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往前走著,一點也不擔心后面有人跟來,待走到木牌前,她摸索的跪倒旁邊努力看清上面的字,沒有一絲光亮讓她不得不放棄這種想法。
她閉上眼睛試圖摸出刻字的形狀,并一筆一筆的將摸到的筆畫在腦中排著順序,筆畫清晰,可排到腦中便模糊成了一團。
她泄氣的站起身,向木牌的后面走去。
里面陰森而又空曠,走路的聲音清晰可聞,她試圖放緩腳步,可踩在地上的“沙沙”聲還是傳入耳中并無一絲減弱。
她慢慢地向里面走著,直到已經走得很深了,她才將手中一直拿著的松油火把點燃,視野中頓時一片光亮,火把照亮的距離并不短,她現在加快了自己的步子,畢竟她還是有些膽怯,萬一被人發現追了上來,她就真的跑不了了。
里面越走空間越大,她照照兩邊的墻壁上,并未發現不妥,忽然,她心下一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暗中偷窺自己,她謹慎的向周圍看看,一切虛驚一場,她試圖放慢腳步,可那種被偷窺裹挾著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什么人?出來”她頭皮發麻,感覺全身酸澀不已,想立馬拔腿就跑,卻像是失去了力氣,她又將火把舉得更高一些,喊出一聲以壯壯自己快要被嚇破的膽量。
只有細細的穿堂風回應她。
不過一會兒,周圍飛過來一些紫色亮晶晶的東西,它們的速度并不快,她靜靜的等待著它們,身體絲毫沒有放松,左手拿著火把,右手捏訣,準備要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紫色亮晶晶的東西依舊不緩不慢的飛著,待飛到離她有一定距離,便不再靠前,只是上下左右的飛動,她看看火把,心里了然,懼怕火光的東西還真是不少,當下,她便松了一口氣,臉色也緩和下來。
它們不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她也看向它們,待她看個明白,猛然驚嘆了一番,世間竟有這樣一群美麗的女子。它們雖然有著翅膀,身體可以發出亮光,并且小到只有一只蝴蝶那么大,但是形容無一絲不似人類,甚至更甚于人間女子。
她想,既然它們和人是如此相像,會不會它們可以看的懂自己的動作,她小心翼翼的向前一步,它們懼怕的向后退一步,她又向前,微笑著,它們一開始會后退,過了一會,發現她并無意傷害它們,便不再后退,等著她走近到它們面前。
她笑了笑,將手伸向它們,表示自己的友好,最前面的那一只,謹慎的看了看她,然后飛到她的手上嗅了嗅,葉漓奈看到,笑的更輕快了些,她低下頭去,欲與它說話,它還是嚇的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就安穩了下來。
“嗨,我是葉漓奈,”她試圖放低自己的聲音向它打招呼。
它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了看她,然后低下頭似是想了想,遂又看向她開口說道:“我是夜蝶,我們是小精靈。”
她驚訝的看著它,完全沒有想到它會說話。
“你來這兒做什么?”它繼續問道,口中帶著困惑的語氣。
“哦,我……”驚訝過后,她實在不知道如何說起,自動省略了自己被綁的事實,只說到:“我想離開這兒,你們知道要怎么走么?”
“人,你快回去吧,這兒很危險,”不知為何,它瞳孔睜大、神情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在她手上后退了幾步。
“怎么了?”本能的她向前傾了一下,疑惑的看著它。
她起身帶著所有的小精靈飛走了,只留下她呆呆的站在那兒,還有依然在空中回響著的話,“從哪兒來就回到哪兒去吧”。
回去?她可沒辦法回去,她能告訴它們她是逃出來的么?她別無選擇,只能繼續往前走,受它們的影響,她似乎能感受到危險的氣息,向周圍看了看后,更小心的向前慢慢走去。
忽然,她感覺到耳邊有呼氣的聲音,并且,有濕冷的氣體打在她的耳朵上,她渾身惡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慢慢轉過臉來,看到自己的身邊竟站著一個人,還那么的近,只差一個鼻子的距離,她踉蹌的后退一步,狠狠的吐了一口氣,捏著鼻子道:“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還有,你多長時間沒洗過澡了?臭死了。”
此時,她的火把因驚嚇已經掉在了地上,并沒有看清來人的長相,只是感覺比她略高一些,如果她看到了,或許就會后悔說出那些話來。
那人并不理會她,只是桀桀的笑著,聲音沙啞,像是指甲磨在石頭上一樣刺耳,她堵住耳朵,驚恐的向后退了退,那人笑著靠近她,只手一揮,兩旁的火把便全亮了起來。
葉漓奈只是最初的驚愕,待看到那人長相后,心頓時涼了一截,天啊,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衣衫襤褸,全身佝僂著,黑發打結條條垂在胸前,黑色的皮膚上布滿皺紋,細細的眼睛幾乎擠成一條線,鼻子尖尖的向上卷,嘴巴向上翹起,像是一道疤,橫跨在整張臉上,胡須拖拽到地上,不時被他前進的腳步踩到,渾身散發著撲鼻的惡臭。
她快速的往后退著,想跑出他的視線范圍,他慢慢地跟著,好似欣賞她那因恐懼而顫抖的表情,他惡狠狠的笑著,聲音嗤嗤啦啦像是一塊裂布。
“三百多年了,這兒沒有進過一個人,我的父親沒有等到,而我,在垂死之年,終于等到了,真女,”他跪下,虔誠的伏在她的面前,口里淌著令人惡心的涎水,哩哩啦啦的流到她的腳邊,她下意識的往后退,卻已經是退無可退。
“你……你站起來講話,”她身體緊貼墻壁向外慢慢移動,雙手捏著鼻子嫌惡的說道。
那人恭恭敬敬的站起來立在一邊,看不出來什么表情。
“你……你離我遠點,”離開了他的涎水范圍,她又擺擺手向他提出要求。
那人向后退了退,還是沒有什么情緒,看他離遠了一些,她才轉過頭來,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轉了轉眼珠子,猶猶豫豫的試探性的問道:“如果你認錯了人,假如我不是真女的話,嗯,我說是假如……你會怎么做?”
“殺”一個冰冷的字傳入她的耳中,嚇了她一跳,不一會她又撫了撫胸,舒了一口氣,慶幸到:幸好別人都說我是真女,然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討好的問道:“如果我是真女呢?”
“燒,”一個冷冷的字又傳入她的耳中,她心里打了一個冷戰,頓時哀呼,哎呦,我的小心肝啊,被嚇得都沒了。
“嗯,那個事情是這樣的,別人都說我是真女,但我確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看啊,如果我不是的話能不能放了我,其實,我也很無辜的,”她眨著大眼睛看著他,試圖用美人計引誘,繼續和他商量著。
“沒有人能活著出去,除了真女,”這次,他總算不那么冷冰冰的就一個字了。
除了真女,那就是真女能活著出去了,如果,自己是真女,那就有可能活著出去,如果,自己是冒牌貨的話,估計尸首都無法重見天日了,她心里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的響,還是沒有算出來,到底怎么做比較劃算,于是,她右手捏訣,瞬間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