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大雪早已將地面覆蓋,大雪不停,冬季不走,之前還細(xì)細(xì)碎碎的六棱雪花,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一團一團的往下堆。
密密麻麻,連成一條條線,似是要天與地剪不斷理還亂。
白雪皚皚,烏云暗壓,又似天與地隔了一層結(jié)界,各自或白或暗。
天似還未從睡夢中醒來。
葉漓奈坐在臺階上,雙眼望著遠(yuǎn)處,兩只腿來回的晃著,不時地蹭到地上的積雪。
后面有聲音傳來,她本能的轉(zhuǎn)過身子去看,只見眼前一男子,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黑衣華發(fā),不扎不束,微微漂浮,似是把這墨染的天空也能照亮。
她雙眼直視,不舍得從那人身上移開,可等聽到那人說話,她失望的嘆了口氣,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發(fā)自肺腑的說道:“其實,你不說話的時候最美。”
男子走近她,毫不在意的笑笑,“那樣對你的眼睛可不好,”他別有深意的看著她。
她想起了兩人之前的爭吵,氣的轉(zhuǎn)過臉去,說道:“我不想跟你說話。”
“不說話也成,你可是看光了我的身子,”說著還一副小姑娘的羞態(tài),嬌弱的笑了一下。
這種表情,得多大的承受力才能忍者不吐出來,她渾身起滿雞皮疙瘩的想著,并努力的掐著自己的脖子。
“哪有,只是……看了,其實,上身也沒看到,只想著給你包扎傷口了,”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他嘴角一勾,斜瞇了她一眼道:“我不管,反正你脫了我的衣服,叫你父母來,商量一下我們的婚姻大事。”
“什么婚姻大事?我父母不在,”她沒好氣的回到。
忽然,她聽到一串敲門聲,她跟他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他緊緊捂住嘴,卻沒有捂住嘴里的話,“毀了人家的清白,卻不想負(fù)責(zé),要遭天打雷劈,”葉漓奈做了個要打他的手勢,嚇得他趕緊咬住自己的嘴唇。
以為是玄黃來看自己的葉漓奈,用手理理自己的衣服,撫平有點毛躁的頭發(fā),偷偷笑了笑,傘也沒拿的跑著去開門。
待看清來人后,她失望的低了低頭,來人哪里是玄黃,他穿著平常弟子常穿的衣服,年齡很小,膽膽怯怯的不敢靠近她,只站在門口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玄黃大師兄出去了,說是半年之后回來,讓你在這兒好好修煉,還有這個,他說物歸原主。”
“還說什么了?”她殷切的看著他。
他囁囁嚅嚅的終于說道“沒了”
“沒啦?”她一臉激動,眼睛也不自覺的瞪大。
來人一看嚇得轉(zhuǎn)身就跑,不管葉漓奈怎么喊他,就是不肯回頭。
因為他來之前,別人就告訴他,葉漓奈手段狠辣,因失手傷人才被關(guān)進了后院,見到后要有多遠(yuǎn)就離多遠(yuǎn),千萬不能靠的太近,所以,才有今日這事發(fā)生。
“哈哈,”黑衣男子彎下腰抱著肚子大笑,邊笑還邊說道:“你是做了什么壞事,讓他這么怕你?不會是……”
他想起自己的遭遇,說不出話來,只瞪著眼睛看著她,她當(dāng)然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并不理他,神情低落的坐在了臺階上,保持原來的姿勢,雙手托腮,眼睛看著遠(yuǎn)方。
他看她不高興,也不再逗她,只坐在他身邊,順著她的眼睛看向天空。
“木棉花既謝,以芯為棉,織之為毯,潔白如雪,甚為溫暖,”紙箋平躺在白毯中,很是刺目。
她抬抬頭,努力把眼中的淚水逼回去,想著自己日夜撿拾墜花,只為在冬日送他一份溫暖,卻沒想到,此心,他竟棄之如草芥,置其于寒冬冰雪之中于不顧。“玄穹,玄穹,以之為天空,卻被之棄于地獄。”
“哎,這么長時間了還不知你叫什么?”男子試圖跟她說話。
“葉漓奈,你呢?”她聲音低低的,看著沒任何心情。
“逢蒙,那個玄黃是你什么人?你好像很在意他的樣子?”他一臉好奇的問道。
聽到這話,她落寞的面容掛上了一個微笑,如春花般燦爛,滿含孺慕之情,情不自禁的說道:“他啊,他是神。”
“神?世界上哪有神,”他不屑的說道。
“你不懂”她心心向往的微笑的說著。
逢蒙看著滿臉花癡狀的葉漓奈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有我?guī)浢矗俊?
她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帶著鄙視。
“這兒每天多無聊啊,不如我?guī)愠鋈ィ饶阃婺伭嗽倩貋恚凑肽曛畠?nèi),玄黃也不回來,”看到她一臉嫌棄的眼神,他渾然不在意,興致勃勃的提議道。
她聽后,眼睛先是一亮,而后又黯淡下來,“不行,我答應(yīng)過他,沒有他的同意我是不會出去的,你的傷已經(jīng)好了,你也走吧。”
當(dāng)聽到玄黃離開的消息的時候,逢蒙便想著盡快離開,但是,他此次是為真女而來,決不能空手而歸,而玄黃離開是最好的機會,現(xiàn)在還不是正面交鋒的時機。
既然誘惑不成,那只能強行帶著她離開,打定主意后,他只是笑笑,并未告訴她要不要走,知道他的無賴,她也不想跟他過多廢話,便起身去另一間房里修煉。
他撿起地上的紙箋,將其放入懷中,對著冬日里銀裝素裹木棉花樹笑了笑,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