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明沒等方波說完就掛了電話,他回來有一段時間了一直住賓館,盛容幾次讓人叫他搬回家去住,他始終不愿意。他心里還是過不去自己的那道坎,他一直認為自己父親當年酗酒,加上那次事故之后出事,多多少少和他母親常年以事業(yè)為重不顧家有直接關系,他認為一個家應該是父母相愛,其樂融融,而不是一座冷冰冰的大房子,不是你不在就是我不在,沒有半點人氣。
他讓方波給他找了一個離公司近點,環(huán)境干凈人口密度適中的小區(qū)。白天忙著工作,夜晚歸來時,他想感受點人家煙火,他才會覺得自己的心沒那么空,沒那么冷。方波說,那住的鄰居是個美女,他不在乎住的是誰,美與丑,他不覺得自己還有愛人的能力。
當方波說他看見的那個美女一笑一口的小白牙,他的腦子里竟然出現(xiàn)了黎泱的臉,也是一笑八顆小白牙。他站在賓館23層的落地窗前,看著馬路上來去匆匆的人們,他狠狠地拍了下玻璃,他想知道一個做事如此嚴謹如此認真的女孩,會有一個什么樣的父親,這些年又是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可以讓她還能笑得這么甜。
黎泱昏天暗地的睡了兩天總算歇過來了,謝天謝地這兩天隔壁的人就徹底沒裝修,她還想也許是自己誤會那男的了,看來那人還是很容易相處的,挺替別人著想的。
她到了單位就先找柳婉婷表達了自己不用再去找程逸明的意思,柳婉婷話里有話的說道:“行啊,都是為了工作,不過要是有需要你協(xié)調的地方你還是得去。”
黎泱明白這是把自己當槍使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沒辦法,還指望漲工資了,自然不能得罪,心里一萬個不愿意,嘴上一萬個沒問題。
回到招標部的時候除了米珊在那小聲的打著電話,其余的人都在各自忙碌著手中的事情,黎泱一直去對接王菲的工作,之前的工作累積了一些,又得忙碌幾天了。
她忙的昏天暗地,米珊那邊閑的難受。米珊天天除了跟男朋友打電話還是跟男朋友打電話,偶爾是甜言蜜語,偶爾是破口大罵。用肖斌的話說戀愛中的女人精神都是不正常的,黎泱聽著米珊的電話就覺得頭疼,什么親愛的你今天來接我么,我想吃西餐,要不就是我生病了,你給我買點水果送過來。爭吵的時候就會質問,昨天給你打電話的女人是誰,是不是你背著我找女人了,大家都以為這樣廝殺后倆人會分手,結果沒過兩天又好了。
黎泱想愛情不該是這個樣子的,該是彼此自由,各自有各自的空間,各自有各自的追求和愛好。
當她把這種觀點和冉微微說的時候,冉微微明白的告訴她:“別傻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一旦結婚了就是那個樣子的,雞毛蒜皮,家長里短,所以我才不會結婚。”她說完還傲嬌的一番白眼。
黎泱又問:“那像米珊這種還沒結婚的為什么也是整天不是哭就是鬧啊?”
冉微微像一個巫師一樣神秘的沉聲說道:“那他們離分手不遠了。”
黎泱覺得冉微微是瞎說,就算冉微微戀愛經驗再豐富也不可能預判別人的愛情,也許打罵嬉鬧才是戀愛的正確打開方式。如果是那樣,那自己寧愿不選擇戀愛。事實證明冉微微確實是錯的,米珊一直沒跟那男的分手,每天辦公室里就像是上演一出又一出的狗血偶像劇,黎泱這會覺得也許跟程逸明在一起辦公也不是那么的痛苦,起碼可以學到許多東西,在這里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她驚覺于自己居然會想起他,平日里忙的要死,雖說的七八樓只有十幾個臺階之隔,兩人也一直沒見過面,但是流傳在公司里的謠言卻一直沒有消失。
黎泱就愈發(fā)不敢上八樓了,沒事的時候就呆在七樓,有事的時候盡量讓別人幫著送東西,她覺得只有敬而遠之才能讓流言消失。
這日上午王菲踩著高跟鞋進來:“那個,鑒于咱門工作壓力大,集團給咱們在旁邊的游泳館里辦了年卡,大家中午下班或者晚上下班后可以去鍛煉鍛煉身體,女同志可以學學跳舞什么的,男同志可以練練健身器材。”
肖斌在邊上來一句:“菲姐菲姐,不去的可以折成現(xiàn)金發(fā)下來么?”
