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就應該給我消失掉。”
靈澈精致的容顏冷若冰霜,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條手帕,仔細地擦著手,優(yōu)雅的如剛參加完貴族的晚宴,似乎完全不在意一顆面目猙獰的頭顱已經(jīng)滾到了她的腳邊。
在她的面前,躺著那個失去頭顱的少女的尸體,大朵的血跡如曼陀羅花盛放在素白的睡裙上,染紅了小熊圖案。
靈澈擦完手,用纖細的手指拈起手帕的一角,輕輕丟下,然后轉身離去。定格在死去少女臉上的不甘和驚恐被掩蓋在白色的布料下。
“作為下馬威的話,還真是蠻有創(chuàng)意的。”
靈澈停下腳步,秀眉微挑,“銀織”是她的得意技,是一種將靈力幻化成絲,再隨意依照自己的想法編織而臨時創(chuàng)造出的一個幻術空間的法術,如果沒有靈力高過她數(shù)倍的符咒師強行破除的話,是不可能有人進到這個空間中的。
所以,說話的人只能是——
躺在地上應該已經(jīng)死掉的,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越靈犀。
靈澈轉過身來,雙手抱臂,輕笑了一下,“不錯。這樣玩兒才更有意思。”
白色的手帕被輕輕吹開,露出靈犀蒼白的臉。眼睛眨了眨,靈犀目光澄澈,絲毫不見剛才的慌亂與恐懼,“確實有意思,有機會你也可以試試被割喉。”
“你就那么確定,自己一定不會死嗎?”靈澈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的靈犀……的頭。
“我只確定,如果我真的死在你手上,你會有很大的麻煩。因為剛才玩鏡子魔術的古銅大叔很緊張地喊了你的名字,肯定是不想你做出什么本來不應該發(fā)生的事。”
“切!”“就憑這個?”靈澈有些不屑。
“那個大叔驚訝是驚訝,卻沒有到失色的地步,因此我推測,你平時應該是個聰明而有分寸的人,不至于選擇這么魯莽又沒有技術含量的方法殺人。”
“也許我就是喜歡這么干脆利落呢?”
“那就直接殺我好了,何必要把我?guī)У竭@樣一個地方?別說你有那么好心,是為了不給古銅大叔留下心理陰影而不在他的面前殺人。”
靈澈冷笑道:“我覺得你當著古銅的面叫他大叔,他會更有心理陰影。”
“多謝提醒。”靈犀望著靈澈,笑得天真無邪,“其實我知道自己不會死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心口那顆石頭根本就沒有反應!古銅大叔不是說,它會保護我嗎?”
“為什么和我說這些?怎么不繼續(xù)演下去?”靈澈瞇起眼睛,她看不透這個女孩,“其實你演的小白兔看起來還挺像真的。”
“那是因為‘姐姐’你并沒有對小白兔手下留情啊!那么繼續(xù)扮演下去只會更危險。”靈犀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換作是我,也會討厭一個奪走我爸爸的人。所以是我笨拙也好,聰明也罷,你都是一樣的討厭我,不是嗎?”
“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東西,無所謂被‘奪’走。而且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根本就沒有討厭你。只是單純的,看你不順眼而已。”靈澈的眼中盡是輕蔑的光芒。
靈犀說:“本來我很怕麻煩,不想留在這兒。但我改變主意了,也許這里真的很有意思呢。”
“隨便。”靈澈面無表情地說,“歡迎你來到符咒師的殘酷世界。”
靈澈手指飛舞,四周的白色銀絲如抽絲般漸漸消失。
依然是那間晦暗的石室。
發(fā)現(xiàn)回到現(xiàn)實世界后,靈犀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自己的脖子,果然頭還在,脖頸光滑如初,仿佛從沒受過傷的樣子。
“啊……”靈犀驚呼,因為一雙孔武有力的鐵臂瞬間把她舉了起來,定睛一看,一個身材可媲美健美冠軍的壯碩男生正在緊張地查看她。
健碩男看了半天,一臉悲憤地回頭和靈澈說:“你也太狠了吧!你看這一身的傷痕啊!青青紫紫的,你這個虐待狂!”
靈澈滿臉黑線,卻不屑解釋,冷哼一聲把頭轉向一邊。
靈犀甜甜一笑:“不是的,這些傷都是我來這之前弄的。姐姐對我很好,告訴我很多在這個世界生存需要注意的事情。”
健碩男和古銅用看外星人一樣的目光看著靈澈,一副“你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表情。
聽到“姐姐”二字,靈澈一陣惡寒,這個愛演戲的臭丫頭又開始裝小白兔了。
“是這樣的,靈犀來這兒之前受到了惡靈的攻擊。”古銅向健碩男解釋道,然后向靈犀介紹,“這是海楠,他也是擁有血脈傳承的符咒師。”
海楠輕輕把靈犀放在地上,濃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友好地望著她。
“你好。你一定是戰(zhàn)斗力超強的符咒師吧?你的血脈傳承是什么?是劍嗎?刀?那是巨斧?”靈犀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因為她說出的所有選項都被海楠搖頭否定了。
靈澈望天,古銅扶額不語。
海楠露出羞澀的笑容:“是一朵花......”
靈犀愣了一下,“你說什么?額......一朵花?”
海楠悲壯地點了點頭。然后手中像變魔術一樣出現(xiàn)了一朵嬌滴滴的小白花,還帶著晶瑩的露水。
如果說身材纖細的美少年拿著一朵花是一幅美麗的圖畫,那么彪悍的大個子手里拿著一朵花……是來給火拼中犧牲的兄弟上墳嗎?
靈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海楠面色一冷,“怎么?覺得它很弱?我就讓你看看幽冥花的厲害。”
只見他拈花一躍而起,手一揮,花上的露珠飛濺,全撒在了靈犀的臉上、身上。
靈犀立刻感受到灼熱和疼痛,難道這露水像硫酸一樣可以腐蝕?
“不要——會毀容嗎?”靈犀捂著臉蹲在地上。
靈澈冷哼一聲,古銅卻忍不住掩口輕笑。
灼熱感和疼痛感很快消失了,靈犀摸摸臉,還好,沒有什么變化的樣子。難道又是幻術?再看看身上,也沒什么傷口——等等,不止沒有新傷口,就連原來的那些傷口也都沒有了。
那些青紫的淤痕、細小的劃痕都不見了。
海楠收回了幽冥花,得意地看著一臉驚奇的靈犀。
古銅解釋道:“我們家族的有四件珍稀法器,分別是我的幻鏡、海楠的幽冥花、靈澈的銀環(huán)、和你的玲瓏,幽冥花的主要能力是治療。”
“那個姐姐呢?她的鞭子也很厲害的。”靈犀想起粟凌厲而冷漠的眼神。
“哈哈哈,阿粟不是人嘛,當然不會有血脈傳承了。”海楠叉腰說道。
“不是人?”靈犀皺著眉頭。
“她是……”海楠剛要說話,就發(fā)現(xiàn)古銅在暗暗地對他使眼色,趕緊住口。回頭一看,阿粟竟不知道何時站在了門口,一雙眼睛正冷冷地盯著他。
“族長傳見越靈犀。”阿粟冷冰冰地丟下這么一句,轉身就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
靈澈蹙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