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忍住疼痛,強烈的求生欲望,并沒有因墜落懸崖而泯滅。反而如星星之火,熊熊燃燒起來,《易筋經》心法自動運轉起來,感覺自己褲襠內會陰穴處涌起一股暖流,直沖腹部,往上爬到胸部,分成五小股,一股涌至咽喉的承漿穴。另四股分別涌向四肢百骸,剛才還流血不止的左肩便停止流血。
身體內轟的一聲,居然是《易筋經》突破到第五層境界,打通任脈,林羽感覺自己的氣血之力,似乎一下子充沛了很多很多,若此時再對陣剛才的三個彪形大漢,有信心干掉他們。此刻卻沒工夫高興。隨著身體下墜越來越快,耳畔傳來呼呼的風聲。沒有哪一次讓他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纏在手上的繩索和匕首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在快速下落中,眼睛也被不斷上升的灰石壁弄花了。本想用繩索掛住從崖壁上長出的小松上,可哪里看的清楚。索性仰面朝上,屏氣凝神,看著崖頂越來越遠,越來越高,大約幾盞茶工夫,借助風力,整個人翻轉過來,機會不錯,一棵胳膊肘兒粗細的古松從崖縫中斜長出來。
飛快往下甩出手中繩子,人也盡可能地想朝樹冠上落去。但下墜之力實在是太快太大了,林羽感覺整個人砸在小松樹枝葉上時,小樹一彎,整個人被松枝一劃,臉上,胸口,小腹,大腿,傳來火辣辣的痛。隨即手上繩索一帶,繩子脫手,纏留在小松上。
右臂被狠狠的一帶,拉得脫臼了。好在下降之勢總算變慢了,人也變成側身下墜。雙臂麻木的林羽,無意識地瞟了下方一眼,好像快到谷底了,人也下意識地蜷縮身子,用麻木的雙手護住自己的頭,此時此刻只能聽天由命了。
似乎有藤條纏住了自己,又減緩下墜之勢。然后“砰”整個人砸在地上,劇烈的撞擊,全身的劇痛襲來,讓他僅有的一點意識也失去了。整個人暈死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林羽幽幽醒來,渾身疼痛襲來,本來想坐起來,卻全身無力,慢慢睜開眼睛,卻黑魆魆什么也看不到,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可死了為什么還聽得到遠處有溪水潺潺的響聲,還有小鳥歸巢的嘰喳聲。
漸漸地,又睡了過去。又不知過了多久,又幽幽醒來,全身好像不再那么疼了,睜開眼睛,攢夠力氣,慢騰騰坐起身來,右臂巨痛傳來,林羽這才想起右臂脫臼了,忍住疼,“咔嚓”自己接上右臂,胳膊也變得靈活了不少。
這還是爺爺教的野外求生之法,屁股下濕漉漉的。原來自己躺在長有青苔野草和鋪滿潮濕樹葉的小溪岸邊。旁邊一只青蛙被嚇得跳入溪水中。
不可思議,活下來了!老子真的沒有死啊!林羽爬向淺淺的小溪,喝了幾口,很甜!劫后求生的喜悅,讓他渾身顫栗。接著林中傳來一聲仰天長嘯:“我林羽還活著!”
平復好心情,抬頭望去,看不到天空,樹葉,藤蘿,遮蔽了視線,這應該是一個山谷,光線陰暗。檢查全身各處的傷勢,發現只有左肩的劍傷最重,其它的都只能算皮外傷,林羽覺得自己太幸運了。隨即又想到了蒙叔,不由得黯然神傷,蒙叔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然后慢慢爬起來,開始在這谷中尋找能聊傷的草藥和食物。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山谷也太大了吧!這該是家鄉幽林谷的多少倍啊。
草藥找到幾株,只能生吞和外敷,食物也不少,野漿果,青蛙和蛇,野蘑菇等。爺爺曾經指點過,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沒毒的,很好辨認。
轉著轉著,發現了一巨赤身裸體的男尸,急忙跑去一看,竟是蒙叔的。林羽撲了上去,淚眼模糊,看著已經摔得全身骨頭都碎裂的身軀,蒙叔的尸體已經開始腐爛了,前胸后背上還插著兩把劍。他哽咽著哭不出來。
“二叔!二叔!”悲傷的輕聲叫喚。不用想,肯定是青城四雄扒光蒙毅的身體收不到殘寶圖,一怒之下把尸體丟下懸崖,打算毀尸滅跡。
……
尸體旁,傳來久久的哭泣聲,還有輕輕的抽噎聲,谷中一片寂靜,許多蒼老的古樹和藤蔓莊嚴而肅穆,天地無情,看著林羽和地上的尸體,默然無語……
為什么悲傷總縈繞著這個可憐的孩子,他本該有自己幸福的少年時光。吃著媽媽噴香的飯菜,向爸爸撒嬌地討要幾件新衣,還有那形影不離的可愛的小伙伴……
唯一疼愛自己的爺爺也死了,還有蒙毅這個不算太熟的陌生親人,也慘死在自己面前。小林羽趴在蒙毅的尸體上輕輕的抽泣著……
哭久了,哭累了,默默起身,拔出二叔身上的利劍。
林羽開始在一個干燥一點的土石地上用劍刨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不讓野獸來啃食二叔的身體。
……
三天后,一個小土丘壘在這無名谷中,前面立著一塊簡易的石碑:上面用劍歪歪斜斜刻著“叔父蒙毅之墓”幾個字。
做好這一切后,林羽收斂悲傷之情,開始盤膝打坐,運行《易筋經》內功心法,恢復自己的體力,內力和氣血在經脈中流動的速度比原來快了很多,氣血漸漸充盈起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打通了任脈,果然不同凡響。
只有劍傷處還有些疼癢,現在,是該闖一闖這無名谷,看看怎樣才能走出去。
手中的武器只有來自蒙毅尸體上的兩把利劍。據林羽自己判斷,這里應該處是無名谷最靠近崖壁的邊緣,不知道往外走會面臨著怎樣的危險。
……
一晃就是半月有余,林羽小心地避開豺狼、虎豹、野熊、巨蟒等。漸漸的,他迷路了,只知道自己不停向西走,可就是走不到盡頭,難道這輩子永遠也走不出這叢林山谷了嗎?