王菲一翻白眼:“怎么得肖斌,又皮癢了,你也動換動換,你看看咱們程總那身材你看看你那肚子,再不鍛煉鍛煉你媳婦該嫌棄你了。”
肖斌笑著說:“嗨,你可別說我媳婦兒就喜歡我這體型,安全放心。”
黎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她發(fā)現(xiàn)肖斌說話的時候王靜正看著肖斌,面帶笑容滿懷愛意。她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想法,也許自己最近太忙了眼暈看錯了,一個已婚男人,一個單身女人不可能的,看來自己真得鍛煉鍛煉了。
晚上正點下班,黎泱覺得腰酸背疼,正好去邊上的健身館運動運動,誰知走到健身館的門口,那人核實之后說雖然程盛是從今天開始給員工辦的卡,但是卡還沒辦下來,所以不能進去,要是進去的話只能辦一張單次卡。
黎泱一聽單次卡的價格,就肉疼,夠自己吃一個禮拜的飯了。她眼珠轉轉堆著笑臉:“你看你也說了我們程盛的員工今天就交了錢了,只是卡沒下來而已啊,你就通融通融唄,畢竟我體驗的好了回去跟我們領導一說,我們領導一看你們這么會辦事,趕緊再續(xù)一年的,那你們不就賺翻了,你覺得呢?”
沒想到那個前臺接待的姑娘挺死板,任由黎泱軟磨硬泡也不肯松嘴。
黎泱繼續(xù)說:“你看我來都來了,哪有什么都沒干就回去的道理,要不你讓我免費體驗一次也行啊,回頭我把我的朋友們多介紹點進來,是不是?”
那姑娘開口道:“我們客流量挺大的,一個兩個的客源影響不了我們的實際效益,不是我不愿意幫您,您沒卡真的給您安排不了。”
黎泱臉上堆著笑,露著小白牙,沒等再張口說話,后面?zhèn)鱽硪粋€熟悉男人的聲音:“用我這卡給她安排體驗吧。”
不用回頭黎泱也一下就能分辨出來人是誰,一起在屋里呆了那么多天,某人的聲音早就記在心里了。黎泱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不好安排啊,那就算了,給你添麻煩了。”
那小姑娘趕緊結果程逸明手中的金卡,臉上對著笑:“程先生,我這就安排。”
黎泱覺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硬的側身轉臉:“程總好,那個您也來鍛煉身體啊,您慢慢鍛煉,我先走了。”
程逸明并不看黎泱眼睛飄向前臺語氣里卻帶著不容拒絕:“用我的卡。”
黎泱腦子快速運轉著試圖找一個借口。
前臺的接待拿著卡笑著走回來:“程總,已經辦好了,您可以和這位女士一起進去了。”
黎泱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個可以說的過去的理由,最后只能跟著程逸明往里走。邊走邊想一會進去就各自奔東西,她低頭想的正入神,誰知前面走著的人突然站住轉身,黎泱就這么悶頭撞到了某人的胸前,沒想到的是某人的胸還挺硬,撞得黎泱腦袋生疼。
她的臉迅速變的緋紅,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紅,她特別特別的懊惱,為什么自己改不了一想事情就不看路的毛病,下意識的道歉:“不好意思啊,程總,沒把您撞壞吧?”
程逸明也沒想到后面的人跟的這么緊,用戲虐的聲音說道:“想不到你在工作之外是這么的不嚴謹。”
黎泱本來就頭疼聽他這么一點平心想這都哪跟哪啊,跟嚴謹有什么關系,還不是你突然地轉身,她本來想辯駁,可一看程逸明德臉色冷的嚇人,難不成自己把人家撞疼了。她開口道:“是我不小心,程總,我下次注意。”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
程逸明望著她的神色緩和了一些:“行了,你去鍛煉吧。”
黎泱點頭朝機械區(qū)走了進去,這么一來她還哪有什么心思鍛煉啊,滿腦子都是剛才糗事,真是不順,但凡有程逸明的地方就沒順過,越想越來氣,化悲憤為動力,越跑越快。
程盛的員工健身卡辦下來了,一連幾天黎泱都沒敢再去,她想等等,等過了這段勁頭,大家都不去了,尤其是程逸明不去的時候她再去。
這天黎泱下班后特意偷悄悄的上了八樓,抓著一個總經辦平日里跟自己關系不錯的小姑娘偷偷問,程逸明來沒來。問完之后那小姑娘神色曖昧的回道:“來了,不過程總這幾天非常的忙,加班加點的,黎姐你要找他?”
黎泱心想忙就好,忙就好,她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本來要給程總送文件,既然領導這么忙那明天再說吧。”
小姑娘笑而不語。
黎泱怕別人想歪又說:“你下班有事么?沒事咱們一起去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