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畫的話,讓屋子里靜的嚇人,任何人都沒有想接著問下去的理由,有站在門口生氣的,有坐在藤椅上深思的,還有一個手足無措的。
嗯!賢王做作的假咳了一聲打破室內的寧靜:“帶我們去看看那位胸平的……”
“好!”韻畫站了起來,甩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引著三個大男人奔側室走去。
剛邁進室內,她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鵲落,臉上一凜,心中一驚,抬頭看向榻上,哪里還有那個小流氓的影子?
“怎么回事兒?人呢?”太子從后面擠過來,到是他的年紀最小,沉不住氣。
“不知道,打暈了我的丫鬟,跑了!”韻畫云淡風清,好象這事兒與她沒有一點的關系。
韻畫心里的不解并沒有表現出來,五哥點了她的穴道,雖然有些武功,但是這么短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醒過來,在街角初遇之時,那柳葉兒的彎眉,還有貼近時,落入眼中的耳朵眼,韻畫心里便知道這是個女子。
“那怎么辦?不是抓來給郡主暖床的么?怎么還能丟了?”太子皺著眉毛。
“什么暖床?什么丟了?”世子云龍的聲音。
“真是沒人管得了你們了,賢王來了不通報,我就沒說什么,怎地世子進來都沒人通傳一下么?”韻畫站了起來,轉過頭來,韻府一直不是十分的奢華,韻畫選的住處還是最不起的一個小居,所以進來了四個人就已然有些擠了,她只能從敏王和太子的腦袋空處看見哥哥的一張臉。
“哥!”韻畫沖著韻棋高興的叫道,一晃都六、七天沒的看到他了。韻畫的喊聲讓前面的兩個木頭自覺的讓了一條路,韻畫沖到韻棋的懷里,用小鼻子在他的肩膀上蹭著。
把高云龍羨慕的咽了好幾口的口水:“那個,我去駐營,你哥正好和營里有些軍務,辦完了,我們一起給你挑的人,然后順路一起回來的。”
高云龍說完這話,又看了一下室內,抽了一下小臉,抱拳算是見禮,然后就從身后叫出兩個少女來,那是兩個皮膚黝黑,長發緊束,身姿挺拔的健康武女。身上穿著的雖然是粗布麻衣,但是看那漿洗的程度也定是柔軟舒服的,卻絲毫沒有柔弱之感。
“這是你哥挑的,這個是我挑的!”高云龍指指這個,又指了指那個。
“里面好的女孩子真的不少,武功也好,長的不說是傾國傾城吧,但也個個秀氣,英美,絕對不是俗物!”韻棋把韻畫從自己的胸里拉了出來,一邊用手抹著韻后的后腦勺,一般溺愛的告訴她。
這些話和這些動作落在站在屋子窗前,卻能將門口諸事都能落入眼中的太子覺得有點酸酸的。他不受控制一般的走到了敏王的身邊,竟然把手輕輕的放在敏王的手里。
敏王也體他意,轉過頭來:“多大了?都授冠了,還和小孩子一樣的。”說完這話寵溺的用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但是那只手并沒有松開,而是加大了握著的力度。
韻畫慢慢的走到這兩個女孩子面前,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們也是雙生子么?”韻畫突然問道。
“這個…真不是!”高云龍撓了撓頭。
“長的有點差不多呢?”韻畫眨著一雙黑葡萄的眸子,汪了一水的驚奇。
“可不是,父將說,從小在軍營里長大的人,吃、喝、住、學、練都一樣,會長的差不多的!”高云龍笑著解釋道。
“行了!你們先別研究這些沒用的事兒了,先說說那個曖床的哪去了,還有那個地上的,不整起來么?”賢王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自己無視,再怎么的自己也比他們長一輩呢,這架勢明明就是沒拿自己當回事么?
“呃,對,什么暖床?”韻棋依舊對賢王無視只問韻畫。
“路上遇到一個女孩,年紀和我差不多大呢,裝成一個小流氓調戲我,我看到她的耳朵眼兒,就想反著調戲她一下,所以沒揭穿她,可是她明明是躺在床上的,而且……”韻畫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釋,總不能說自己的一個武功強大的手下,把人擄來,還點了穴吧?
“呃?……這算事么?怎么還驚動了賢王?還有太子和敏王?”高云龍有點暈了,反正他看見韻畫智商就連招喚都不打的跑了一大半,暈啦!迷糊啦!糊涂啦!失憶啦……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此女是南楚的公主,人家要人呢!”太子回話。
“公主?扮成小流氓調戲我妹妹?沒事兒吧她?”韻棋有點不太高興。
“具體怎么回事我們不知道,郡主是這樣說的!”太子也沒客氣,因為他沒有察覺到韻棋的不悅。
“那你們就帶回去吧!我再給妹妹找個暖床的!”韻棋說道。
“關鍵是人沒了,我們怎么帶?”太子接話。
“那就是說那個什么公主把丫鬟打暈了,跑了!對么?”韻棋冷冷的說道,然后把目光落到賢王的臉上!