天氣也越來越熱,林羽赤裸著上身,下面褲腿已爛到了膝蓋。有一次喝水,竟發現自己就像是個山林小野人一樣,頭發亂蓬蓬的,只有兩只眼睛烏黑發亮。
這天,正在趕路,忽地從林中躥出一頭小野羚羊,林羽驚喜交加,好長時間沒沾過葷腥了,今天正好拿它打牙祭。手中利劍抖動,朵朵劍花成形,劍氣縱橫。正中逃跑的小野羚羊的屁股。小野羚羊負痛,高高蹦起,鉆入左邊的灌木叢中,劍術不精啊,劍氣還是太短了,不到一尺。要不然,小野羚羊早已倒地身亡了。
正沉吟感悟中,小野羚羊又驚恐萬狀的蹦出灌木叢,竟絲毫不懼朝自己奔來。煮熟的鴨子飛回來了?林羽愕然,有情況,果然,小野羚羊后面追來一大群毒蜂,嗡嗡聲大作,云一樣密集壓過來,朝這個侵入自己領地的不速之客蜇來。
林羽勃然變色,風凌步,梯云縱同時施展,掠到小野羚羊的前方,毒蜂瞬間趕上小野羚羊,不一會便爬滿小野羚羊的全身,小野羚羊被蜇得全身腫脹、烏黑,瞬間倒地身亡。
兇殘的毒蜂似乎還不解氣,繼續朝林羽追來,情急之下,一頭扎進前面不遠的巨大水湖,湖水清澈涼爽,林羽運轉龜息法深潛下去,繼續向前游去,心想,這下總算擺脫這可怕的毒蜂了吧?
沒想到,湖里也并不安全,來自湖底深處,遠遠的,一只巨鱷,擺動巨尾,張開血盆大口,朝這個鮮嫩可口的美餐游來,林羽拼盡全力游上岸。才跑幾步,鱷魚竟沖出湖水,窮追不止,幸虧這家伙在陸地上跑不過會縱會跳的自己。
雖然遠離湖泊,可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林羽隱隱感覺到,自己已經闖進了一片人跡罕至的危險區了。退吧,無路可退,進吧,前路難測。
現在卻只能義無反顧向前。好不容易又走出一片樹林,前面出現了一片青草地,青草從石縫中瘋長出來,足有一人多高,隨風而動,風吹草低現牛羊,啊呸!哪里現的是牛羊,遠處丘陵高地上,沖下來一只巨大的黃色劍齒虎,兩顆長長的獠牙上流著涎水,足以對穿林羽的前胸后背,貓一樣的耳朵,強健的四肢上長著一個個鋒利的爪子。
它龐大的身軀足有一丈高,二丈長,奔跑速度超快,直奔林羽而來,在這里林羽幾乎是處在食物鏈的最底層。
沒想到在這開闊地帶還有這樣危險的動物,邊跑邊環顧四周。情急之中,竟讓他發現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西邊不遠處的一座高山腳下,有一個隱匿的小山洞,沒有絲毫猶豫,飛奔而去,只要躲進洞里就安全了。眼看要被鉆進洞穴,劍齒虎巨吼一聲,林羽感覺耳朵都快被震麻了。
劍齒虎撲起一瞬間,林羽就地一滾,滾進洞內。劍齒虎撲了空,兩只前爪拼命刨著洞口的的石頭,洞口越變越大,劍齒虎的頭伸進去,嘴里的涎水打濕了他的脊背,只能拼命往后退,原以為進洞就安全了,沒想到這畜生,雙爪如此鋒利,力量如此巨大,好在此洞雖然窄小,卻深不見底。
劍齒虎總算被甩在了身后,林羽繼續朝里鉆去。
剛開始,很狹窄,僅容得下一個人的身軀,洞內又黑,又陰又冷,但一想到那畜生在洞口等著他這頓美餐,便又繼續往前爬,忽地,他似乎摸到一具人的骨架,一陣惡寒,這里居然有人來過,骨架上的衣服質地和手感不錯,光著上身的林羽迅速扯下來,也沒去在意是死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這山洞太長了,仿佛無窮無盡,不知道爬了多久,漸漸地,前面有了一絲亮光,洞口卻越來越寬敞,林羽朝那亮光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