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飛行,一般來說,只有劍道達(dá)到了正玄之境以上的修煉者,才能做到。但隨著劍道修煉的不斷發(fā)展,也出現(xiàn)了一些異數(shù)。如那種抓著劍柄飛的,修為估計都還沒達(dá)到正階,不過手中寶劍得到了功深者的加持,具有短暫的神力,所以能帶著一般的修煉者進(jìn)行飛行。
還有一種,是寶劍已經(jīng)完全通靈,具有神識,被稱之為劍魂的,持劍者若和劍魂以滴血的方式結(jié)下契約,做了它的主人,也可以憑借它的力量御劍飛行。
十年前,阿駱的劍道修為便已經(jīng)達(dá)到上清之境了,御劍飛行也不是難事,只不過因為很損耗神力,所以,除非在危急關(guān)頭才會使用。、
此時此刻,他一看,就看出那十幾道人影中,只有五六名達(dá)到了正玄之境。不過,其中有一位竟已是上清之境,稱得上是真正的高手了。
看模樣,那些都是五岳劍派的人。
阿駱沉聲道:“一定出了什么事了,我要趕緊去看看!”
阿晗頓時拉住他的手:“大叔,我也要去!我難得一下子見到這么多御劍飛行的人!”
阿駱一板臉:“不準(zhǔn)!你的病沒完全好,身子骨還虛弱著,加上這一出去拋頭露面,就不怕有找你的人在?我還擔(dān)心這事與你有關(guān)。”
一聽這話,阿晗登時不敢糾纏,只能讓阿駱小心,回來后要把發(fā)生了什么事講給她聽。阿駱一邊應(yīng)著,一邊把火火和焰焰叫了出來,吩咐焰焰在洞中照顧好阿晗,火火則跟自己一起去和平鎮(zhèn)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接著,阿駱拿起了自己那根里邊藏著夜刃的竹竿,跨上了火火的肩膀。火火雖然只有阿駱的三分之二高,身子骨卻顯得特別結(jié)實,多少也算是牛高馬大的阿駱跨到它的肩膀上,它就像馱起了雞雞鴨鴨一般,毫不費勁。
火火抓著阿駱的雙腿,登時就飛快地朝山下掠去,那動作竟然不會比人家御劍飛行慢呢!只見阿駱的身軀左搖右晃,差點兒摔下來,他緊緊地攬住火火的肩膀,大罵出口:“火火,你這家伙想摔死我么?”
和平鎮(zhèn)之中,一場大火已是燒遍了小半個鎮(zhèn)子。不時有渾身冒著火的人從屋子里沖了出來,哀嚎著倒在街上,掙扎了一會兒便寂然不動,任由熊熊的火焰將他燒為灰燼。
鎮(zhèn)上惟一的一條街道上,已經(jīng)燃起了許多這樣的火堆,每一堆火的下邊,都是一具慘不忍睹的尸體。而周圍,還有慘烈無比的哀嚎聲傳來,甚至還聽得見隱隱約約的刀劍交鳴之聲。顯然,有人不知在何處進(jìn)行決斗。
那十幾道從夜空中掠來的身影,紛紛落在了這被熊熊火光照亮的街道上。他們身上皆穿著緊身的劍袍,都是青色的袍子,看上去似乎別無二致,但又有一些不大顯眼的區(qū)別。區(qū)別便是,他們的劍袍上面紋著的雖然都是山山水水,卻又不大一致。有的山尖聳入云,有的山四平八穩(wěn),有的水蜿蜒曲折,有的水則銀帶傾瀉。
這正是五岳劍派的特色穿著,一樣的款式一樣的顏色,但所紋山水景色卻根據(jù)各自的所在之處而進(jìn)行區(qū)別。五岳劍派分別為衡山派、嵩山派、泰山派、華山派、恒山派,當(dāng)然是有各自的山水特點。
五岳劍派不僅是中州江湖的泰山北斗,也是劍道的中流砥柱。并非說其它劍派就沒有五岳劍派這么厲害,但按行俠仗義、定鼎江湖的名聲以及從淵源來看,卻沒有其它劍派能出五岳其右。這五大劍派可都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在這漫長的時光之中,更是衍生出無數(shù)支派。可以說,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劍派,跟五岳劍派都有些聯(lián)系,正所謂萬流歸宗。就連駱夜和魯老鬼所在的星痕門,那開山立派的沈星痕,據(jù)傳都是出自衡山派。
再說此時,五岳劍派的這十幾個人環(huán)視周圍,眼中均露出不忍之色。
嵩山派的一個慈眉善目、年約五十歲開外的老和尚,更是在胸前豎起一只巴掌,低呼佛號道:“莫非上天真無好生之德了么?竟任由鼠輩如此橫行!”
“天不行道,我替天行!”他旁邊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劍客用力說道,接著便抬頭大喝:“肅冥宮的混蛋們,你們?yōu)楹芜€要躲藏?我們既然追蹤至此,你們也就逃不了了,還是趕緊現(xiàn)身,束手就擒吧!”
看他身上的衣著,顯然是衡山派的。
忽然,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以迅雷之勢撲了過來,險些就砸在年輕劍客的身上。他趕緊一閃身,那火球擦著他的袖子就摔在地上。袖子頓時著火,年輕劍客趕緊揮劍斬掉袖子,出劍倒是很利落,劍術(shù)還算高明。
再看向那個火球,竟然是一顆燃燒的人頭!
