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爺夾了一筷子的菜,眼神時不時地打量著風度翩翩的夏正霖,慢吞吞地說道:“我舒家,就兩樣東西是寶,其他的入不了督軍的眼睛……”
“哦?說來聽聽!”夏仲勛立刻來了興致,做側耳聆聽狀。
舒老爺擦了擦嘴巴,特意拖長聲音,道:“第一嘛,自然是鹽了!若是我們舒家沒有鹽,別說整個東州城了,就是整個江東都要出亂子了,那不是寶是什么?”
夏仲勛聽完先是一愣,隨即便大笑起來,立即挽著四姨太的肩膀:“蘭兒,你聽聽,舒老爺可真會開玩笑!”
四姨太幽蘭也是抿嘴輕笑。
本是待客之日,妻妾們的座位是有嚴格規定的。夏仲勛坐在中間,左邊是二姨太,再是三太太。右邊是最得寵的四姨太,足見夏仲勛對四姨太的寵愛。
“你這個老匹夫!這個算得上是一寶,那第二寶是什么?若答的不讓大家滿意,你便自飲,若是滿意,我飲,如何?”
舒老爺的眼睛很小,笑起來和沒有一樣,但是卻無比的有精神,矍鑠無比。“第二寶嘛,便是我的小女兒晚晴了,溫婉可人,善良賢惠,是我舒家莫大的寶貝!”
聽到如此說,大家的眼光才敢正大光明地齊刷刷瞥向坐在舒太太身邊的舒小姐,舒婉晴。
四姨太幽蘭的目光,始終未離開過舒婉晴。
如流水一樣,潺潺靜謐。
西子容貌,我見猶憐。
幽蘭只覺得眼前的女子,溫婉得如同秋潭,安靜如斯,秀美如斯。只見她著了一件淺綠色的旗袍,上面全是用水晶鑲嵌的荷花百葉圖,一件白色的狐裘恰如其分地披在肩膀上,更襯托出舒小姐巴掌般的小臉。
臉小,眼大,且有情,果然是個美人胚子。看慣了狐媚子美,偶爾瞧見這樣的清麗之色,如同夏日的冰鎮酸梅湯一樣,沁人心脾,陣陣涼爽。
連閱女無數的督軍夏仲勛也不免眼前眼前一亮。
“侄女舒婉晴,見過夏伯伯。”
舒婉晴剛說話,正在咀嚼的夏正汐差點嘔了出來,難以置信地盯著舒婉晴驚愕地眼睛都快成圓球了。
也不怪夏正汐,實在是舒婉晴說話的聲音特別,標準的孩子音,細膩卻不失甜美,柔聲更顯嫵媚。
夏仲勛打了個機靈,二姨太打趣道:“瞧瞧,這么活脫脫的寶貝,我們督軍大人都看呆了,舒侄女,你別介意啊?”
“哪里……”舒婉晴細若蚊鳴,臉立刻紅了起來。
“真是個寶貝,晚晴侄女將我夏家的女兒都比下去了,好好,這一杯,我果真該自罰!”夏仲勛如同大量貨物一樣瞧著嬌滴滴的舒婉晴,頻頻點頭。
夏正汐不依了,正想要發作的時候,丫鬟喬兒的手壓住了她的肩膀,低聲說道:“小姐切莫沖動,今天是什么場合?”
很突兀的,夏正霖站起身來,端起玉杯子,很有風度道:“家父不勝酒力,不如讓正霖替家父敬晚晴妹妹一杯?妹妹小家碧玉讓人如沐夏日清涼,讓正霖開了眼界!”
舒婉晴的連更加紅潤了,在白色貂裘的襯托下,嬌羞得讓人忍不住想保護。“霖哥哥,妹妹怎能……”
三姨太笑的更加的嫵媚了,“瞧瞧這兩個孩子,怎么看怎么順眼!”
二姨太卻冷笑了一聲,故意高出了幾個調說道:“三妹也太喜歡開玩笑了,這舒家小姐看來也是臉薄之人,被三妹這樣一說,豈不是逼著舒小姐下次不敢來我們家不成?”
三太太不悅的瞥了她一眼,冷笑一聲。
原來,這個屋子里還有人不愿意接受這件喜事,四姨太自然能夠猜到幾分二姨太的想法。自從督軍夫人離開督軍府以后,二姨太就是正牌夫人,又生下了一個兒子,自然有幾分野心的。若是真促成了大少爺和舒小姐的婚事,那大少爺便如虎添翼,她以后得勢便更加的費心了。
看著他們兩個尷尬的坐著,四姨太笑著提醒道:“大少爺,你晚晴妹妹一直住在南方舒家老家,這第一次來東州,你日后可要多陪陪,帶她出去轉轉,可好?”
舒婉晴微微抬起誘人的鵝蛋臉,緊張地等著夏正霖的話。
督軍的贊許,四姨太的笑容。夏正霖抓了自己膝蓋一把,含笑道:“能陪婉晴妹妹,是正霖的榮幸。”
大家一陣歡喜,仿佛這件婚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
冬日里,夏府里的主子們,全變成了夜貓子,晚上跳舞看戲,白日里睡覺。整個夏府都如同冬眠一樣,唯獨大少爺夏正霖,那么忙碌。卻不知他是在刻意躲避舒家小姐。
十天了。自從夏正霖和舒婉晴正式認識,這夏府的大門,都快被舒小姐踏破了。然而,見到夏正霖的機會卻少之又少,他總是以各種借口推脫。
然而,舒婉晴并不死心隔三差五地會從自己府里讓下人做些好吃的送到營地。夏正霖下令營地禁止女人入內,舒婉晴不死心便托人稍進去。久而久之,夏正霖也有些逆煩,這時候他想到了在北平蔡市長家見到的那位渾身透著才氣和新思想的女子。
隆冬漸漸褪去寒氣,人們都換上了輕裝。北平城一波一波地禁煙令,也慢慢消失。各大煙館照常營業,照常煙民滿員。
臨近畢業,趙玉心反而變得更悠閑。所有畢業生開始忙碌出國留學,找工作。她總是在每周末由吳長寧陪著去南市貧民區,她將自己每天省下來的零錢,換了米糧送給窮人。
吳長寧總是很樂意陪著她,
時值初春,微風和煦。南市古雅堂前蒼松翠綠,不知名的鳥兒在樹上清鳴,使得這庭院越發清幽。
吳長寧穿著紫格子西裝,腳著黑色錚亮皮鞋,永遠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趙玉心總是笑話他,小心讓賊盯上了。他則毫不在意,反而心里越發高興,他一直覺得眼前這個面容嬌好的女孩子身上似乎有著一種別樣的氣質越來越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