由于所處環境不同,此事在范進腦海里也就一閃而逝,沒太在意,范進所在意的事,是接下來會遭遇怎樣逆境,那才是他所要關注所要面對的。
端著突擊步槍,范進觀察片刻,便起身,貓著腰朝叢林深處移動,雖然步步為營,但每一腳落在枯葉,都會發出咯吱異響,此異響于偌大叢林中,無疑等于告訴敵人自身方位。
范進也是沒辦法,他在明處敵人在暗處,敵人不可能自己跑出來撞槍口,范進只能自己去搜索去定點清除威脅,這種如履薄冰之感,讓身處叢林內的范進屏氣凝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就這樣約莫深入叢林十分鐘后,范進腳步突然頓住,在范進正前方,被交錯生長的樹木遮蔽地方,傳遞來窸窣腳步聲,這腳步聲主人沒有刻意隱藏,似乎不怕被范進知道。
范進始終保持攻擊姿勢,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開槍,一方面是樹木交錯不利于射擊,二來范進也是想瞧瞧,眼前狂妄來者究竟是那一路神仙,在這種環境有膽量現身,如果不是腦子燒壞,就是有什么非正常意圖。
說投降?簡直是笑話。
“我倒要看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范進雙眸微瞇,做好萬全之策,等待腳步聲主人現出廬山真容,他有把握,只要敵人一現身,絕對在敵人沒有反應過來情況下扭斷對方脖頸。
在范進拭目以待同時,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窸窣聲,一道粗獷的笑聲響徹在叢林間,笑聲肆意張狂,給人感覺倒像是在自家門前花園那么隨意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