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魔

咚！一陣沉悶的響聲，整個地下大廳都震動起來，金色的神血燃燒得更烈了，從大廳的四周升起一道道火炬，大廳前方巨大的石門也在緩緩打開。

天修腳下一顫，險些栽倒在地，那一陣沉悶的撞擊聲并未消退，反而越來越密集，好像有一雙手緊緊捏住他的心臟，幾乎要讓人窒息。他痛苦地蜷縮在角落里，額頭的黑絲越來越密集了，如同一條條嗜血的蟲子，在他的額頭鼓起。

沉悶的響聲驟輕，那雙看不到的手緩緩縮了回去，他松了口氣，然爾地下大廳中央的石棺發出一陣刺耳的劃拉聲，裂開了一道縫隙，一股絕強的拉扯力瞬間來襲，少年甚至來不及思索，一股巨力便將它拽入了石棺之中。

打開了一道縫隙的石棺緩緩閉合，地下大廳重新恢復了寧靜，仿佛一切都從未發生過一般。只有那具瑩白的骨架，斜靠在一側的棺槨旁，手中還拽著少年的一截衣角，顯示著這里曾經有人來過。

這是一片荒涼的沙漠，但是卻被一層層寒冰覆蓋，透過幽冷的冰凌，依稀可以看到屬于沙漠那種赤色的沙塵，殘陽如血，在冰凌上閃耀著刺目的金光。

如同世界末日一般，這個世界看不到一絲生機，只有幽冷和金芒交錯的奇異寒冰，整個世界鍍上了一層厚重的冰晶。

在一座巨大的冰晶之中，一雙已經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漆黑眼眸緩緩睜開，冰晶如同水波一般裂開了一圈圈細密的裂紋，片刻間便支離破碎。

少年謹慎地打量著周圍的冰晶，那股絕強的力量將他拖到了這個地方就消失了蹤跡，但是他卻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他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身體一僵，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生靈。

一座冰山嘩啦啦地化為粉末，其中一個黑色的人影顯露了出來，他首先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眸，那雙眼眸如同黑洞一般，吸納了世間的一切，幾乎讓他的神識都無法掙脫，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不由一陣寒意涌起，倒退了數步，撒腿就跑。

漆黑的眼眸饒有興趣地從他身上掃過，然后輕輕伸出一根手指，凌空一點，少年只覺身后一股恐怖吸力襲來，瞬間又把他拽了回去。

他心中一驚，這個生靈難道就是從地下大廳中將他拉下來的？難不成對方看上了他的肉身？他有些頭疼，大陸上不時會出現遠古生靈奪取凡人肉身重修的倒霉事發生，沒想到今天讓他給撞上了。

“噢！諸神在上！”天修哀嚎一聲，索性不再掙扎，任憑對方將他抓了過去。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從對方之前的出手就可以看出一二，他這副連圣力也沒有修出來，幾乎和普通人無異的小身板如何能抵擋對方。不過話說回來，對方怎么就看上了呢？

“你是神的信徒？”一個宛如炸雷一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對方以神識直接與他溝通，倒是省去了語言不通帶來的麻煩。

“這個大陸上誰不是神靈的狂熱追求者啊～”天修耷拉著腦袋：“不過么，我還真不是，要進入神殿，最少也得修煉出一絲圣力才行……”誰讓他連一絲圣力也感悟不到呢。

對方的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神光，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既然他們看不上你，我就將就一下，把你收下吧！”

天修神色猛地一變：“不不不，您老還是另尋他人吧！我天賦低微，實在是入不了您老的法眼。”

漆黑的雙目一凝：“不要廢話，我的時間不多，錯過這一次，就得再等數千年，我可沒那個耐性。”說完不等他回答，一指點在了他的眉心上。

“完了。”這是天修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想法。

七彩的光芒之中，他有些迷惑地掃視一圈周圍的光彩：這是何處？這里就是天堂么？傳說里的天神呢？不是死后會有天神接引嗎？

“小子，這里是你的識海，在你的腦子里，神識匯聚成的空間，明白了嗎！給我專心領悟，別想那些破事！”那個炸雷一般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打斷，不過總算讓他清醒了一些。

一道閃電劈下，在七色光芒之中劃開了一道裂縫，顯露出了一片玉白色的土地，在那片土地之上，一顆小小的種子正在迅速萌芽……

僅僅是數個呼吸之間，種子已經長成了一顆蒼天巨木，然而盛極而衰，又是數個呼吸，巨木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寸寸腐朽，重歸于土壤。

這是……天修的臉上露出了迷惑之色。他隱隱察覺到這其中似乎隱藏著什么，卻又隔了一層淺淺的光膜，無法捅破。

“力量，也是人生，是萬物，或者說，這是修煉。修煉者從天地間汲取力量，最終又重歸于天地，這是一個循環。”

“可是……神靈不是不死不滅的么……”少年陷入了迷惑之中。

“你再看。”那個聲音沒有回答他，只是讓他再看。

玉白色的土壤中，種子萌生，漸漸壯大，與之前一般的循環。

“這一次，你看到了什么？”

“那些七彩光芒。”少年老實回答。

“不錯，這些七彩光點是有一定量的，這就是力量的源泉，也是生靈，萬物的源泉，草木萌生，汲取五彩光點能量，然后最終又歸于天地。萬物皆有度，一切都有定數。而你要做的就是，不斷地體會這草木生滅的過程，這就是你的修煉功法。在這期間，你修煉的痛苦會超過普通修煉者數倍甚至數十倍。當然相應地，經歷了生滅的磨礪，你的力量會比任何人都強。”

噢！少年哀嚎一聲：“這算是什么修煉功法！你還是打死我算了。”

“你的體質注定你無法成為你口中的神靈，你不屬于他們，你是魔！”

“噢！”少年一陣頭疼，這個家伙說的很有道理，他竟然無言以對。

“你是無法修煉他們的功法的，對不滅魔體來說，修煉這功法正好適合。”對方淡然一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