而詭異的是,這顆人頭盡管燃著熊熊的火,但那張猙獰恐怖的臉卻連一絲火星都沒沾上,那一張臉皮,如同浮在波浪上一樣,不斷起伏翻滾。
年輕劍客一看之下,登時爆發(fā)出嘶吼之聲:“師叔!師叔!”
這聲音顯得凄厲非常,讓周圍的人聽著都不禁一陣悚然。
只見那年輕劍客手忙腳亂地掏出水囊,猛地就澆在那顆人頭上。滋的一聲,火焰頓時被澆熄。只見那整顆腦袋都化作了焦炭,黑乎乎的一片,但一張臉皮卻完好如初,顯得非常詭異。年輕劍客的雙腿都微微顫抖了,膽戰(zhàn)心驚地朝那張臉喚道:“師……師叔……”
就好像他還活著一般。
忽然,那臉皮上一雙緊閉的眼睛忽然睜了開來,里邊的兩顆眼珠居然是血紅色的,接著竟慢慢融化,流了出來,化作兩行污血。然后,整張臉皮從鼻子那里忽然裂開,無數(shù)的隙縫在瞬間就布滿了整張臉皮,很快就碎成了無數(shù)條細(xì)絲,又化作了塵末。
年輕劍客看得五臟俱裂,猛地拔出了長劍,朝虛空中一指,他聲嘶力竭地大喊道:“肅冥宮的王八蛋,有種就出來,不要再裝神弄鬼!嘗嘗我利劍的厲害!”
其他劍俠也紛紛喝叱起來,都讓肅冥宮的人趕緊滾出來,把幾個擄去的孩子交出來!
已經(jīng)悄悄來到了街邊,潛伏在一處屋頂上的阿駱,雙眉扭成了一個咯嗒,自語道:“這肅冥宮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出現(xiàn)了,怎么又冒出來劫擄小孩?又在干什么罪惡的勾當(dāng)?該死的肅冥宮啊,真得揪出來一個個地把腦袋砍掉!”
說著,阿駱都有些咬牙切齒了,顯然是非常仇視這種邪道門派。他微微伸手,自腰邊摸出了一只小酒囊,擰開蓋子美美地喝了一口,這才讓怒氣消散了一些。
這肅冥宮,是中州江湖出了名的旁門左道,四五年前擄掠了許多七八歲以內(nèi)的小孩,用以煉制不為外人所知的邪術(shù)。大家知道的就是,那些被肅冥宮擄掠走的小孩,很快都沒了性命,而且死得很慘。于是,由五岳劍派為首的江湖正道人士,向肅冥宮發(fā)起了剿滅行動。
肅冥宮再厲害,但犯了眾怒、惹了公敵,在打了幾次敗仗之后,也只能銷聲匿跡。從此,中州江湖再沒有肅冥宮擄掠小孩的事情出現(xiàn)。
想不到的是,這肅冥宮又出現(xiàn)了!
只聽在五岳劍派眾人叱咤一番后,周圍忽然響起了一陣接著一陣的桀桀怪笑之聲。那聲音時遠(yuǎn)時近,遠(yuǎn)的時候猶如在天邊,近的時候又像在耳邊。笑聲可真是陰森得很,猶如許多冰寒的小針扎進(jìn)眾人的渾身肌膚,令人頓時感到渾身不適。大家左右張望卻不見人影,正又驚又怒的時候,那可怖的笑聲戈然而止,街道上忽又掠來一道道似有似無的黑影。
這些黑影猶如展翅的大鳥在空中飛過,投向地面的陰影。而如今正值黑夜,哪會有什么影子投下來?看過去,真如鬼魅一般。那些碩大的黑影交錯著朝五岳劍派的眾人掠了過來,一股陰森森的寒意登時是遍及全身。
眾人大驚,為首的那個老和尚喝道:“大家戒備!”當(dāng)即就抽出寶劍。
鏘鏘鏘!利劍出鞘聲接二連三響起,微微泛起的劍氣頓時削向那些詭異撲來的黑影。但是,那些黑影卻恍若不是實體,一劍削去,削到的卻是一片虛空。
一個大漢就哈哈大笑:“狗屁肅冥宮,就會用這些鬼伎倆唬人!你要是有種,咱們真刀實槍地干一架!看我非把你劈于劍下不可!”
這個大漢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當(dāng)是十幾人之中長得最壯實的那個。看劍袍上紋的山水的,當(dāng)屬泰山一脈。他使的劍比一般寶劍要寬了足足兩倍,長則接近一倍,厚度更是要有別人手中劍的三把疊起來那么厚,正是泰山派慣常使用的重劍。
泰山派的劍法也頗具泰山壓頂之勢,大開大合,施展起來有縱橫捭闔之勢,勇不可擋,故泰山劍法素有“勇者之劍”的稱譽。
當(dāng)下,那個大漢也朝著那掠過來的詭異黑影猛地掃出幾劍,虎虎生風(fēng),劍氣隱然,至少也是正虛之境的修煉者。那幾劍,掃得黑影都無風(fēng)凌亂。
那些黑影就這么掠了過去,仿佛只是一陣風(fēng),消失在街道另一頭的黑夜之中。
大家看似有驚無險,更像是被戲弄了一番。
忽然,卻見開頭說話的那個年輕劍客指著那大漢,吃驚地說道:“泰山古師兄,怎么……怎么你腰間的衣袍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