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水,傭兵團外螢火點點、蟲鳴唧唧,我們這幽谷附近的風景一直都很好,只是我很少有閑暇時間出來觀賞。
如今安潔和我坐在山谷邊上眺望夜幕下的遠方,城市的火光離我們格外遙遠。
“德明,你看到了的吧,卡爾死去的時候,他那種樣子...”沉默了好久,安潔終于開了口,她的落寞是那么明顯。
吸了口涼絲絲的晚風,我默默點了點頭,山壁上的火把將我們兩的臉色照得變幻不停。
安潔很沮喪,果然她對此還是非常的在意,我考慮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她,畢竟她有知曉此事的權利。
等我說完那天發生的一切,安潔帶著一臉古怪的表情怔怔地瞧著我,就像我講了一個什么神鬼故事一般,嘆了口氣,我不得已將希爾瓦娜斯的卡牌給拿了出來。
果然,只有這東西才能帶來說服力,看到這張傳說級別的卡牌之后,安潔除了震驚不已之外,臉上的疑慮終歸是消失了許多。
“隊長,這...這是真的嗎,有種東西控制了卡爾來殺你?可是,這到底是為什么?”安潔一定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從她那急切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得出。
不過,事實上我也很想知道,但除了希爾瓦娜斯那隱晦的寓意,我甚至連危險來自哪里都搞不清,她提到過惡魔,卡爾被控制的時候也說他自己是個魔鬼,如果是這樣的話,難道這世界上真有魔鬼這種東西存在嗎?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我所遇上的事情,卡爾他...或許成了某個陰謀的犧牲品,我對不起他。”面對安潔的疑問,我只能把頭深深埋低。
從卡爾死去的那一刻,一種深深的害怕就種在了我的心底,如果這一切都如同希爾瓦娜斯所說的那樣,那么災難來臨的時候,誰又會因我而喪命呢?也許,這才是我此刻內心中需要發泄的源頭。
面對我突然的軟弱,安潔最終沒有開口,也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現在的我吧。
夜色越來越沉寂了,就在我們相對無言之時,下方的山谷中忽然燃起了光火,見到那流星似的火光我頓時詫異了,那可是傭兵團內部專用的求救訊號。
“走,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我皺起眉頭,喚了一聲安潔之后,率先便向谷中躍去,安潔明白我的意思,朝天空發出一記明亮的照明彈之后她也飛快跟了過來,這樣一來傭兵團的人很快都會注意到這里。
我向陰影中行進著,幽谷下方的灌木林阻礙了我的視線,即使是靈魂之眼也不能看清前方的情況,可我每往前一步,心中的涼意就多了幾分,那種熟悉的邪惡氣息,又找上門來了!
“德...德明隊長?!”黑夜之中,我躍過一個齊腰的灌木叢,前方一個巡邏的傭兵發現了我,他一臉的訝異。
我一怔,看來好像沒什么情況啊,那個求救訊息是怎么回事?
傭兵瞧見了我,臉上露出狂喜,可是緊接著,我看到他身后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突然探出一只胳膊卡住他的喉嚨,眨眼間,這名傭兵便被拉進了灌木叢中。
“不!”我怒目圓睜,一聲急吼之后手中卡牌飛出,狼人在半空中現形之后便直沖而去,我的命令很簡單,一定要將襲擊者給干掉然后救回傭兵!
黑夜之中狼人的視力絲毫不受影響,托他的福我也能夠看清這里的情況了,可是等狼人與那襲擊者遇見之時我卻震驚了——獸人,這么會遇到這種打扮原始的獸人?
