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邋遢的私人診所
- 陰靈神探
- 驚門
- 2031字
- 2020-11-17 13:38:45
我睡意極淺,除非是昏迷,否則敏感的神經總會被周遭的一切牽扯著——那些肉眼看得見,或者看不見的東西。
鼻腔中彌漫著一股清甜的白粥香味,這讓我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很久沒有進食了,而這股甘甜的米香,讓我確定自己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或許是被誰救了,被誰呢?
我緩緩睜開眼睛,警惕地環顧著家徒四壁的環境后,摸索著床沿爬了起來。
整間小屋子昏昏暗暗,比之前那滿是海魚海蝦的垃圾箱好不到那里去,但透過門外飄進的微風,隱約可以聞到一股咸濕的味道——是海風!
我推開了門,強烈的白色日光讓我有一瞬間的暈眩,身子晃了兩下后,才勉強適應下來。
這里是個綠意盎然的小院子,種滿芒果樹,矮矮一叢,在小院中分布得密密麻麻。
芒果樹的中間有一塊兒空地,上面搭著一片木架子,有些不知名的小花兒纏繞其上,正盛放得爛漫。
我踩著芒果園中的碎石小徑走了過去,看見一個灰白頭發的老頭正佝僂著背,搗鼓著一個吊盆,盆下的炭火燒得旺盛,盆中的米粥熬得濃稠香甜。
老頭聽見我的腳步聲,回過頭來望著我,一臉紅黑的皮膚上溝壑密布,干癟著青紫色的唇,鼻翼肥大,山羊胡和一字眉,同樣是陳舊的灰白色,只是那雙精明的眼睛,熠熠發光,讓人不敢小覷。
“你醒了?”他的語氣有些惱怒。
我沒有同陌生人打招呼的習慣,也沒有道謝的本能,只是一味沉默。
“哼!生命體征這么弱,居然還蘇醒了!”老頭似乎對我的清醒極不滿意,不時地吹著胡子瞪我兩眼,將鍋里的粥戳得咕嚕直響。
站在這亭子中,我才發現自己蘇醒來的那間小屋側邊還有一排紅頂的房子,一樣是簡陋破敗的外觀,小的如同牢房般的菱格窗戶上貼著一些早已褪色發白的符紙。
房子正中間掛著一塊破舊的橫匾,上面鬼畫符似的寫著幾個潦草大字——章桐診所。
“這是私家診所,你叫章桐?”我問道。老實說,我還沒見過比這更簡陋、隨便的診所了。
我扶著額頭,回憶著最后的清醒一幕,那毫無緣由的水下爆炸,以及——寅哲!
“是診所,沒牌照,完全非法。”章桐舀起一勺熱滾滾的米粥,撅著嘴吧唧兩口,又斜著眼瞪著我繼續說,“好歹我是有醫者素養的,見你有氣息,自然擱在一旁。你活著不用謝我,我沒做什么;你死了,那才是對我的感謝。”
我冷冷一笑,靠近他盤腿坐下來。這名叫章桐的老頭,身上散發著一股尸臭,若不是混著消毒水和柚子的氣息,真讓人懷疑這是具剛從墳墓爬出的尸體。
“老頭,我朋友在哪兒?”我取下炭火上的吊盆,肆意地喝了一口熱滾滾的米粥,渾身的癱軟又才消散一些。
那章桐怔怔地看著我就那么喝著熱滾滾的粥,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的,于是伸手來奪,被我一個倒肘頂得后退兩步,差點兒從涼亭中摔了出去。
“喂!你個小毛丫頭,還我米粥!”章桐氣急了,揮舞著拳頭就朝我臉上揍來——
我飛腳一踹,看著章桐枯瘦如柴的身體后仰著飛出涼亭,氣喘吁吁地摔在草地上,“嗷嗷”叫著哀嚎。
這一腳的力道我有所收斂,倒不至于讓他傷筋動骨。
但章桐卻趴在地上哀嚎了半晌,見我還是面無表情地喝光了一整鍋粥,于是悻悻地坐起來,灰溜溜地瞪著我,大有一種引狼入室的醒悟。
“我朋友在哪兒?”吃飽喝足后,我準備撬開這老頭兒的嘴。
章桐得意地指指那排紅頂房子,詭異地笑著說:“我就是個打撈尸體的,撿幾具尸體回來做學術研究不算過分吧?至于那個像八爪魚一樣箍在你身上的大高個兒,我可是費了大把勁才把你倆掰開。他都僵了,你這沒禮貌的野丫頭卻還有點兒氣息,所以我就晾著那兒等死咯。”
章桐頓了頓,又才陰陽怪氣地繼續說道:“唉、唉!這孩子不錯,死得硬邦邦了都還護著你。”
章桐說完就趕緊回頭望望我的表情,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絲毫愧疚和傷感。
看來他是失望了。
我將吊盆隨手扔給他,看著他接住的一剎那被燙得齜牙咧嘴的狼狽樣子,這才拍拍手,前往那間紅頂的破敗小屋。
章桐說的沒錯,寅哲確實是僵了,直挺挺地躺在五、六具泡得發白發脹的無名尸體中,清瘦的身材顯得渺小。
房中煙霧繚繞,角落里燃著一些不知名的藥草屑,將房中的尸臭味兒掩蓋得七七八八。
我靠過去,推開左右那些不同程度腐爛的尸體,然后將寅哲扶了起來,他的身上并無傷痕,或許是內傷,但呼吸、脈搏、心跳卻通通停止了,就連那張絮絮叨叨的嘴,也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我正將寅哲扛在肩上,章桐推開門走了進來,邪邪一笑問道:“丫頭,這撿尸體和撿垃圾都一個理兒,誰撿到歸誰,我要不撿回來,那就得葬身魚腹了,你難道就想這么搶走?”
章桐伸出一條干瘦的老腿,站立不穩地擋在門口,一副收取報酬的貪婪嘴臉。
我一把扛起寅哲,都說死人會比活人更重,但這家伙189的個子,死后卻輕得離譜。
我扛著寅哲的尸體走到門邊時,那老頭兒依舊不依不饒地擋著,手里不知何時冒出一把寒光閃閃的手術刀,薄如蟬翼的刀鋒正對著我的腹部。
“丫頭,我知道你身手不凡,瘦身板竟然能扛起這么大個的男人,但我這里人走可以,尸體你得留下!”章桐眼中兇光畢露,翻轉著手術刀,嘴角勾起一抹貪得無厭的笑意。
“你是要我踏著你的尸體走過?”我冷笑著,后退中,腳尖已經準確無誤地抵住章桐的下巴頜,稍一用力,就將他卡在門框上,難以動彈。
章桐歪著脖子,手中的刀子輕揮之間,突然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