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宮門

話說離開周府后，我們一群人就踏上了通往皇宮的路。此時已是深夜了，夏天的夜晚，悶熱至極，走上了會冒了一身汗，真不知道干嘛一大早就起來收拾，累了一天，大半夜的還要人家在外面趕路，真是不好過。

這段路也太遠了吧，京城有這么大嗎，干嘛把皇宮修這么遠啊，本姑娘都快走成扁平足了，我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遠遠看到了皇宮的影子，高墻碧瓦，夜色太濃，看不清具體的模樣，不過，咦，前面有很多人，轎子和周慕煙的那輛差不多，應該都是等著入宮的小主們吧，這皇帝老兒真是好福氣，一下子就去了這么多漂亮媳婦兒，難怪人人都想當皇帝呢。

走到哪人群跟前，我們的轎子在這人群的外側停住了。周慕煙輕掀開轎子前的紗簾，輕聲問道，“公公，外面是何事，為何停下？”

隨行的公公，連忙低身一禮，低頭答著，“回小主，都是要入宮的小主們，在宮門外候著，等著入宮，深夜風涼，都是奴才辦事不利，讓小主耽誤了休息?！?

只聽周慕煙淺笑一聲，慢慢說道，“公公過慮了，我不過是隨口問問，今日是小主們入宮的日子，人多是自然的，要等也是必然，公公言重了?！?

那公公聽到如此答案，心中自是歡喜，卻也不失禮數，笑說，“小主不見怪，是小主的度量，也是奴才的福氣，勞煩小主在這里等上一等，奴才去前面看看，再向小主報明?！?

“有勞公公了?！敝苣綗熑崧曊f。

那太監低身拜了一拜，轉身向人群中走去，過了片刻，就匆匆的跑了回來，低身像周慕煙匯報說，“小主，奴才已經打點好了，小主不必等了，可以先行?！?

“有勞公公了！”

說著，轎夫抬起了周慕煙的轎子，朝著人群中走去，守在那宮門前的太監們，早已為我們辟了條路出來，穿過了人群，就到了宮門前。

周慕煙下了轎，命她的丫鬟月兒打賞了那幾個轎夫，就和我們一樣步行入了皇宮。

話說此宮門不過兩米左右寬，雖同樣是九九八十一顆門釘，可氣勢上與我想象中的皇宮大門甚是不同。

無法掩飾住的好奇心讓我開了嘴，問那隨行的太監，“公公，皇宮怎么不修個大點的門啊，這么小的門，那大臣們每天入宮豈不是要排隊排很久才能進去？”

我聲音雖然不大，卻可以讓身邊人聽歌清楚，那周慕煙似乎有些惱火，冷聲呵斥道，“曼雅，不得無禮。”

不得無禮，這四個字，怎么聽來都是命令口吻的祈使句，聽來真是不爽，我心里嘀咕著，這小姑娘居然敢呵斥我，你不知道我差一點就當了你后媽嗎，沒聽說過白雪公主她后媽是如何對待她的嗎，哼！

那太監見我嘟著嘴，一臉氣鼓鼓的樣子，看了我一眼，笑答道，“哈哈，姑娘有都不知，這皇宮總共有四個門兒，德陽門、安福門、和歡門、宣明門。德陽門是供皇上出入宮用的，平日里大臣們入宮是從安福門的出入。我們現在走的是和歡門，專供后宮主子、奴才出入宮使用，至于那宣明門，這個奴才不敢說，施宮中的忌諱?！?

聽他這一解釋，我就明白了，那怪這門這么小，原來不是皇帝他老人家走的，后宮的女人們又是只許進不許出，這門多年來啊，除了秀女入宮以外，平日里都是供奴才走動，門簡陋了一點也是正常。

我低身謝了謝他的解答。

周慕煙似乎還在惱我剛才的口無遮攔，面上冷色，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顧著匆匆走路，直到入了她的寢宮凌波殿，才開口說了話。

她淺淺一笑，伸手從月兒那接了一張銀票，轉手塞在那太監手里，道了句有勞。

那太監接了銀票并未推辭，滿臉笑容，朝周慕煙拜了一拜，一個勁的給她道喜，說些騙死人不償命的吉祥話之后，就離開了。

我跟著周慕煙進了這凌波殿，里面竟不是空著的，有人在，那幾個人見了周慕煙來，就撲過來跪在地上問起安來。

“奴才給周昭媛請安?！?

打頭的是一個三十歲的中年歐巴桑，嘴上雖說這恭喜，可她卻是一臉的嚴肅，好像她才是主子似的，只見她一臉不愿意的朝周慕煙跪下，硬著寇了個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說道，“奴才元香，是這凌波殿的掌事姑姑，是來伺候昭媛的?！?

天呀，就她這架勢，這語氣，我絲毫看不出來誰有那個福氣，能夠被她伺候。

接著，是一個身材圓潤的小宮女，叫惜玉，一個一臉斑點的小宮女，叫惜文，一個瘦弱的小太監，叫小榮子，一個看起來笨手笨腳的小太監，叫小福子，紛紛上前給周慕煙磕頭自我介紹。

周慕煙似乎對這樣的狀況早已預料到了，臉上略有倦意，卻也帶著幾分笑，隨意應付了幾句，給了銀子，就讓眾人退下，只留月兒和我在身旁伺候。

我真想跟著退下，忙了一天，早就困了，心里惦記著我那未知的床鋪，可惜主子不肯，我這個做丫鬟的只好在此候著。

周慕煙命月兒收拾東西，轉身將我的手拉在手里，我心上一緊，心想著，周姑娘，你這是要跟我演哪出兒？

她眼含溫情，卻多了份鑒定，面上多了分惆悵，緊緊地握住我說，“曼雅，我們入宮了，以后就只能依靠彼此了。”

我任憑手被她抓著，對于她突然的轉變，一時不知說些什么才好，只輕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她見我并不熱絡，只是應付答著，將我的手握的更緊了，滿眼疑惑的問道，“曼雅，你是不是在氣我剛剛在公公面前說你？”

我哪里會承認，那不就顯示出我的心胸狹窄了，我努力搖了搖頭。

她半信半疑，一臉憂愁，說道，“我絕不是有意說你，只是宮闈之內，耳目眾多，一不小心落人話柄，只怕會多生出許多事端出來，不然你說回來好了，來來，你呵斥我一頓！”

她說著，就將我推到一旁的床具上，讓我坐下，她一臉無辜的站在一旁，低頭而站，像極了闖了禍的小孩，正等著老師的批評訓話。

我哪里不知道她說的都對，但見她如此一番，哪里還記得生氣，只覺得好笑，不過這么特別的要求，除了周星馳的電影里以外，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不使用一下責罵的權利，我就對不起星爺他老人家。

我清了清嗓子，用力拍了拍桌子，大聲呵斥道，“慕煙，你可知錯?！?

“奴才知錯，主子息怒?！彼拐媸窃敢馀浜希皖^幽幽說道。

見她如此，我戲癮更濃，重哼了一聲，尖聲問道，“哦，你錯在哪里？”

周慕煙哪里想到我會演這樣一出，不過既然有言在先，她只能配合下去，說道，“奴才，奴才罪該萬死，還請主子成全?！?

“好，既然你有心求死，我成全你，賜白綾。”還沒等她緩過神來，我一雙魔掌就伸向了她，雙手去搔她的癢。

那一晚，我就睡在周慕煙屋里，她說要像小時候一樣，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讀書、一起玩、一起受罰。

我不知道她們曾經一起經歷過什么，卻永遠忘不了之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