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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屋漏逢雨

  • 斗隋
  • 證道君
  • 4381字
  • 2020-10-12 15:02:41

昏黃的路燈,忽明忽暗,嗡嗡鳴響,正在有氣無力,連續(xù)哧哧啦啦。

數(shù)不清的蚊蟲,歡鳴怒舞,成群結(jié)隊,一次次刺激著其他生物的感官。

數(shù)道狹長人影一閃即過,兩三只塑料方便袋不時被他們腳下帶起的輕風隨之亂飛,撲簌做聲,然后消失于黑暗,不知歸處。

燈下一溜餐車,大多數(shù)已經(jīng)關門歇業(yè),只有邊角一間仍在亮著燈,不時有聲響外溢。

“走過別路過,好吃又解餓,香噴噴肉夾饃,肉夾饃來哎!”

一個年輕小販站在案板之后,穿著寬大潔白圍裙,不時探出車窗外,看著無意停留的路人,露出希冀眼神,仍在熱切的招徠生意。

“嗨嗨,別……別嚎了,給爺們,來一個,多放五花,多切點辣椒!”

一條粗矮的人影從陰暗處閃了出來,走路橫七豎八,說話粗聲粗氣,好像有點大舌頭。

“好來,請稍等,一碼就好來。”

聽到有生意上門,小販頭也不抬,滿口應承,麻利的切饃,撈肉,剁青椒絲,然后依次放入,塞得整個烙饃鼓鼓囊囊,稍一猶豫,似乎意猶未盡,他又從鹵肉湯中撈出枚咸蛋,剖成兩半,塞了進去,熱情的遞過去。

“免費給你加個蛋,做完你這買賣,我也就該收攤了。”

抬頭一看,小販臉上笑容為之一滯,這顧客滿臉橫肉,目露兇光,一道狹長刀疤幾乎將左半張臉分成兩半,粗壯的脖頸,光著膀子,胸前猛虎紋身扭曲猙獰,身子一動就帶動肚皮肉顫顫悠悠一陣亂晃。

那人劈手奪過肉夾饃,狠狠啃了一大口,轉(zhuǎn)身就欲走,小販略一猶豫,還是低聲喊:“嗨,大哥,你還沒給錢呢!”

這可不得了,刀疤臉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迅速轉(zhuǎn)身,揚起胳膊,一下就將肉夾饃甩向小販,淋漓的肉汁瞬間就污染了圍裙一大片。

這還不算完,他幾步就躥到餐車前,伸出粗短五指就去拉扯小販的背心,五官猙獰兇狠。

“你……他媽瞎了,不……不認識老子,還管老子我要錢,這大王莊,只要老子一句話,就能讓你干……干不下去,你,知道不,我呸,老子吃你個肉夾饃,是給你臉,你他媽……知道不知道?!”

小販顯然懵了,躲閃不及,運動背心肩帶被人薅住。

有點不知所措,他嘴唇張了張,嚅嚅地說:“大哥,您別著急,我,我這不是才第一天干,不認識您嘛,得,這肉夾饃就當我請您的。”

“第一天干,第一天干就他媽能看不起老子,老子大王莊的王大虎吃個肉夾饃還能付不起錢!”

刀疤臉怒不可遏,揚起手掌就想給小販一個耳帖子,沒想到小販比他高很多,小販下意識一閃,手掌竟然連小販的下巴都沒碰到。

沒想到這個混蛋竟然敢動手,小販愣了,不由緊緊抿起嘴唇,眼神中怒火熊熊。

王大虎也呆住,沒想到竟然失了手,臉色愈發(fā)黑紅,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繼續(xù)惡聲惡氣怒吼。

“混蛋,還想在我大王莊做買賣,你他娘的,規(guī)費交了嗎?!”

小販的身量比地痞足足高出一個頭,愣是被拉的彎低身子,只感覺臉上火燒火燎,餐車下的雙拳緊握,可臉上卻硬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大哥,我不知道啊,我這餐車在城管衛(wèi)生都報備過,租金也交了。”

“少他娘放屁,規(guī)費,一百,少一分都不行,不然老子明天就讓你干不下去!”

刀疤臉粗聲粗氣,血紅眼珠子里充斥著貪婪,依舊步步緊逼。

酒臭四溢,熏人欲嘔。

小販臉色憋得通紅,右手緊緊捂住褲衩口袋,那是他今天辛苦一天才賺到的一張紅色老人頭,他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極力平抑起伏的胸口。

“大哥,我辛苦一天也才整三瓜倆棗,大家出來討生活都不容易,你大人有大量,你就別逼我,行不?”

稀疏過往路人,匆匆一瞥這邊,發(fā)現(xiàn)似乎情形不對,早就遠遠的避開,只用眼角余光撒摸著,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人可是難做的很。

“你又算什么東西!”

