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雪花依舊在飛舞,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地面已經積攢了厚厚的一層。
當人們紛紛從睡中夢醒來時,見到這個銀裝素裹的世界,一個個都驚為天人。
這一夜,袁野睡的很安穩,縱然發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但是當他躺倒在床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像個嬰兒一樣酣睡如泥。
一早起來,送走弟弟妹妹之后,袁野就開始將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因為韓奕已經去幫忙辦理保釋手續了,再過一會應該就會到家了。
正收拾著,韓輝的信息已經發過來了。
“一切順利,馬上到家!”
一直都很擔心保釋的過程會有什么麻煩,收到信息后袁野的心頭大石總算落下。
果不其然,幾分鐘后,韓奕父子已經和爸媽到了家門口。
打開家門,袁野第一眼便看到面容憔悴的爸媽。
這才過去一天,爸媽的雙眼中都布滿了血絲,雖然強打著精神,但是依然能夠看出他們非常疲憊,看著爸媽如此模樣,袁野不由得心中一酸。
“爸媽,沒事了,一切都會沒事的!”
袁野趕緊給他們端茶倒水做飯,孝順的模樣讓韓奕都有幾分感動。
袁野在廚房煮著面,不時往客廳的方向瞄上幾眼,心中反復演練著想好的臺詞。
“爸媽,我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哥哥或者姐姐?這樣好像有點直接。要不這樣,爸媽,我已經覺醒了,你們可以告訴我所有的事情了,我可以幫你們分擔。。。”
正想著,卻聽客廳的爸爸突然喊了一句:“小野,你過來一下,爸爸媽媽想和你聊聊!”
袁野心頭一跳。
搬了椅子坐到父母的身旁,袁野心中莫名的緊張。
“小野,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爸爸的開場白讓袁野不知所措。
“爸,怎么了?”
只見他眼中突然地泛起淚花,點開光腦,將其中一段視頻投影了出來。
畫面里,一個有著一頭飄逸紅發的絕色女子正躺在床上痛苦地慘叫著,巨大凸起的肚子表明著她正在分娩。
“不行,胎兒太大,出不來,必須送到醫院去動手術,否則寶寶和大嫂都會有危險。”
鏡頭里,韓奕竟然出現在那。
袁野瞳孔一縮,扭頭望向媽媽。
那絕色女子,竟然是媽媽,可是媽媽現在的樣子,烏黑中夾雜著的白發,以及那平凡的長相,完全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不行,去醫院的話一定會被宗族的人發現,那才是真正的危險,韓奕,你動刀吧!”
韓奕聞言一愣,“動刀?胎兒這么大,動刀很容易劃傷胎兒,只能從側邊,可是這樣。。。”
韓奕滿是疑慮地望向袁山,袁山深吸一口氣,沉穩道:“就側翼,動刀吧!”
一刀下去,鮮血長流,畫面血腥而殘忍,凄厲的慘叫不絕于耳,袁野看的肝膽皆顫。
“出來了!”
只聽韓奕一喜,伴隨著一聲哭啼,韓奕手中抱著一個夾帶著絲絲血跡的白嫩嬰孩,如白藕般的手腳,清秀的五官,粉嫩的臉蛋,長長的睫毛,十分可愛。
“是個女孩兒!”
韓奕將孩子遞到袁山面前。
“女孩?”
袁野一愣。
緊接著,他看到視頻中的韓奕再次從腹中取出了一個嬰兒。
老天,那孩子只有巴掌大,蜷縮著的四肢,全身黑紫,緊閉著雙眼和嘴唇。竟然沒有啼哭,宛如一只死貓,丑陋無比,最重要的是,脖子的側翼,一道鮮紅的刀痕正流著鮮血。
袁野只感覺一陣暈眩,噌的站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摸向脖子側翼上的那道疤痕。
“是個男孩,可惜了!”
韓奕惋惜地說道。
爸爸一怔,沉聲問道:“怎么了,沒希望嗎?”
韓奕深吸一口氣,有些殘忍地答道:“嗯,這孩子先天營養不良,我估計都還不到三斤,而且剛才動刀弄傷了他,就算救活了也養不活!”
兩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做決定吧!”
韓奕看向爸爸,只見他淚眼朦朧,低聲道:“孩子,爸爸對不起你,希望你下輩子能投胎到一戶好人家!阿奕,我沒辦法下手,你幫我處理了吧!”
韓奕聞言,推了推鏡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轉身拿了一管藥劑,輕輕地插入嬰兒的背上,然后拿起一條毛毯裹起來,放入了屋外的垃圾桶中。
天旋地轉!!
袁野全身顫栗!
“這就是我的出生?我就是這樣來到這個世界的?被所有人拋棄,扔在垃圾桶里自生自滅?”
袁野心如刀絞。
虛無,孤獨,寒冷。。。
袁野突然想起覺醒時的那個聲音,此時此刻,他前所未有地理解那種感受。
緊閉著的雙眼,還沒睜開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要死去,太殘忍了。自己就這么靜靜地躺在垃圾桶里,無聲無息,沒有人想起他,甚至連個能想念的名字都沒有。
袁野知道,此時的爸媽已經淚如泉涌,可是,他卻不想回頭去看他們。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投影出來的視頻,他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
“喵嗚!”
突然,一聲低鳴響起。
一只似貓又不是貓的小東西從一個角落里竄出,躍入垃圾桶里,鉆入毛毯中,看見袁野,一雙大眼睛滿是疑問。
嗅一嗅,親一親,舔一舔,溫柔而細致地將袁野全身照顧了一遍,奇異的是,袁野脖子上的傷口在它的唾液幫助下竟然止住了流血。
“咦,那是我耶!”
冷不丁地,袁野體內的小九突然說話。
袁野也看出來了,那只比小貓還大上一些的動物赫然就是小狐貍,只是比現在要小很多,毛色也沒有那么紅。
“你那時候怎么會在那?”
袁野在心中發問。
“我不清楚,我娘說,我小時候頑皮,老喜歡跑出去,有一次跑到了你們人類的領地,差點死掉,我估計就是那時候吧,想不到我們在那時候就已經遇到了,還真是有緣!”
袁野沉默了。
因為他聽到了視頻中的自己,第一次發出了啼哭。
“哇。。”
清脆,響亮,似乎在向世人傾述他的委屈和不甘。
屋內,幾人聽到這聲啼哭,一個個都怔住了。
“孩子,我的孩子!”
媽媽不顧身體的虛弱,猛的從產床上竄起,沖到屋外。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
蒼白的臉上掛滿了悔恨的淚水。
“咦,這是?”
眼尖的韓奕抓起了垃圾桶里的小狐貍。
“貓嗚。。”
小狐貍發出一聲悲鳴,隨后在韓奕的手中開始幻化,眨眼間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孩。
眾人駭然。
“這是一只靈!”
幾人大驚,趕忙抱起小女孩,鉆入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