“我可不知道,南楚使團求的太子,我是來找韻畫的,和我可一點關系都沒有!”賢王說完了就癟著嘴鉆進了屋子,他早就相中了書案前的一幅墨寶,看出氣氛有點改變,覺得從地上開始鉆起了嗖嗖的小風,還不進屋?他的皮膚最是嬌嫩了!
“太子殿下,前幾日還對我妹妹情有獨鐘,今天就因為未來的太子妃失蹤來韻府質問,你這心性變的也太快了些吧?”韻棋的底線與任何事都無關,于自己更是無關,只和這個妹妹有關。
因為他和妹妹的出生,父親對他們本是冷淡,所以他是孤獨的,在自己的心里,雖然達不到恨父親的程度,但是內心深處,只覺得自己只有一個親人——韻畫!所以哪怕是太子,敢觸自己的底線,也不行,更別說碰了!
“未來的太子妃?那個楚國公主?是龍帝的圣意么?”高云龍唯恐火焰不高,狠狠的淋上了一杯酒。他內心是十分高興的,原來太子——不是情敵了。他把目光落在韻畫的臉上,偷偷的竊笑。
太子與韻棋對視著,聽著韻棋的字字鏗鏘,他身體一震,在一剎那的目光相交之中,瞬間便已洞察對方內心。
太子的臉上立時涌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眉宇聳動,咬了咬嘴唇,因為手還被敏王握著,便拉著他憤憤的走了。
遠處的賢王并不介意他們的不辭而別,面帶微笑,一一掃視眾人,最后落在那個臉色漲紅的少年身上,笑道:“原來韻營長也是有脾氣的!看來你們這群小孩……”他長嘆了一口氣,微微的搖了一下頭,似是頗為無奈,便移了目光,直視前方,也緩步而去,臨了說了一句:“韻畫妹妹,我隔天再來,今天你太忙了?!?
“韻畫妹妹?這是什么稱呼?”高云龍看著他瀟灑遠去背影覺得自己更回的混亂了。
太子出了韻府,也不坐車,亦不騎馬,只是憤憤的往前沒有方向的走著。一直走到了一個人少車零的小街,覺得套了三四層的長袍已然濕透。
“松手吧!”敏王的話終于將太子拉回了現實之中。
“大哥!”太子的眼睛紅紅的,敏王能看得出來,他一直在忍著,并沒有哭出來,可是敏王不知道他這樣難過的原因是什么。
“能說說為了什么這樣的心傷么?怎么和那日在先祖像上罰跪一樣難過?”敏王把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肩上,一如當日。
“他們剛回來的那幾天,雖然只有幾天,可是我很快樂,韻府不入朝堂,不涉黨爭,我覺得和他們在一起一點兒的負擔都沒有,是我長這么大來最高興的幾天,可是突然之間,韻畫變了,今天韻棋也變了,我去找他,他們說他不在寧宮營,去駐營了,怎么會那么巧,每次都去駐營呢?今天…他那樣和我說話,是真的不和我好了!”龍騏委屈著。
敏王突然的明白了他的心性,莫名的冒出了一股說不出來的自責,是不是自己把他照顧的太過了,所以他承受不住一點的委屈,敏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今年十六了,還是未來的君主,以為是在玩孩子們過家家么?還這個和你好那個和你不好呢?”
“大哥,這一切道理我比誰都明白,只是真的面對的時候,心里怎么這么難受呢?”太子紅著一雙眼睛,努力的忍著眼中的淚水。
“韻棋和韻畫的歸都,改變了許多,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高家就是龍驤的后盾,我并不過于在意,因為于他于我,我們在朝中也算得上并駕齊驅罷了,他雖然比我多了一支駐軍,但是那關軍遠在天邊,如果真的有什么異動,他們趕到帝都,也著實是太晚了些?!泵敉跛奶幍目粗?,又走近了一步。
“你的身后有皇母后、有我,我只說一句,別怕!”敏王十分的堅定的告訴他。
“父帝真的會把帝位傳給五弟么?他如何擔得起了萬里江山?”太子收了心傷的思緒,微整面色,抬頭望向龍骕。
“父皇…他當年遠在關城,卻能千里勤王,坐上這九五之尊,你看哪座龍椅之下不是白骨磊磊?他必有他的深意,只是我們體會不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