刀疤臉聞言大怒,抄起案上的存錢筒就朝小販的身上砸去,桶里面的零錢一塊,五塊的隨風飛舞,嘩啦啦的鋼蹦灑了一地,到處亂跑。

可是,塑料筒子咔吧一聲被小販的左臂擋住,桶子經(jīng)不住巨力相互撞擊,竟然癟了下去,小販的眼睛瞪的溜圓,都快滴出血來,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別逼我!”

“操你媽,膽兒肥了是吧,今兒,要不讓你知道王爺?shù)膮柡Γ宜麐屵€真沒臉在這大王莊混了!”

刀疤臉似乎完全激怒,咆哮著,又舉起右手徑自又向小販的臉上扇去。

噗哧!

一聲脆響,就像是布匹被撕裂,刀疤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插在自己胸前的刀,那柄小販用來做肉夾饃的普通單刃刀,然后就看見血汩汩而出,然后整個世界越來越大,視線越來越轉(zhuǎn),聲響越來越小,漸漸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販呆住了,右手懸空,手掌依然握著刀柄,身子還在顫抖,嘴唇上下交擊,語聲幾乎不可聞:“別——逼——我……”

殺人啦!!!

尖利的嚎叫打破了夏夜的靜謐,驚醒了小販,瞅瞅四周,顧不得攤位,拉開車門,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

小販一路跌跌撞撞,心中百味雜陳,懊悔與恐懼并陳,念及自己的老母,年事日高,自己畢業(yè)后,諸多不順,好容易鼓起勇氣,自主創(chuàng)業(yè),卻又發(fā)生這種事,讓自己有什么面目面對她老人家。

他不敢回自己家的房屋,看著還在亮著的燈光,那一定是母親在等待自己回來,他不敢進去,不知道怎么說,站了良久,他把自己口袋唯一的一張毛爺爺塞入門縫,慢慢捅了進去,跪下,磕了個頭,喃喃:“媽,或許,沒了我這個不孝子,您會過得更好吧,兒子不孝,如果還能回來,再來報答您老的養(yǎng)育之恩!”

看著倒映在窗簾的人影,正在不斷來來回回,那是母親在等自己回家,房內(nèi)偶爾傳出三兩聲清咳,老人家年歲大了,身體又不太好,自己不在身邊,娘該咋過呢,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不爭氣,還出了這攤事,老人家知道了還不知道得多傷心!思緒萬千,小販越想越悲,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地面,灰塵四溢,如同他紛亂的心。

他不得不把整只手塞入口中,緊緊咬住,才能抑制悲聲,一聲聲低沉嗚咽湮沒于黑暗,顫抖的身軀似乎隨時都會倒地。

……

郊外,兩雙長腿先后穿過爛尾樓工地缺口,激烈追逐,距離時短時長,最后踉踉蹌蹌奔了進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步子歪歪斜斜,前面的人順手抄起地上廢棄的半截鋼筋,轉(zhuǎn)身回頭,居然彎腰不跑了,望著也在三米外站定喘息的人影,心中那個懊喪,早知道不回家,以致暴露了行跡,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成功……你別跑了……你母親,還在家等著你……只要你跟我回去說清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要相信法律……”

警察在后面奮力追逐,氣息不勻,說起話來也是斷斷續(xù)續(xù),極力穩(wěn)住身形,額上汗淋淋,全身濕漉漉的,左手中赫然抓著一副手銬,泛著陰寒森冷的光芒。

今晚上格外悶熱,成群結(jié)隊的蜻蜓不時飛掠而過,夏蟬不知疲倦一樣在小樹林中聒噪,不知哪里的青蛙也伴著和聲,天際烏云一片接著一片,讓人倍感壓抑。

借著工地昏黃的燈光,時間仿佛回到三天前的夜晚,成功同樣是被人逼上絕路,有所不同的是,他知道,這次他可能真的跑不掉了,于是他索性坐在地上,警察也順勢歪坐于地,解開幾顆警服紐扣,口中舒服地長呼了口氣。

成功從黏糊糊的褲衩口袋里摸出皺皺巴巴的香煙盒,在手上磕了磕,倒出最后一支,架在嘴中,用一次性打火機點燃,火光一明一暗,讓他的臉有種不真實感,舒緩的男中音仿佛來自遠處。

“警官,不賴呀,居然能夠追上我。”

“嘿,可不敢當,你小子才真行,居然跑丟我三個同事,就算是我,也是一點勁都沒有了,要知道,我可是去年全市秋冬馬拉松第三名。”

既然犯罪嫌疑人不準備繼續(xù)逃跑,警察就放心恢復體力,所以就不去做可能激化他的舉動,反而主動拉起家常,進行心理攻勢。

“哈哈,我可是學體育的,別的不敢說,這個可是我的本行,要不怎么也找不到工作,決心去擺個地攤吧,還攤上這么一出……”

語聲越來越低,成功臉上滿是苦澀,長長吸了一口香煙,瞇起眼睛,隨意的吐了個煙圈。

“家人望著我成才,才給我取個這個名,可惜,成功,始終離我太遠了,警官,您怎么稱呼?”