獸人這個種族很奇特,一部分獸人信仰和諧,在很久以前就和人類生活在了一起,我們稱之為溫馴獸人,與之相對的,就是那些信奉武力和戰爭,企圖不斷擴充領土的野獸人,他們總是會給人類的居住地帶來不少麻煩。
而我看到的這個獸人,明顯就是一個野獸人,他將那傭兵抓進去之后,很利索的用一把短刃割破了他的喉嚨,看到我的狼人,他似乎也有些驚奇,不過之后他只是沖我的狼人咆哮了一聲,突然便轉身往幽谷中的密林跑去。
我哪里會讓他輕易得逞,命令狼人追上去之后,我快步來到了那個受傷傭兵的身邊。
這個傭兵年紀并不大,稚嫩的臉上透著少年的憧憬,見我過來,他眼中透露出強烈的求生欲望,只是他的脖子已經被刀刃割斷,想要說的話只變成了一口猩紅血沫。
我絲毫不敢懈怠,手中圣光亮起,次級治療術對他開始連番施展,可讓我奇怪的是,我的能力對他好像一點用也沒有。
傭兵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血液濡濕了身下的大地,隨著他握著我的那只手無力垂下,他的氣息也跟著消散了。
我默哀片刻,心中已是怒火沖天,放置好他的尸體,憑著和狼人的心靈感應我也朝著那獸人直追過去,我一定要給予這個兇手嚴厲的制裁!
“很好,抓到了!”透過狼人的視野,我看到它已經追上了那個獸人,此時他們已經開始搏斗起來,這樣一來我就放心了,獸人再怎么說也不過是血肉之軀,怎么可能敵得過靈魂力量強大的卡牌生物?狼人絕對能吃定他。
可我瞬間就發現我想錯了,而且錯的離譜,我還正準備讓狼人制服了這個獸人之后等安潔過來一起探探他的口風,不料這獸人身上卻似乎有些古怪,他的力量...簡直可怕的驚人!
現在我已經不敢跟著狼人追過去了,因為就在狼人和這獸人搏斗的時候,那獸人身體上突然冒出一陣黑色的奇光,他伸手便將狼人給推翻在地,然后這家伙居然用一只手掰斷了一棵兩人粗細的樹,呼的一下便朝我的狼人給狠狠打下去。
狼人雖然還沒有死掉,但此時它已經身受重創,連它都收拾不了這個獸人,就算我等到能再召喚森金持盾衛士多半也是枉然。
獸人擊敗了我的狼人,他身影嗖的兩下便消失在了這片幽谷的叢林中,我默默站在這里,等到一切平息之后將狼人給收了回來。
“隊長,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此刻的安潔和我身在那獸人逃離之前最后呆過的地方,安潔的小臉上滿是震撼。
是啊,如果光憑人的肉體力量,不可能會有如此巨大的破壞力吧?而且,他居然能空手傷害到靈魂生物...
我此時收回了狼人,望著那一條樹木七零八落、仿佛被巨型卡車碾過的通路默然無語,這個獸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
“隊長你看,這里有他的血跡,也許我們可以追上他。”安潔沒和這獸人交過手,自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強悍,我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不能去,我們兩個加起來也打不過那個怪物。”我對安潔說著,隨即也俯身去看那些血跡,圣光指引我,這里面的那種邪惡氣息,實在是太明顯了。
難道,這家伙也是被想要殺死我的惡魔所控制的人嗎?我思索著,如果有十幾個這種怪物存在的話,即使是白月傭兵團,怕也是不能保全我了。
“你們,這里到底怎么了?”我和安潔候在這里,不一會兒,團長便帶人尋了過來,他的臉色非常之差,我們白月多久沒遭過這樣的襲擊了,如今居然有人直接到我們駐地附近殺我們的人,這是恩多法所不能容忍的。
傭兵們舉著火把,他們也看到了這里那恐怖的戰斗痕跡,面色凝重的他們還抬著擔架,剛才死掉的那個傭兵如今躺在上年被蒙上了白巾。
“走吧,團長,我們回去再說。”我心中有些凄然,對恩多法道了一聲之后便往駐地走去,一種逃避的想法開始在我心里萌生。
也許,任誰都比我勇敢吧,我只是一個不算強大的牧師而已...