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高速翻著電話簿找到了一個號碼,立刻有些迫不及待地按了下去。
對面反應不像經理那么積極,第一通電話竟然沒有接,第二通電話也響了五六聲后,才有了一聲不耐煩的回應,“額已緊碎咧!(我已經睡了!)”
林椰笑說:“是我,說人話。”
那邊停了一下,才打起了精神,第二句話就透露了他此刻絕不在睡覺的事實:“靠!原來是你這個沒良心的老混蛋!虧你還知道打電話過來啊!都已經整整一年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瞎扯,上次你在我們酒吧比賽的時候還踢了我一腳,現在都沒道歉!”
“……你們酒吧?還踢你?”對方茫然。
林椰“靠”了一聲,一巴掌拍在鍵盤上,“你小子還不買賬啊?上上上上個月的時候街舞比賽!你地板動作的時候可結結實實給了我一腳的啊!我給你們送扎啤的時候!你小子踹完還罵了娘來著……”后面是他瞎編的。
對方努力地回憶了一遍,恍然大悟,突然狠狠地啐了一口,“你別胡說八道了,我幾時罵娘了’都是文明人,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那樣!不過話說回來,你怎么跑那邊去當酒保了?我還真沒認出你。”
林椰很嘚瑟,“修身養性。”“去你的。”對方笑罵,“不過也罷,禁賽期間想想那群人也不會讓你繼續回去干活。那現在呢?下個禮拜的比賽你們開始準備沒?”
林椰陰陽怪氣的笑問他,“今天才輸的對手就立刻去打聽備戰狀況,這不太合適吧?”
那邊滿不在乎,“我什么不合適?反正已經跟我們沒關系了,就算下賽季再見那你們戰略也得重制了是不是?”
這人就是“夜翔車隊”的隊長,“盛夏光年”的操作者蔡子健,目今被稱為唯一沖破極限的人。但是職業圈里的人都知道,蔡子健和“盛夏光年”雖然厲害,但也只是接近極限而已,職業圈手中僅存的那個超越極限的男人是一個只能打替補位,做一個戰術策劃卻仍舊盛名遠揚的家伙。
林椰也沒有理這茬,事實上也的確沒什么的好說的。目前的神鋒已經早就不是他所知道的神鋒了,他現在連神鋒干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他想了幾秒,突然問道:“你覺得今天神鋒的比賽打的怎么樣?”
蔡子健無語,“你該不會順便兼職狗仔隊了吧?今天問這個問題的記者是不是你偽裝的?”
“嚴肅點!我這是在狠認真地和你談職業圈的價值觀問題!”
那邊似乎想也沒想,“很野蠻的屠殺,別的沒有。”
“野蠻?”
“那是說得好聽點。”蔡子健似乎一提起這梗就火大,現在這幾個字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說難聽點就叫不要臉!都這個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在PVP里弄霸王隊,簡直在開玩笑!”
林椰深表同情,“好可憐,上來就被圍毆了?”
蔡子健皺眉,“,我說你怎么語氣有點幸災樂禍啊?”
“哪有!”林椰連忙擺正立場,“我可是個為正義而生的好男人。”
蔡子健已經習慣了他的正經,對此不予理會,依然氣鼓鼓地說:“我不管你翅膀是黑的白的,總之你給我趕緊整頓整頓神鋒的風氣!上來就橫沖直撞胡亂開火,車手追求的是速度!”
林椰嘆氣,“這我可愛莫能助了。”
“為啥?”
“我已經出來了。”蔡子健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他們開除你了?”
“我自己去解約的。”林椰無所謂地說道。
那邊蔡子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靠!發生了什么?你哪里受刺激了?”
“你才受刺激了!”林椰對著空氣瞪回去,“等他們來開除我,那我這輩子都見不到銀白圣輝了!”
“他們要開除你?”蔡子健叫道,隨即無力地笑道,“也對,畢竟那么看重臉面。你一走神鋒算是完了,這賽季不輸死也得被口水淹死了。不過你總算還能把老號給算計回來也算是不錯了!”
“快叫我機智君!”
“機智豆!”蔡子健無語,“那你現在呢?再找下家?閆菲不得掐死你!”
林椰哈哈大笑,“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廢話!”
“嗯,反正不能找下家,那就自己開一家嘍!”
蔡子健重復了一遍,沒聽明白。林椰卻信心滿滿,“早就和你說過了,自己開一個戰隊。”
蔡子健也沒有再多和林椰說什么,多說無益。至少在他眼里,這就是白日做夢。
開俱樂部,那是什么工作?簡略清點一下吧,資金,場地,設備,這些都暫且不提,錢的問題好解決。那人呢?一個參加職業聯賽的車隊至少需要兩攻兩防一速度的基本配置,并且至少一個替補。
現在他一個專業替補是到位了,剩下五個人呢?回老東家挖?別逗了!除了閆菲誰會這么聽他的話?!要知道職業圈講的可不僅僅是哥們兒義氣,那是實打實的利益最靠譜。
“我也沒說明天就把車隊帶去跟你們打比賽嘛,慢慢來好了。而且今天我打電話給你也不是這個事情。”林椰起身去廚房拿了罐冰醇,一手拉開拉環,一仰頭猛灌一口,很爽地贊嘆了一聲,又繼續道,“馬上極限要八周年了,這次是什么活動?開新區還是開封頂?”
蔡子健也打開極限官網,看了看消息,“開封頂吧。聽我們那邊一個內部人員說貌似是提了十級的樣子。唉喲,一想到又要找人輪著刷級就難過啊!”
“升十級而已!你們車隊的小伙子來個兩晚上不就都有了?職業級的煩等級你丟不丟人。”林椰又喝了口啤酒。在飲料方面他和閆菲倒是真的口味以致,都喜歡冰醇的那種暢快。
“我說你怎么就那么多屁話呢。提了封頂你準備怎么樣?開著你的銀白圣輝出去刷級?會弄出不小的亂子吧?”
“那肯定,所以我也沒打算現在就刷級。”
“啊?”
林椰仰頭把啤酒一口氣灌掉,很霸氣地捏爆罐子拍在桌上。“我的計劃,現在就要開始了!”
蔡子健沒有再問。幾乎所有曾意欲挖林椰墻角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十分遠大甚至有些難以實現的遠大目標,而像蔡子健和譚曉澤這樣詳細知道其含義的卻沒有幾個。
蔡子健想了想,“那你準備怎么開始?現在你有進項嗎?”
林椰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包方便面,一邊找著保質期一邊說:“錢不能代表一切,放心啦!而且我也不會真的甩了你們的,不歸隊也照樣虐哭你們。”
蔡子健知道他正瞄著一個月后的聯賽個人賽,便也就不再說了。他主要是擔心林椰一心于自己的目標后會直接拋開他們這邊的賽場而已。對于這種心理,他自認是好漢惜好漢,惺惺惜惺惺。
兩人又扯了點無關緊要的事情后,林椰撂了電話去煮面。合租公寓的哥們兒這幾天回家有事,林椰就偷拿了他兩根火腿腸一起下鍋。離六點還差一刻,林椰不慌不忙吃了宵夜后從口袋里摸出一張銀白色賬號卡,開了隔壁已經積了一層灰的房間,盯著最角落的兩臺模擬一代。
手中握著一張銀白色的賬號卡,上面用淡色的圓珠筆寫了“三木”兩個字。他笑道,“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