警察看著眼前這個同齡人,對他的話深有感觸,心中亦是波瀾起伏,自己一個警校畢業(yè)生,初出茅廬,又無身份背景,還是靠著求爺爺告奶奶才混上這么個合同聘用編制 ,說心里話,當他初步接觸到案情時,熟悉基層現(xiàn)狀的他,同情成功的遭遇,但這不代表他可以無視縱容,往大了說,要對得起帽檐上的國徽,維護法律尊嚴,往小了說,自己還得積極進步,才能有朝一日混進組織,他暗中嘆了口氣,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叫毛宇,如果按舊時說法,咱也算堂堂國姓爺,哈哈,剛到單位時,一開始倒是不少人主動關注我,包括一些領導,但咱還算有骨氣,從沒有冒認官親,至今還是個合同制小警察,成功啊,咱倆差不多大,我理解你,但你要相信法律啊!”

“毛警官,哈哈,你,好歹也不是第一天混社會,法律,就是制裁人的,啥時候成保護人的了,至于制裁尺度,還不是你們說了算,上大學時,我坐公交打了個小扒手都給關了十五天,這次,我誤殺了人,坐牢鐵定免不了,還得傾家蕩產(chǎn)的賠錢,坐牢我不怕,可俺的老娘怎么辦,辛辛苦苦一輩子,難道臨老來還要欠下巨額債務,那樣,她老人家還要怎么活下去,其實,任誰一看都明白,那個地痞混蛋自己找死,我成功為保護自己的財產(chǎn)和人身安全,難道這還不對了,我算看明白了,法律就是任由人裝扮的小姑娘,而我,只是買不起化妝品的一枚窮小子!哈哈!”

或許是終于放松了下來,成功敞開心扉,侃侃而談,可越說越激動,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把半截香煙屁股朝地上狠狠一扔,站直身體。

“毛警官,我,不能跟你去接受不公正的審判,我不讓你為難,你也不要逼我,我走了!”

說完,成功掉頭而去,眼看就要沒入黑暗深處,毛宇再也顧不上休息,鼓起全身力氣繼續(xù)追了下去,邊走邊喊。

“成功,站住!你是逃不掉的,這樣沒有任何意義,你根本逃不掉!”

啪嗒!

第一滴雨水姍姍來遲,滴落在黃土地上,濺起絲絲灰塵,可毛宇無暇看到這些,他的眼中只有那個在道道閃電下時隱時現(xiàn)的身影,咬緊牙關,隆隆的雷聲如同古代戰(zhàn)場的鼓聲,不斷催促兩個人做最后一搏。

終于,眼看著成功即將消失在樓宇轉(zhuǎn)角,瀕臨極限的毛宇再也無法坐視,果斷掏出六四手槍,雙方間隔不足十米,在這個距離,幾乎是十拿九穩(wěn),但他只是瞄準,口中在做著最后一次勸說。

“不許動!再動,我就我就開槍了!”

前面的人身形一滯,成功緩緩轉(zhuǎn)身,看到黑漆漆的的槍口在指向自己,他不敢亂動,瞪著對方。

此時電閃雷鳴,雨點開始一陣緊似一陣,瓢潑而下,他只能用半截鋼筋支撐著身體,兩個人都狼狽不堪,眼神迷蒙,就那么互相對峙著。

“最后再說一次!逃跑絕對沒有出路!成功,自首吧!”

毛宇繼續(xù)勸說,右手舉槍,左手拿著手銬,開始一步步逼近,九米,八米,七米……

雙腿重逾千斤,成功長吁一聲,不由閉上雙目,緩緩抬起雙手,手中握著的鋼筋都忘記放下,隨動作一起上升。

一步,兩步,兩人已經(jīng)近在咫尺,毛宇絲毫不敢放松,死死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突然,一道足以致盲的紅色光柱從天而降,將兩人完全籠罩,兩人都驚呆了,下意識抬手捂眼,,此時兩人間距不足三米。

如果有心人注意,肯定會發(fā)現(xiàn)城南這一奇特天象,一道巨型水缸似的閃電從天而降,挾著毀天滅地之威,卻又剎那消失于無形。

強烈的光亮,照射方圓數(shù)百米范圍,可夜幕很快掩飾一切,只有嘩嘩的雨水,不斷沖刷,再一道閃電落下,一把六四手槍和一副嶄新的金屬手銬安靜躺在泥水中,相隔不遠靜靜躺著半截鋼管。

此外,別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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